“不用，应该的，好好照顾着吧。”

医生又叮嘱了一些饮食上的注意事项和牢记按休息离开了，江妄送他到门口，关上门，到床边坐。

“摇摇......”

“谢谢医生。”

“摇摇...”

“沈修然，说不说！”

茫然了数秒, 眼睛缓缓睁大。

在沈修然开口之前腾起站起来, 一边叫着医生一边大步冲病房, 再来后面还跟着一位脚步匆匆的医生。

摇摇在会在这里？

艰难动动手指，想抚平他眉心的褶皱，不想对方浅眠，加上睡得不安心, 一点细微的动静就被轻易吵醒。

江妄是真的生气了，在以前，他从来有用这样的语气叫过他。

“......是。”沈修然知道瞒不过，闭了闭眼，无奈点头：“是和沈承辉有关。”

“他睡了太久，身体很多器官已经在逐渐拽衰竭，肾脏尤其严重。”

“换肾对血『液』和信息素匹配都有求，现在找不到合适的□□，沈以呈和林雪就把主意到我身上，我们是亲兄弟，这种况有人比我更合适。”

猜想多次，却从来有想过这个可能的江妄愣愣怔在原地。

换肾？

不对，是他们想把他男朋友的肾脏挖给别人？！

“然后呢？”

他忍住蓦然漫上鼻腔的涩然，非得到一个答案：“为什么制造车祸，把自己搞成这样？”

“因为沈承辉的手术成功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即沈修然克制地只说一半，江妄也能猜到完整的后半句。

两个儿子同陷入生死关头，一个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另一个百分之百，他需一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继承人，该选择哪一个，几乎不需犹豫。

沈修然重伤不能进行肾脏移植，如果坚持进行，后果极有可能两个儿子双双失去。

而沈以呈是个聪明的商人，最擅长不过的就是权衡利弊。

不得不说沈修然这个方法虽然极端，却一劳永逸，如今沈承辉已经死了，他再也有后顾之忧了。

道理江妄都懂。

但明不明是一事，接不接受又是另一事。

“为什么一直瞒着我，拒绝不了就不能告诉我吗？！我可以找我爸帮，找我哥帮，他们一定会有办法，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

江妄憋红了眼睛，头一对他用上这么凶的态度，因为实在是太生气了，胸腔里就像团了一簇火苗，越烧越旺。

忍不住，也不想忍。

“是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可以百分百保证车撞上护栏的严重程度可以控制，就想过万一比想象中严重呢？万一一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万一死了呢！”

“爸心里想什么能全知道？是他有选择，昏『迷』了也有反抗的能力，他跟他那个恶毒老婆直接挖了的肾又能怎么办，是傻子吗！”

“摇摇，我——”

“什么？知不知道我听宋漾说车祸的候是什么心？听他说昏『迷』了好多天一直有醒过来又是什么心？”

“我都不知道哪儿来的脸说让我放心等来，识了，原来就是这样让我放心的啊。”

“沈修然，可真牛『逼』。”

“摇摇，不是这样，我只是不想让担心。”

他的预想里有被江妄现这一项，沈修然罕地有些慌了。

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江妄站起身更想撑起身去拉他，无奈惜力不从心，他才刚醒过来，动动手臂都困难。

“摇摇，去哪？”

“这么能，看来也不需我照顾，那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走了。”

江妄硬着心肠理会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径直拉开门，头也不离开的病房。

宋漾接到江妄电话的候还紧张了一，以为是医院了什么事：“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需我帮忙的吗？！”

“来喝酒。”电话那头的人闷闷道。

“？”

宋漾跳跃不到他的频道：“不在医院照顾老公，喝什么酒？”

“谁管他，他可牛『逼』了，哪儿需别人照顾。”

“...啊？”

“反正死不了，是兄弟就快点来，我现在很暴躁，不喝酒我就只能去揍人了！”

“......”

“快点！！！”

宋漾按着江妄来的定位飞快赶过去，江妄已经喝上了，捏着只酒瓶子晃啊晃，抬头看人的第一句就是：“我现沈修然是个傻『逼』。”

给宋漾整不会了。

默默在他对面坐：“这是怎么了，怎么照顾个病人还照顾脾气来了？”

“因为我照顾的不是一般病人。”江妄说：“是个傻『逼』。”

“......”

宋漾无语片刻，唉叹了口气：“确实，现在alpha都挺傻『逼』的。”比如江妄口中那位，比如他家里那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说他为什么总是不肯告诉我这些，总是觉得瞒着我用自己的方式把一切都解决了我就会开心？我开心个溜溜球，不是看他可怜巴巴一身伤，我都想揍他了！”

“他考虑我的感受吗？就想过我知道之后会担心会害怕吗？我刚听到告诉我他进医院了的候腿都在软，我快吓死了，他都想过我的吗？！”

江妄越说越生气，都懒得把酒倒进杯子，直接对着瓶口灌：“骂他傻『逼』都是轻的，还照顾他，我才懒得照顾他，反正他那么牛『逼』轰轰，车祸伤那么重都事，还需我管他吗？”

“他爸也是个傻『逼』！他那个后妈也是！凭什么我男朋友的注意？他们儿子死就死了，反正从小就坏的人救活过来我还怕他危害社会呢，让晃晃去救他，问过我同不同意吗？！”

“艹！为什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哪个儿子不是儿子，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男朋友啊！真以为他人，人喜欢，人宝贝吗？”

江妄吸吸鼻子，用力抹了一把不知变得通红的眼睛，两口灌掉手里剩半瓶。

“晃晃比他那个半死不活的儿子好多了！不对，现在已经死透了，他才高考完，是做省状元的人，未来前途一片大好，他们怎么可以把他『逼』成这样？”

“从小就对他不好，他生病了不关心，从来不把他放在心上也不会顾忌他的感受，他就不是人吗？他明明也是个才十几岁的男孩子，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他？！”

江妄平就话多，酒精上头加上头，更止不住话头，一开始还能抓个重点直冲沈修然撒火，到后面直接偏到沈以呈一家身上，越骂越上火：“幸好晃晃事，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真的提刀去找他们算账了！”

半天得不到一句应，抬头一看宋漾趴在桌上咕咕哝哝什么，手边是几只自己在骂人空档塞过去的酒瓶，已经全空了。

皱眉推了他几：“喂，就不行了？怎么这么弱鸡啊？”

“谁不行了？”宋漾撑着脑袋坐起来：“继续！干杯！不醉不归！”

江妄咬着腮帮：“是不是都听我说话？！”

“我听了啊。”宋漾大着舌头：“alpha都是傻『逼』嘛，我懂，我家里也有一个傻『逼』，我天天跟他呆一块儿，都快烦死了。”

江妄说别人喝多了，他自己也少喝，已经不能用正确的逻辑思考问题，自己上句说了什么都不记得，就被带着跑了：“是吗？家那个傻『逼』也气人吗？”

“气人啊，气死人了！”

宋漾愤愤敲桌子，把平在家里受了却不敢吱的气一股脑撒来：“宋川墨那个傻『逼』，我堂堂一omega信息素复制粘贴一个alpha的已经够惨了，我也很不想啊，谁让我分化的候刚好身边只有他！”

“不是期需他这个人型抑制剂，谁跟他一起住？！”

“不就是染个信息素而已，多大的事就开始对我管东管西，不让我做这个不让我干那个，还不然我接近其他alpha，真当我是他所有物了？！”

“而且我也不是什么也干吧？我帮他做饭，帮他扫卫生，帮他做实践课实验对象，还帮他渡过易感期，大家礼尚往来很平等啊，他为什么还整天一副大爷相！”

“就是，太过分了。”

江妄屁事不知道也跟着帮腔。

两个人就这么鸡同鸭讲喝完了桌上所有酒，江妄后面饿了，光顾着吃东西，宋漾解决了大半，宋川墨找来的候，他连站都困难。

“傻『逼』宋川墨。”

酒壮怂人胆，宋漾对宋川墨竖起中指，又被不客气地摁：“去了。”

宋漾努力想再竖起中指。

宋川墨低头在他身上仔细嗅了嗅，确定有alpha的味道，脸『色』才有变得更难看。

“那！先送我兄弟去。”宋漾反抗无用，哼哼唧唧。

宋川墨看向江妄，后者立刻摇头拒绝：“别送我，我哥会来接我，我就在这儿等他，们先走吧。”

宋川墨本就不是多热的人，多坚持，点点头，带着宋漾离开了。

他们走后，江妄又在原位坐了一会儿，给江晟电话：“哥，加班快结束了吧？能不能顺道过来接我一？”

“在医院大门口。”

江妄又了医院。

夜里的人很少了，走廊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医护人员拿着单子匆忙路过。

他去到沈修然的病房，正好医生查房来，往里看一眼，沈修然躺在病床上阖着双眼，已经睡着了。

“医生，他况还稳定吧？”

“嗯，一切都好，放心吧。”

医生很快离开了，江妄又往里面看了一眼，有进去。

江晟到大门，江妄就坐在路边的圆形石头上，垂着个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车了才闻到他一身酒味：“怎么去喝酒了？”

“刚好同学在，只喝了一点。”江妄撒谎，一笔带过。

江晟有多在意，又问：“沈修然站在恢复得如，用不用再上去看看？”

“哥又不是医生，上去干嘛。”

江妄闷闷道：“再说了他好得很，可厉害可会拿主意了，哪儿用得着我们看。”

“我才不去看他。”

长睫几颤，缓缓睁开。

医生走近床边, 撑着眼皮看看眼睛，听听心跳, 大致检查了一，又例行公事询问了几句。

最后取听诊器转向江妄：“事，醒了就好了, 病人恢复得很不错，也有留什么后遗症，不用担心，接来只慢慢修养，相信很快就可以院了。”

“所以是有什么特异功能能够感知未来，预料到会有意外的生，提前告诉我会离开一段间，让我乖乖等？”

“......”

“是不是和沈承辉有关？”

“醒了啊, 躺好我看看。”

江妄抓着沈修然的手，『迷』糊睁眼，恰好撞进那双已经许久不的深『色』瞳孔。

入目是病房茫一片的天花板, 刚从沉睡中苏醒的大脑还有完全清醒, 沈修然了好一会儿呆，想动动手，才现手背什么压着, 抽不来。

侧目, 入眼是趴在他手背沉睡的江妄。

傍晚夕阳将落, 橙黄的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为病床上容颜苍的人铺上一层暖『色』。

半边脸映着阳光, 大概是被晃的不舒服，眉头轻轻皱着, 睡梦里都是不大高兴的模样。

沈修然愣了。

“为什么？”沈修然一开口，就被江妄断，他面无表盯着床上的人：“为什么让自己车祸？”

沈修然默了半晌，选择隐瞒：“摇摇，这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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