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娇娇糯糯的，格外甜, 却是没有少年的清脆了，反而有些黏糊。

可对于男人这种生物而言，钟情的人越黏糊，不仅不会觉得不好，反而还容易就此上瘾。

沈青衡明显就是中了辛馍的蛊，还是病入膏肓、完全不打算治的那种。

他说完，还悄悄哼了一声。

好在沈青衡似乎并不是要跟他计较刚刚那句话，反而稳稳托着他，低声哄道:“抬头，往上看。”

辛馍疑惑地仰头，就见自额头前方，正颤颤巍巍地支着一枝红梅。

“……”辛馍被问得哑口无言，呐呐道，“叫人类不是挺好的嘛？”

都叫习惯了，他感觉也挺亲近的啊……

辛馍却丝毫没意识到气氛的变化, 见男人搂自, 还亲昵地将双手搭在对方的手臂上, 高兴道:

“大都不说名字，只说叔叔哥哥，那也要这叫呀。”

当然，红梅并不罕见，少见的是，在这条天寒地冻的山道上，竟有一只不过拇指大的桃红色小鸟，正站在梅花瓣上，睁着只圆眼睛偷看他。

辛馍歪了歪头，那只鸟也跟着歪头。

他伸出手去……小鸟没动。

手指越来越近，一直到轻轻触碰到小鸟，触感暖呼呼的。

辛馍轻轻摸了摸，那小鸟抬头啄了他一口，拍拍翅膀，飞走了。

“走掉了。”辛馍看着小鸟的背影。

“嗯，只是为了来见一见，见完自然要走。”沈青衡道。

“咦？”辛馍忙回过头，“认识吗？”

“桃红色鸟，是姻缘鸟，们来自于天界，极少出现，偶尔现身，也只是为了收集福运和姻缘。是龙族后裔，身上福运大成，自然会吸引类似的灵兽。”沈青衡解释道。

辛馍迟疑地点点头，“可是，没觉得拿走了什么。”

“身上的一切，皆非源自天道，自然拿不走。”沈青衡道。

“那是谁给的？”辛馍很好奇。

“第一头龙。”沈青衡只简短道，“龙族的始祖。”

当然，那是辛馍第一世的龙蛋所受到的福泽庇护。

而如今，护着辛馍的福运，源自于沈青衡的气运。

心魔血咒将沈青衡的功德悉数转给了辛馍，用来养活沈青衡珍爱的龙崽，那么，留给沈青衡就唯有自身创下来的道。

剑道永生不灭，功德虽然浩瀚，却是有限的。

沈青衡第一世救世所积攒下来的功德固然庞大，养活辛馍怎么都是够的，但到底不是取之不尽。

想要一直养着龙崽，单靠功德太少了，沈青衡并不如何满意。

比起功德，源源不绝的气运庇护会更好些。

男人垂眸沉吟片刻，凝视了一会儿辛馍，到底是没有提及此事，反而叮嘱道:“日后要记得，福运非天成，是天，都阻拦不得。无人令受委屈。”

“好。”辛馍不明白沈青衡为什么会提这个，但他基本上都是沈青衡说什么他就会听什么，也没有多想，只晃了晃尾巴，道，“没人欺负。是最胖的！”

“胖？”沈青衡重复了一句。

辛馍顿腼腆地笑起来，道:“是金说过的。”

沈青衡闻言，敛起眉，问:“最近那本可还有说什么？”

“没有。可跟一，之前睡着了。”辛馍觉得，自睡了那么久，或许金偷懒去了也说不定。

他性子天真，不会想太多，沈青衡却不然。

不过，金的问题，并非无解……或许，可以同气运的问题一道解决，一箭双雕。

辛馍见沈青衡不说话，在男人怀里扭了扭，道:“要下来了，这抱像小孩子。”

沈青衡回过神，微微勾唇，将小龙放了下来，牵着人往下走。

辛馍以为男人要带自去别的地方逛了，还很期待，哪，沈青衡带着他七拐八拐，竟然回到了第四界。

门关上的那一刻，辛馍身处熟悉至极的海水之中。

他有些兴致缺缺地耷拉下眉眼，道:“这里没东西玩。不要在这里。”

虽然白虎的身体就睡在这里面，但确没什么好玩的。

第四界就是典型的海底世界，丽有余，趣味不足。

沈青衡见少年不肯往前游了，索性将人拦腰抱起，往前行去，哄道:“莫急，本座并非领来海中游玩，而是前往方外之境。方外之境与修真界，且说说，要去哪一个？”

“呜……想想！”辛馍一听就开始琢磨起来。

方外之境，那肯定是没见过的地方。

修真界，之前见过各种凡人与修真混居的集市和城邦，确和九洲百景图绘制的一，没有什么大的惊喜。

辛馍想了想，问:“修真界没有好玩的地方了吗？”

“尚有秘境，未曾去过。”沈青衡如道，“只秘境之中多是天材地宝，机关陷阱，若有心历练一番，本座同一道去，也未尝不可。”

“历练？要修炼吗？”辛馍小声问。

“自然。纯看风景，无甚趣味。”沈青衡倒是没有夸大其词。

修真界秘境本就是让修士打架去的，对于幼崽而言，即有人护着，也是平白看风景，得宝物。

可宝物再多，也不是玩具。像辛馍这的小龙，没有什么收藏癖，宝物基本看完就不要了，还不如路边买来的跷跷板哄他开心。

不得不说，沈青衡对辛馍的性情摸得很透彻

辛馍很快就摇了摇头，嫌弃道:“刚刚叔叔说，龙都不修炼，会变傻，不去秘境。”

“既如此，带去玩。”沈青衡做了决定。

辛馍欢喜地点点头，心里有些期待，又多少有些不安，过了一会儿，转头靠到男人的肩膀上，摸出一串九连环，开始玩。

沈青衡像是道他的不安，安抚道:“莫怕。记住本座说的，无人拦。”

不受天道束缚，不管去哪，都是自由的。

当然，这一回出行，更多的是为了解决气运的问题。

沈青衡要给辛馍补充气运，前往方外之境是权衡之后做出来的决定。

毕竟修真界那群大，加起来气运还及不上一个沈青衡，辛馍又体弱，容易被反噬，争夺气运并非长久之计。

而辛馍纯真，也确不应该给别人添堵，让修士们本就不太顺利的道途雪上加霜，所以，直接开源最好。

不得不说，有了辛馍在身边之后，沈青衡是越来越克制了，就是被强行压制的杀戮剑道，有些不甘罢了。

辛馍本是打算玩九连环转移一下心思，没想到，玩着玩着，还真入迷了。

他只隐约记得沈青衡抱着自走进了一扇突然出现的门，随即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辛馍正坐在一辆晃晃悠悠的马车里。

他睁开眼，低头看了看自……尾巴还在，衣服一，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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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眼前这个正轻蔑地看着他、装模喊他“小少爷”的人，好像看不见？

“星蓦少爷，您可千万别和月少爷起冲突。他毕竟是老爷太太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年少有为，虽然现在道是假……咳，是弄错了，但您毕竟刚刚被接回来，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月少爷是个好的，定不会为难。”

“老爷夫人说了，今后月少爷同您一，都是府里的少爷。”

……

这人唠叨了半天，辛馍总算是明白了来龙去脉，只默默听了一会儿，抓着九连环继续玩，道:

“不是说是真的少爷，那个人是假的，们还一，那为什么是他可欺负？”

表面上说着一，际上却是别人可欺负他……这……即辛馍是头龙，也觉得离谱的程度。

——《心魔娇养日记四十六》

【(陈旧的字迹，未有关记录)

(未干的新字迹，上有“补记”二字)

本座带他去异世寻气运，原本……应当是他名上的兄长，他亦唤“哥哥”。孰料，那具身体太过污浊，承受不住神魂冲击，不得已，另寻了一个身份，以真身入世。

有些可惜了。】

沈青衡这话问得突然, 辛馍直接就被问住了。

“太生疏了。”沈青衡平静道，双眸却紧盯着少年。

辛馍被男人这种紧迫盯人的注视看得有点难为情起来, 不由松开了自的手, 扭过身, 小声嘟囔:“明明就不会……人类无取闹。”

辛馍当即被唬得抓紧了沈青衡的衣裳，怯怯求饶道:“放下来，不说了……”

沈青衡的胸膛贴着少年的背，垂首道:“说本座什么？”

“就……就……”辛馍突然卡壳，求生欲让他觉得，好像说出来更不妙。

辛馍苦恼地蹙起眉, 道:“要不……叫沈青衡吧。”

“真的么？”沈青衡微一挑眉，道，“既如此, 起初怎么唤本座人类？至今也不肯改口？”

少年一间完全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问，只好凭借着对男人的信任，老老应道:

“刚刚后面有一头好大的黑龙, 他说他是哥哥。”

“唤谁哥哥？”

“嗯, 然后认了？”沈青衡低声问了一句, 手上只轻轻一带, 将辛馍带进了臂弯。

人的距离无形中被拉近了，即沈青衡有意收敛，依旧在气势上有着压倒性的禁锢和优势。

这不，辛馍一抱怨完，就被男人直接从身后圈住腰，托着龙尾抱了起来，直接坐在对方手臂上。

这个姿势在不适合抱少年，哪怕辛馍长得小，也有点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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