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立马就卖了这位老顾客。

她是真的知无不言，把当时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坎伯雷的私军伪装成劫匪杀了黑的父母，正好那时她接了坎伯雷委托上门交货，就买下了黑。

“是坎伯雷。”

上一秒她还在咖啡馆里，眨眼间就到了一处隔着老远的街道上。

看了眼身边的周泽，她压下心中的好奇与不安，主动询问道：

看着这没有任何种族特征的俊美青年，直觉无时无刻不在向寒梅发出警告，越是温和就越是令她感到恶寒，大脑从看见他的瞬间就在催促她转身逃离。

这是绝对无法战胜的敌人…

“先生请讲，寒梅定知无不言！”寒梅一脸诚恳说道。

不愿也无妨？恐怕但凡我说个不字就得人头落地吧……她在心里腹诽。

“主人，您需要我做什么？”

有了之前周泽问出她的仇人，黑现在充满动力想干活，迫不及待要表现自己。

没有价值就会被抛弃——这是她在那个跟刺客组织差不多的佣兵团里学到的。

周泽低头看了眼这不太适应新环境，看起来坐立难安的小萝莉，伸出手说道：

“握住我的手。”

没有问为什么，黑毫不犹豫做了，小小的手掌放在了他的手心中。

保养得很好，杀手的训练并没有让她手变得粗糙，依然如贵族小姐时一般娇柔而细嫩，轻轻握住能感到分外的柔滑，带着轻微的暖意。

这和寒梅的理念有关，她认为杀手就该看起来是个普通人，让人想不到会是杀手，最好觉得手无缚鸡之力，而久经训练产生的老茧可是十分容易暴露情报的东西。

握住手后，黑抬头直直望着周泽，像是在问‘接下来做什么？’。

“然后笑一个。”

小萝莉微微张嘴，一时愕然。

她差不多忘记该如何微笑了。

在早已模糊的记忆中努力寻找笑容，找着找着她心里越发难过，悲伤像是潮水涌来，直没过她咽喉。

命运没有扼住她的咽喉，可她却觉得几近窒息。

紧咬着牙齿绷住脸，黑艰难挤出一个僵硬古怪的笑容。

与其说那是笑容，倒不如说是在哭泣，只是眼中不见泪水。

周泽抬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轻抚偏圆的兽耳，手指不禁捏了上去，一时爱不释手。

苦大仇深的冰山脸上显露窘迫，黑不解到底为何如此，却又不敢出声去问，只能默默承受。

周泽看出她在想什么，很随意地问道：

“你觉得你对我来说是什么？”

“…兵器，我只会杀人。”窘迫消逝，黑重新恢复冷脸，沉默了两秒后回答道。

这是她唯一的价值，除了杀人她什么都不会，6岁前懵懂中学了点礼仪，6岁后便只学如何杀人。

“可我不需要兵器，起码你作为兵器并不够格。”

黑无法反驳，又被周泽揉捏耳朵，听他淡然说道：

“要作为我的兵器，那至少要有一人破城的实力。”

一人破城？传说中的温迪戈都做不到吧？

黑感觉这主人在说胡话，世上哪有人能一人破城的？

一架移动城邦，随时都可以化作战争堡垒，岂是那么好攻破的？

享受着软乎的兽耳，周泽不当谜语人，解释道：

“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所以想把你拿来养着玩。”

“养着玩…”

向来如刀锋一样莫得感情的黑嘴角一抽，忽然觉得自己前途堪忧。

而周泽则终于放开她的耳朵，用手指将被揉乱的头发一根一根仔细打理规整，笑道：

“俗话说得好，孩子就是养来玩的嘛。走吧，我带你逛街，等吃过午饭我们就回船上。”

接下来就真的只是逛街了。

她就好像成了周泽妹妹，被拉着东转一圈西转一圈，买了不少零食，还添了两套衣物。

买衣服时被当成衣架子试了半天，试来试去最后选了一件清纯的雕花白连衣裙，衣领附近和衣袖镂空。还有一套花哨的哥特洛丽塔，荷叶边的黑裙搭配白内衬，内置两条短皮带的束腰，和大量配饰……当满是羞耻穿上这件衣服后，她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其中尴尬直到出了这家国际知名服装店都还没缓过劲来。

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咕，杀了我吧’。

周泽倒是很满意，冷冰冰的小脸搭配暗黑洛丽塔，又酷又美又可爱，和之前那个仅仅是长得好看点的普通女孩判若两人。

简直是和换上《闪耀阶梯》特供服饰的松果一样！

PS欠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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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寒梅，这姑娘毕恭毕敬站在一旁，等候发落。

暗地里放了个辨别谎言的术式，满意她态度的周泽微微颔首，语气和善道：

“那便告诉我，是谁把黑卖给你的吧。”

被汗水浸透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她耷拉脑袋，全身都无力瘫软，满是庆幸喃喃道：

“我活下来了…我居然，活下来了？”

另一边，黑呆呆地看着面前人头攒动的大街。

不、不，这样的存在，她怎配得上‘敌人’一词？

她对杀气、杀意这方面极为敏感，周泽的杀意就像是无数用冤魂凝聚的刀片在舔舐她的肌肤，恍惚间还能听见不同声音的哀嚎在耳边响起，令她如坐针毡。

认怂倒是认得熟练。

识相得周老板不好意思翻脸了。

收了钱，周泽脸上的笑容都愉快了许多。

将还剩小半实在腻得喝不下的咖啡放下，周泽语气温和说道：

“那此事便过去了，不过在离去之前，还请寒梅小姐将一事告知…当然，若不愿那也无妨。”

等她说完，忽然发现面前早已没了人影，黑和周泽都消失不见，只有桌子上未喝完的咖啡证明他们并非幻影。

恶寒散去，始终紧绷的肌肉骤然一松，寒梅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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