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查看，发现寒袭副队已经触碰到了六株玄冰。

虽然姿势有些不雅观，几乎完全是趴着的。

应该是刚才的那次攻击使他向前推进了一段距离......

剩下的那些，藏在黑暗中的东西，如果它们不想露面，寒凌也拿它们没办法。

而寒成的脸，又是那样柔和却无力。

......这一幕，他已经见过一次了。

“......别让副队......被偷袭了......”

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喝......”

寒成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一抹微笑。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他经历了两次生离死别。

对于冰雪二队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二队历史上，因出任务而在短时间内连续死亡数名成员的情况少之又少。

上一次，应该是在寒影队长前辈那一代。

那一代的情况寒凌并不清楚，只是道听途说，但那一代的二队成员只有寒影队长一人留下来是事实。

“......还是，有点累呢......”

寒成的身体向一侧偏倒，如果不是寒凌及时扶稳，他已经摔倒在地了。

......或许，那样，对现在的他来说会更好？

“......”

寒凌想要说几句安慰话，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种情况，他从未遇到过。

他没经历过生离死别。

遇上这种，上一秒还在活蹦乱跳，下一秒却已奄奄一息的熟人，会是什么感受呢......

进入二队之时，寒凌就已经打过预防针了。

只要是出任务，就相当于将生命交予自然。

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生死离别，迟早都是要感受的。

“嘶......”

细微的撕裂声在寒凌耳边响起。

他眉头紧皱，将寒成的身体挨得更紧凑了些。

......没错，是更紧凑了些。

伤口太大，愈合已不可能。

而且，由于身体自身的重量影响，这道裂痕隐隐又扩张之势。

“......”

寒凌感觉很不舒服。

可他必须在这里，必须扶着寒成。

......至少，能让他在队友的搀扶下死去。

出任务很多次了，寒凌自认为见识过很多场面。

可眼下这场景，他仍不敢直视。

“......寒凌干员......”

寒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把我放下吧......”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

“......”

这声音很柔和，很无力。

寒凌甚至不敢去听。

这种将死之人的话语......明明已经绝望了，却还坚强的笑......

.....自责，羞愧，愤怒......

很多情绪都涌了出来。

但是，没用。

哭也好，笑也好。

都改变不了事实。

寒成的呼吸愈加微弱，声音也越来越小......

又或者，他之后再也没说过话吧。

......能改变事实的，只有行动吧。

“......”

低头沉思了许久，直到寒成的呼吸彻底停止，寒凌才将他放下。

这具身体被寒凌靠在一颗五株玄冰附近。

对于将级异能者来说，五株玄冰无异于毒药。

......可如果是死人的话，就无所谓了吧......

“......”

寒凌缓缓起身，抬头看着上方的黑暗。

......算下来，从寒成中招到死去，他只向对方说过两个字呢。

......只有，两个字呢。

“嘶，嘶，嘶......”

那种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方似乎故意给寒凌留出了哀悼的时间。

现在，哀悼结束了，能力也再次启动。

“......”

寒凌抬了抬右手握着的“雪虹”，似乎想感受它的重量。

感受它的存在。

“......真是，一塌糊涂呢。”

他低声开口，不知对象是谁。

“嘶，嘶，嘶......”

诡异的声音不断骚动着他的心脏，寒凌的身影不由地抽动了一下。

现在，无论是心里还是心外，它都十分难受。

“......在哪呢。”

寒凌收回目光，直视向前方的黑暗。

发出“嘶嘶”声的东西明显站在寒凌的对立面。

而刚才制造出那声爆炸的东西又是什么......

与发出“嘶嘶”声的物体为同物，还是另有其身？

......不管怎么说，对方一定是有预谋的。

发出噪音影响寒凌的判断，随后让晶体人发起这种自杀式攻击。

“......喝......”

寒袭副队那边，不是是不是触碰到六株玄冰的缘故，他的气息似乎略微恢复了一点。

“......加油啊，副队。”

看见正缓缓恢复的副队长，寒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至少，不是一无所获。

现在，自己的任务也很明确了。

保护寒袭。

保护，他一个人。

寒袭副队要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现在，事实也佐证了寒袭副队这种想法的正确性。

寒凌要做的，就是辅佐寒袭完成他的想法。

......哪怕，付出生命。

“......来吧。”

寒凌移步到寒袭身后，将他全方位保护了起来。

他并不打算主动出击。

对方在暗处，完全可以依靠环境玩死自己。

但如果自己不上钩，对方也很难起兴致。

只要保护住寒袭就行了。

现在，只需要关注他一个人，难度略微下降了一点。

不过，与刚才相比，寒凌的体力也减少了很多。

......唉，说到底，还是在原地踏步呢。

他将雪虹立于身前，面无表情地凝视前方。

现在，他能判断出声音源发至那里了。

......就在前方。

正前方。

对方或许不想再隐瞒自己的方位。

可能它认为隐瞒并没哟什么意义。

......面对一个根本不可能打中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要隐瞒行踪呢？

让他在高度专注与紧张中死去不是能收获更多的快感吗？

“......”

寒凌目光微沉，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为了保护寒袭副队而牺牲生命的队员。

现在，能够移动的那几只晶体人已经粉碎了。

“......小成......”

副队暂时不会有进一步的危险，寒凌收回目光，却不知该放在何处。

寒成的身体完全是不堪入目，寒凌不忍心看那道几近贯穿的伤口。

“......”

......勉强叫做微笑吧，

寒凌上前一步，扶住将要倒地的寒成。

......他不敢太过用力。

“......”

现在靠在他手中的这具身体，似乎随时都要断裂。

狰狞的伤口就摆在寒凌面前，即使他刻意不去看，也会被那股血腥气息影响。

或许是寒成主动推的。

毕竟，刚才那种情况，如果只是寒成阻挡，而不让寒袭副队快速移动的话，最坏的情况可能是两人被一齐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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