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和自己的对抗。

他仔细地去思索了系统说的所有话，令他觉得有些害怕的是，他竟然觉得系统大多数说的都是对的。

是啊，这样一个老人怎么能说是无辜者呢？

李沉沦陷入挣扎。

我知道不是你撞得，但我就这么说，要么你赔钱，要么我就这么说。

本该前程远大鹏程万里的步平凡就这么被他逼死了。

三个鬼还在重复输入弹幕。

满屏的“杀”字落入李沉沦的眼中，令他念头动摇。

“张林：杀。”

“喧嚣：杀！杀了他！就是这种人，才是我们一类鬼出现的罪魁祸首！步平凡，杀了他！”

步平凡的父母现在还在医院病房，老的不像样子了。

而这个老人不仅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还活的特别自在！

一个老人，在咸阳这寸土寸金的地住了一个两居室，位置还不错，当初车祸现场离这里可远多了！

这个老人因为一场车祸起码往咸阳市中心靠近了十公里！

系统还在蛊惑。

“你以为鬼是怎么来的？仅仅是死亡吗？说过多少次，是执念！如果说当初肇事者自首之后这个老人受到了应有的惩戒，搭手鬼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出现！”

李沉沦这点没有考虑过。

因为一类鬼不是个体形成，就像步平凡，他仅仅是一个奠基者，绝对不是全部。

但系统这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第一块砖要是没有垒好，也造不出摩天大厦……

他已经要被系统说动了。

“杀了他，只有他死，才是你获得燕城一类鬼信任的真正开端，我们就算不从得失考虑，光从正义这方面，也应该杀了他！”

“这不是你第一次杀人，也不是最后一次，你要把思想转变了，只要该杀，不应以人鬼划分，对错跟种类无关，只和你的心有关。”

李沉沦深呼吸，他看着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老人，眼睛里闪动着莫名的神色。

“动手！想想你前世那地狱的景象！你难道想让这个世界也那样吗？成大事总有人要去牺牲的！不可能所有人都是白莲花！”

李沉沦走到老人面前蹲下，模仿着步平凡的声音说到。

“你错了吗？”

他决定，如果这个老人诚心认错，他扭头就走！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瞎说，您行行好放过我，我逢年过节多给您烧点纸钱，不，我一会就去给您烧，您放过我吧！”

李沉沦双手颤抖。

“我再问你一遍，你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你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老人继续“砰砰”磕头，大声地哭喊着。

“是！”

李沉沦站了起来，转身要走出这个卧室，一步迈出，如有千斤重！

在他后面，是保持磕头姿势的老人。

但是“砰砰”声已经没有了，因为老人已经无法再动了。

他死了。

解除人魂封印的李沉沦，想杀人，某种意义上甚至比一类鬼还要简单。

刚才他问了两遍，第一次使用了主动技能破妄之心。

老人在说谎。

系统的声音在李沉沦脑海中回荡，听起来就像是恶魔低诉，要把他引入深渊。

“不！我不能因为厉鬼的喜恶，帮他们去杀死一个无辜者！那样的话，我和厉鬼还有什么分别！”

“无辜？宿主你真是天真到让本系统想加载一个大笑的程序！你将一个逼死步平凡的老人叫做无辜者？是不是在你眼中，只有亲自杀人才不算无辜！”

他深刻理解明明老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昏迷，最后却一口咬定是他撞得那时候的错愕。

也记得自己私下和老人交谈，劝老人收手，老人搓着两根手指要钱那一副可恶的嘴脸。

哪时候的老人洋洋得意，虽然没说，但那表情分明就是表示：

真的要杀吗？我真的要杀人吗？

……

“不，你在偷换概念！就算是我可以拯救世界，也绝对不是通过杀人来完成！”

“迂腐，不杀这个人步平凡心里的结就去不掉！燕城里的那些厉鬼现在和你好说好商量，你还真拿他们当小可爱！这是合作的第一步，不容有变！你看看他们都在说什么！”

“醒醒吧，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了，你的力量超乎你的想象，你穿越过来不是来当个普罗大众的！”

李沉沦看向弹幕。

“李小婉：杀！还在等什么！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他害死人了啊！

他亲身体验了步平凡的人生，那时候，他就是步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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