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伯里也有样学样，把一只大手放在嘴巴旁小声回答着：“好的……跟我来……”

两人沿着楼梯爬至上层，希罗尔粗略环顾下店内情况，发觉此地颇显宽敞，且装饰金碧辉煌又不失清逸，称得上是雅俗共赏。

多伯里挤进个包间中，希罗尔也跟着进去。

“找个没人的地方说……”

“其实我没见到他。”

“你逗我呢？”

“这……你怎么跑了？”

多伯里愣住：“什么跑了？我来吃点东西啊。”

“你怎么不过来？”

希罗尔颇为费解，不过只在原地顿了顿，就随着呼喊声走进店内了。

“不不不，你听我说完。”多伯里连忙摇起头，“你看到伦西里广场上那座雕像没？”

“看到了，那东西……好像不太寻常。”

“没错，你看这是啥。”多伯里摊开手掌，举到希罗尔眼前。

那上面赫然刻着个墨绿色的小小图案，瞧起来略感眼熟，似乎与那雕像拿着的工具形状相类。

这图案飞快褪去，有副漆黑的面具从其内部掉出来，正落到两人中间的桌子上。

“这……什么情况？”

多伯里神秘笑笑：“你到广场的时候，应该能察觉到雕像上传出来的那种……嗯……波动吧？”

“是有，我当时就觉得这东西不对劲，怎么了？”

多伯里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这雕像能让两个人既不见面，也不说话就完成交易，就跟手机似的，只是个媒介。”

“哦？两方的东西是通过……这图案传递的？”

“是啊。”多伯里点了点头，“方便吧，不过也有缺点，就是作用范围太小，必须得到广场附近才能成，当时我觉得手心发痒，低头一看，发现这图案已经开始凝聚了，我就知道安森恐怕到附近了，所以赶紧告诉你一声。”

“还有还有。”多伯里抢着说道，“这雕像最离奇的地方就在于，交易完成之前不能把细节说出口，否则到时候就不灵了，你就是在那站半天，也不会有图案冒出来。不过嘛……这所谓的细节具体是指啥，倒也没有个固定标准，就我的经验来看，只要别在交易前把雕像的运作方式说出口，就不会发生意外。”

希罗尔点点头，这就是多伯里和洛维事前藏藏掖掖的原故？可多伯里不说也就算了，洛维为什么也要保密……另外，不是说那里有波伊队的人吗？

希罗尔猜想起来，有这种交易地点，波伊队不可能不重视，难道伦西里广场上常驻着他们的人？

那这人的表面身份多半是广场上的长期工作者，比如路边的商贩？

恐怕洛维最近也打算借着这雕像做什么交易，所以才不方便告知自己。

“你是怎么知道这地方的？”希罗尔越来越好奇，这多伯里一个普通人怎么比自己知道的事儿还多不少。

多伯里骄傲说道：“因为我喜欢瞎逛。”

“那你知道这雕像什么来头吗？”

“不知道，不过听说……我只是听说啊，那座雕像就叫伦西里。”

希罗尔有些好奇，这广场是以雕像命名的？他之前倒是从未听说过。

“伦西里是谁？”

“不清楚。”

希罗尔随口问着：“既然这种交易方式不用碰面，你还叫我来干吗？”

“关键是安森认识我啊，我俩以前见过，万一他看到我直接扑上来咋办？”

“你不是不怕他吗？”

“我……我是怕自己伤到他，到时候多麻烦啊。”

希罗尔点点头，之后又突然觉得不对劲，多伯里倒是顺利完成交易了，可自己是来干啥的？他本想着在远处见见安森，说不定有机会顺藤摸瓜找出杰福这件事的执行者来，结果到了最后，自己压根就没碰到安森的面。

于是，希罗尔开口询问：“那安森跑哪去了？我们一开始不是想抓他吗？”

“是你想抓，不是我们。”

希罗尔刚要反驳，就听到多伯里开口：

“我建议你们抓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现在平安结束交易了，抓不抓的自然就无所谓喽。”

“更何况，你们为什么想抓人？不就是为了保护我这种普通人的安全嘛，抓人是解决方法，不是最终目的，现在我已经安全了，何必纠结抓不抓人呢？”

希罗尔一时哑口无言，隐约觉得对方说的话大有问题，却又想不出该如何纠正才是。

“哎呀，别想这么多了，我来这儿就是想吃点东西的。”多伯里笑着，“来了来了，送菜的来了。”

希罗尔闻言，便将注意力拉到四周来，确实有脚步声传过来。

但他并不期待要上什么菜，因为这声音明明与自己在安森家听到的一般无二，那种不具形体的东西……恐怕又找上来了。

那只人型昆虫倒是没过多关注自己，脑袋僵硬地扭来扭去，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见到了呀，我都拿到那面具了。”

希罗尔还想说几句，但见餐厅内尚有几名顾客，便压低声音：

“放心放心。”多伯里大大咧咧地摆摆手，“这里隔音很好的。”

闻言，希罗尔便也不坚持。

“你在哪见到的安森。”

“目标呢？咱们还没见到呢。”

他眼看多伯里正跟服务人员交谈，便站在一旁没说话，等两人散开，才上前询问起来：

希罗尔稍稍犹豫片刻，便朝着多伯里远去的方向前进，对方脚步不紧不慢，却未有丝毫停歇，直直顺着广场小路走到外围去。

希罗尔略感疑惑，多伯里出了广场仍没停下，像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但……他若真被缠上了，应当也不至于这样摇摇摆摆如散步般前行。

希罗尔蓦地看到多伯里移动起来，旋即遥遥缀在后面，他未看到有人前去搭话，也不曾瞧见安森的身影，料想多半出了些意料之外的问题。

迅速瞥了眼身后，似乎没什么东西，但希罗尔仍不敢贸然行事，索性远远跟着多伯里，眼看他又进了家餐馆中。

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便看到对方宽大的身子倚在门上，探出头来朝自己喊着：

“现在可以说了。”

希罗尔谨慎地看看四周：“我还是觉得不安全，要不去你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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