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便带上面具吧。

用面具代替自己的面目。

透过面前之人的眼瞳，才发觉自己的面孔早已变得比魔物还要狰狞。

我那时才知道，我一直以来的骑士道，早已让我堕入了如同魔物的境地。

就像那往日的白花，早已在不知多少次的鲜血侵染中变的漆黑。

......

“啊啊啊啊！”

早已无人等待我的拯救了。

但如果，我当时能够率先发现异常，我可以救下这里的人——当时的我，是这般想法。

但又宛若那昔日的白花，在一次次战火的淬炼之中变得坚硬如铁。

但我，也是一样。

只有鸦群，会循着我那沾满鲜血的足迹跟随而来。

带来死亡，带来战火。

......

「伟大的古国被降下了不义的惩罚」

「伟大的古国子民被歪曲成了怪物」

「我的骑士道，岂能容忍此等不公」

「若深渊是它的名，我便效忠深渊」

以鲜血作为时沙的时针，终于在此刻真正的停止。

而我，也效忠于伟大的古国。

......

一幅幅不属于自己的画面映入脑海之中，陵颖不禁感到头里一阵剧痛。

但这些故事，他早就有了心理铺垫。

就如同属于这位染血骑士的武器——黑剑的故事中说的那样：

“最终原本洁白的人，也会被污血染得漆黑。”

杀戮是一种毒药，是一种染上之后不可能根除的毒药。

他会杀死对手，杀死家人，杀死无辜的人，最后再杀死自己。

杀戮所求的刺激会越来越大，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

而且你越是去满足他的要求，他的要求还会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也许这种比喻并不恰当，但至少是陵颖自己的理解。

陵颖思考过许多的问题，也否决过很多的结论。

关于死亡、关于精神、关于物质、关于理性。

其中每一个都被他树立起看起来可以接受的理论，然后往往又是被他自己亲手推翻。

陵颖是个多疑的人。

他不喜欢直接给予的答案。

他不相信直接给予的答案。

他怀疑一切，包括他自己。

而对于杀戮，陵颖感觉自己好像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那是多久之前的记忆了？

一天？两天？

还是一年？十年？人类诞生之前？

又或是......上个宇宙诞生之前？

陵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一定非常深刻的思考过这个问题。

“一旦开始行驶杀戮，就不必再找借口。”

这样一句话，不知不觉之中便扎根在了陵颖的心里，让他坚信不疑。

这是很奇怪的，因为人啊......只会对自己所制造的事物彻底放松警惕......

说起来也许很奇怪，但陵颖这个不是“人”的人，也符合这个定律。

当然了，自然，也只包括“陵颖”。

至于有区别吗？谁知道呢。

而就在此时，陵颖眼前的画面开始迅速切换，直到最后变化成了一片血红。

从血红色之中，一道默然的声音传入陵颖的精神之中。

“因为杀戮而迷失自我，盲目的相信抓到的稻草。”

“真是千篇一律的场景。”

“果然，不是人人都是疯子，也不是人人都是亚·格勒尔异。”

此话过后，陵颖眼前血红终于惨夹了些许别的色彩。

血红色的天空，些许齿轮被镶嵌在其之上转动。

地面上，无数败者的残枪断剑陪伴在他们的尸体旁，像是在用最后的一份力守护自己的主人，又或是在主人前忏悔自己的不利。

这并非一片平原，而是一片山谷。

一片由死者的尸体与活人的血液汇聚而成的血河山间。

陵颖感觉自己踩在一座山上，脚下是生物的四肢、头颅与身躯。

而在山的山顶，一个人在上傲然挺立。

看着那人银白的身影，陵颖竟感觉此番地狱景象是眼前之人硬生生杀出来的。

并非是用什么宏大的魔法类能力，也并非所谓的一剑光寒十九洲那般的碾压。

就好像，面前之人，真的只是不知疲惫，拿着武器在这儿挥砍杀出这一番血河山间的一般。

天空上的齿轮沾满鲜红色的锈迹工作着，时不时在运转的途中发出刺耳的声音。

身着骑士服，带着一副黑色的铁面具。

陵颖不知道这人是否就是刚刚的染血骑士，他不禁几步踩着尸体走上前去。

而就在这时，那人站在山顶突然转过身来。

原本只略微见着一点的铁面具如今彻底暴露在陵颖的视线中。

看着那标志性的特征，以及熟悉的造型样式。

陵颖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染血骑士的铁假面。

但不知道为何，他就是觉得，那人绝对不是刚刚自己所看到的染血的骑士。

“哦，很敏锐吗？”

那人好似很有兴趣一般扯下了带在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双重瞳。

重瞳由银白色与血红色组合而成，那人的头发乃是一头灰白色相间的凌乱短发。

身着骑士服，手持长达至少两米的血红色长刀，那人缓缓走到陵颖的面前。

“看来，你还没有真正的察觉啊。”

包括眉毛在内皆是白色、一双眼瞳掩盖住银白之色，充斥着血液的鲜红。

身着灰白的骑士服，几步便来到了陵颖的身前。

但不知道为什么，陵颖盯着面前的白发男子，脑海之中荒谬的产生了熟悉感。

“呵，我你当然熟悉。”

令人惊讶的是，面前的白发男子好似察觉到了陵颖心中所想，开口嘲讽道。

好像是看到了陵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脸上的惊愕，白发男子盯着陵颖继续说道：

“我是知晓你一切的人，也是想要夺取你一切的人。”

“而身份嘛......直接告诉你也无妨。”

说罢，手握血色长刀，白发男子身体表面缓缓溢出些许血红色的气息。

“记住了，吾名随湦。”

火焰灼烧着房屋的声音传出，周围浓烟密布火焰环绕。

受难之人尖叫着退开了我伸出的手，好像看到什么比魔物还要恐怖的东西。

我感到疑惑，魔物早已被我尽数驱逐，不必担心害怕了。

“嘎！嘎——”

追随死亡气息的鸦群不知何时已经时常环绕在我的身边。

它们事机敏的鸟类，追随嗜血的主人同行寻觅猎获。

“别过来，你不要过来！”

也是那时的我开始坚定自己的意志，一定坚守自己那铲奸除恶扶弱济贫的骑士信条。

拔出插入面前魔物的单手剑，我带着迷茫的神情环绕四周。

我是为守护救援原先在这里的人而来的，但如今才发现早已没有可以获救的人了。

“噼里啪啦......”

房屋早已倒塌，魔物也都被我手中的利刃尽数斩杀。

可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让我所守护之人不必面对我那可憎的面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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