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凛同样停下脚步，依旧保留彼此一步的距离:“顺路。”

“。。。”她还能说什么。

走进拍卖场后，辛云忽然有些庆幸东风凛这个自动分路的功能。

辛云停下脚步，转身耐着性子问道:“将军可还有事？”

“。。。。”

隔着帷帘，辛云瞪向东风凛。

“嗯。”

“。。。”

为了不暴露她的身份，只能委屈郑掌柜装作不认识她，队伍也拆成了两半。

辛云有些头疼地看向身边的东风凛，跟他在一起自己怎么总觉得有些心虚呢？

东风凛像是感应到了一般，勾着笑意看向辛云。

之华眨巴眨巴眼，自动忽略这两人之间的战争，默默走去找管事的了。

秦今二话不说直接跟上。

“将军是来买拍品的？”

这鬼市参拍的门槛便是拍者一定是包厢中人，而且全程不会露脸，每间包厢都有一管事的人候着，代替拍者摇牌竞价。

这门槛看起来简单，实则是个高槛。

一间包厢一晚一千金，可以买下几处府宅的钱；没点财力的，哪挥霍得起。

所以订包厢的多都是看中了拍品有所准备的人，避免了不少资源浪费。

当然，一个包厢不限人数入，只要订得起就行。所以包厢供需算是合理。

“你不也是。”东风凛回问。

“。。。”辛云缄口，免得自己被这厮套了话。

之华和秦今很快便走了回来，只不过之华神色似乎不好，脚步明显有些急促。

“小姐。”之华酝酿了一下，看了看东风凛，硬着头皮说道:“管事的说包厢只剩一间了，正好旁边有人抢着，秦侍卫抢先我一步把银票扔给管事，拿了房牌——”

咕嘟——之华咽口水的声音，后面几个字几乎是用腹语说的。

秦今似乎还显气氛不够，直接呈上黄澄澄的房牌:

“主子，厢房是五楼的苍龙房，我登记了留六人。”

说人数时，秦今特地加重了语气。

“咳——”辛云清咳了一声。

东风凛没有接过房牌，只是又看向了辛云。

辛云深吸一口气，一把拿下了秦今手里的房牌。

“那房牌这种小事就不用劳烦将军了，我来便行。”

“。。。”东风凛一笑:“那就带路吧，本将的亲兵——”

通过帷帘，东风凛似乎看到了里头那气得有些鼓的脸，嘴上的笑意不禁加深。

这回不想承认不是亲兵都不可能了。

看着辛云和东风凛几乎并肩的身影，秦今为自己的明智感到骄傲。

秦古拉住秦今:“鬼市不可能不够包厢。”

“嘻嘻嘻。”秦今拍拍钱袋子，“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在背后指指之华再指指我，然后拍拍这鼓鼓的钱袋子，那管事还不上道？”

“。。。”

秦古一个冷脸都不给秦今，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秦今乐呵呵，才不管秦古的臭脸。

看主子的反应，他铁定没做错。毕竟，主子放着快速通道不走，陪着辛云小姐，不就是为了和辛云小姐一起么。

秦古那冰块是不懂的了，看来主子的幸福只能靠他多搭把手了。

————

包厢的视野非常好，看向舞台一点盲区都没有。

甚至因为楼阁是环面的，这间包厢可以环览全部包厢的外台，意味着哪里叫价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包厢豪华程度就不说了，还配了两个待差遣的厢奴和一桌子新鲜的果点热茶。

“这么好的位置居然是最后一间？”之华都疑惑了。

难道是捡漏？

辛云可不管这些，只要能参与拍卖，一切没问题。

才刚坐下，东风凛就开口了。

“看上什么了？”

“？”辛云一愣，沉默了片刻。

呼了口浊气，摘下帷帽，神色淡然地回答道:

“让我活命的药。”

“？”

东风凛正要饮茶的动作一愣，偏头看向辛云，眉头微锁:“这就是你去找醒川的原因？”

辛云的性子东风凛还是了解的，如果不是有内因，辛云定不会在刺客将来时还答应去高调的云府做客。

连逃跑都能做到不连累旁人，又怎会无缘无故多次去亲近云辰这种身份敏感的人。

还私下会面了。

一想到云辰找自己拿鬼市的入场票时的场景，东风凛眉头又锁了几分。

云辰说，此票是他要拿去做人情的。

直到秦今汇报这张票号对应的入场登记名字是辛云，东风凛才明白云辰口中的“人情”是什么意思。

“？”辛云又是一愣，水眸印着微闪烛光，里头是东风凛有些臭脸的俊颜。

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醒川是云辰的字。

“。。。”

见辛云不回话，东风凛放下了茶杯，身体微微探前与辛云两眼对视。

“怎么？难道还有别的？”

“。。。”

辛云被看得心慌，水眸微闪了一下，赶紧移开视线，故作镇静:

“将军如此关心云公子，莫是怕我害了他不成？”

“。。。”这回轮到东风凛语噎了。

辛云拿起茶杯，用茶盖刮着茶面的浮沫，淡淡说道:“我倒是奇怪，将军还有关心旁人与他人交往的兴趣。”

难不成东风凛暗中有派人监视她？辛云不禁想道。

“为何不找我？”

“什么？”

东风凛突然一句让辛云有些反应不过来。

“为何不直接找我，你想要什么与我说便是。”东风凛说着，语气不明。

辛云微微诧异，偏头看向东风凛，见他面无异色，很是平静。

“我为什么要找将军？”

她与他无亲无故，勉强算起来最多是不严谨的上下级关系，和短暂的邻里关系。

东风凛对这个回答似乎很不满意:“你是我的亲兵，自是我的人，怎么不能找我？”

“？”

这话不仅惊到了辛云，连后头的之华都原地爆炸了。

小姐什么时候成凛世子的人了？

旁边的秦今默默给东风凛竖起一个大拇指，一脸骄傲。

不愧是他们战无不胜的将军，就是够直接，简单粗暴。

辛云嘴角抽抽，好不容易形成了一个算是礼貌客气的微笑:

“将军言过了，就算担了这亲兵的职，我现不在军中，与将军也只是平等的工作关系，男女有别，将军以后慎言才是。”

“即是男女有别，那小子看起来也不小了，怎还天天黏糊着你？”甚至还共乘一辆车内。

躺枪的之朗立即气呼呼起来，双手环胸气鼓着脸。

见此，秦今之华默契后退一步。

之朗的功力对于旁人而言，还是躲开点好。

之朗虽气，却出奇地没有举拳上前，而是很委屈地看向辛云。

之华有些忍不住低笑了起来:“看来，之朗是输给凛世子太多了。”

这话又惹得之朗哼了一声。

辛云颇感头疼地揉揉眉间，只觉得自己面对东风凛时总有种挫败感。

自从卓可安回家以后，之朗就习惯性地跑去隔壁院，每次回来多半都是衣服沾灰，发丝凌乱，还有一脸的怒意和挫败，有时还气得闹绝食。

后来问了周伯才知道，之朗自从和东风凛误打了一场以后，便经常找东风凛打架。

当然，结局往往是被东风凛打趴。

能把之朗治得这么憋屈，可见她身边这将军的残暴程度。

“他是我弟弟，自是不能与将军比。”

“。。。”

东风凛一挑眉，正要对话，秦古却敲门而入结束了这场别扭的谈话。

“主子。”

秦古靠近东风凛，耳语了起来。

辛云恍若未闻，没有探听人家秘密的打算，只招呼之朗和之华坐来身边吃果点，顺顺之朗这小暴躁的毛刺。

听完，东风凛目光微沉，摆摆手，秦古便领命站到了秦今身边。

拇指揣转着食指上的墨玉戒，东风凛眼看下方热闹，墨眼含光，似乎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

辛云也不打扰他，但心中已明白东风凛今晚来此的目的应该不仅是参拍物品。

“咚！咚！咚！——”

下方传来了紧凑的点鼓声，一厢房管事敲门而入，手持红绸小金锤，给东风凛和之芳呈上今晚的拍品清单。

“小的全程候在站台上为贵人击铃，贵人如要加价直念出来便可，竹帘下放外人不会窥得贵人容貌，贵人可放心安坐，拿望物镜透过竹帘看下方拍品竞拍。”

说完，厢房管事便站到了小站台上，将及地的竹帘下放，稳候在外头设有的金锣旁。

竹帘是特制的，特开了几个口子保证里面的人观看下方无障碍，从外头却看不清里边的情况。

“咚！——”

一声极大的铜锣声响起，今晚的鬼市拍卖拉开了序幕。

只不过，这次辛云只先带着之朗与之华进入，之芳和蒙阿飞在后头与郑掌柜一齐，分为两队不汇合的人马。

只不过，走着走着，眼看都走到拍卖场了，身后之人还是他。

东风凛的气场实在太强，以至于她们一路畅通，旁边人再挤也不敢往他们这边挤来。

“秦今。”

“去找管事的拿一间厢房。”

“同她去拿一间厢房。”

难得东风凛应得这么利落，辛云微微屈身行礼就领着之华之朗前往地下的拍卖场走去了。

“将军来此想必是有事要办，我就不打扰将军了。”

让她这么安排原因，便是此刻立在她身边的大佬东风凛——

出门时，两家的马车正好都候在外头，两人正好碰面。

第三天，辛云等人准时出现在了鬼市前。

这也就算了，打个招呼的事，毕竟某人说过即是他的亲兵，就不能看到他不理。

没想到，这不仅是碰了面，连这目的地都是一样的。

人实在是太多，没把刀剑挂身上，估计早就被踩扁了。

“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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