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还是更小？

妥妥的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啊！

“不急？”

再者说，十七岁的男子应该娶几岁的女子？

“吾想抱孙子！”乐赵氏哼了一声，往陶罐里添了几根干柴，继续穿针引线，缝纫抱着的衣服。

“唉……”乐洛叹了口气，不敢继续争论下去。

“这……孩儿还小……成亲这件事不急。”乐洛嘴角一阵抽搐。

前世二十多岁连恋爱都没谈过，这辈子竟然十几岁就要结婚？

“家中田地十亩，四种而五获，明年是第四年，能收获两次，不缺钱……对了，趁汝在家，吾顺便说件事……”

乐洛:“？？”

老一辈人，一旦脑海中出现抱孙子的念头，他们将会变成最可怕的人，无论说什么，都没有反转的余地。

乐洛知道继续争论下去，乐赵氏脑海中的念头也不会变，于是识相的闭上了嘴。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拖一步了。

十七岁结婚，这不符合自己受到的教育。

“……”

母子俩争论成亲问题之际，屋外天空突然划过一道惨白色的闪电，几秒过后，雷霆在房屋正上方炸裂，积压许久的云终于咆哮出声了。

顷刻间，乌黑的天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凄冷的暴雨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泻下来，空气中闷人的气息瞬间被彻底压下去。

“滴答！滴答！滴……”

雨水压垮了乐氏老宅的屋顶的稻草，里屋房顶漏雨了。

雨势太大，屋外水沟也到了极限，雨水蓄到一定高度之后开始往屋内倒灌。

釜底下的火被水冲灭。

“老宅许久没有修缮，内墙必然受不了雨水冲泡！”乐赵氏凝眉站起，将被褥卷起，有条不紊的拿出簸箕，跑到门口弯下腰，把屋内积水扬出去:“洛儿，先别管屋顶漏水，先赶紧找东西把门堵住！”

乐洛不敢怠慢，淌水冒雨冲到院子里，抄起一把铁锹，在墙角挖土往门口运。

一铲土落下，顷刻间被水打散。

乐洛没有气馁，继续提着铁锹反复行动。

眉毛被浸湿，视线被水遮挡，眼前雾蒙蒙一片；额头冒出来的汗水与雨水混杂在一起，噼里啪啦一同流下。

乐洛凭借肌肉记忆，疯狂工作起来。

一铲…

两铲…

电闪雷鸣，天地在颤抖。

……

一刻钟过去，主屋门口堆起来的土距离地面已经有三十多公分。

乐赵氏把做饭用的釜底倒扣放在土堆后面，用以加固。

乐洛又趁机运了几趟泥回来，顾不上干净不干净了，直接盖在釜上。

片刻后，土层又高了七、八公分，院子中的积水被死死的挡在屋外。

乐洛拿着铁锹拍了几下，确定坚固后才丢掉工具，一屁股坐在满是积水的院子里，擦了擦额头，笑着喘粗气。

屋内，乐赵氏边扬水，急得催促:“赶紧进屋，别着了风寒。”

“嘿嘿！诺！”

乐洛腰部一用力，整个人蹦起来，跨过土堆，进到屋里。

乐赵氏指着里屋道:“汝找几个家什，把漏水盛一下，别湿了被褥。”

乐洛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停下脚步道:“娘，有件事孩儿不知当说不当说。”

“讲。”

“孩儿回来的时候，王阿嫂还站在村口老槐树下……”

乐赵氏猛地抬头，瞳孔颤抖:

“王家姑娘没回家？”

“昂。”乐洛嘟囔嘴，点点头。

乐赵氏往屋外望去。

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雨越下越大，不知不觉，天地间形成了一团雨雾，遮挡着老宅断壁残垣的土胚墙，在地面泥地的积水中留下一个又一个气泡。

雨太大了，根本出不去。

“呼。”乐赵氏浑身无力:“只能希望老天保佑王家姑娘了。王家那两口子也是，为何不让闺女改嫁？人家孙家都同意了…找到夫家有人看着，王家姑娘起码不会在下雨天四处乱跑了。”

“娘，要不孩儿去村口看看？”

“去什么去？下这么大的雨，不许往外跑！”乐赵氏没好气的喝斥，“这年头儿，自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冒着危险跑出去，不值！”

“诺！”乐洛拱手。

“洛儿，汝去把三铢钱收起来就去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去县内买用具。”乐赵氏看了一眼不见小的雨，席地而坐，对乐洛催促。

“大人不睡吗？”

“吾今晚在门口守夜，防止雨水又渗进屋里。”

明日还要办正事，乐洛没有拖拉，对母亲行了一礼就回里屋睡觉了。

漫漫长夜，乐赵氏拿着缝了一半的衣裳，独自一人坐在门口继续工作。

“家里粮食够了，不需要买。”

十七岁结婚，早的简直离谱。

放在二十一世纪，这都还没成年呢。

乐洛都快麻木了:“娘，郡学学业繁忙，孩儿去哪找女子？”

“汝没空不要紧，吾替你找！”

“乐氏主脉有男子两位，又不需要孩儿继承家主之位，为何这么早……”

这个跨越，无论从是横向上来看还是从纵向上来说，都太大了。

“汝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村西头的二狗儿在汝这般年岁的时候，娃娃都能下地跑了。明年粮食收了，除去口粮后，为娘把它们统统卖掉，为你作成亲之用。”乐赵氏憧憬未来，声音都柔和许多，“洛儿，趁还有一年的时间，汝赶紧物色个女子，娘亲好找良媒上门提亲，争取两年后抱上孙子。”

乐洛看着案几上锃亮反光的碗，急得皱眉:

“可家中钱财不多……”

“娘亲，孩儿日后还不知能否见到那个贵人呢，考验什么的太过虚无缥缈了，不如卖掉，买点粟米补贴家用。”

“这些都不是汝该操心的事。元朔元年的螟虫大灾我们娘俩儿都挺过来了，今年只不过买了束脩而已，有何惧怕之处？”

乐赵氏嘟囔嘴，不耐烦的挥挥手:

乐赵氏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干燥发黄的皱纹拧成麻花，声调陡然抬高，差点尖叫出来:

“汝明年就十八岁了，我大汉正常男子，超过十八而尚未娶亲者，放眼整个郡县都找不出几个，汝还不急？不行，明年就把婚事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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