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那你凭什么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你以为我不想过好吗？我比你们谁都想过安稳的日子，可是我不能，只能默默的承受着，要是反抗了，城外的湖就是我的葬身之地，没有人想成为孤魂野鬼，没有人！”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沐云溪被陈夫人突如其来的转变怼的哑口无言，而陈夫人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她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尖利，最后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声音哭的人心碎，沈卿淮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笔，传音给沐云溪：“你现在知道，我刚刚为什么阻止你教训陈思昭了吗。”

“自我？”陈夫人忽然笑了起来，让人感觉莫名的讽刺，她指着外面崩溃道：“姑娘何必在我这里指手画脚，你不如自己去沣水镇上问一问，有哪一个女子敢反抗，你知道反抗了以后的结果是什么吗？！”

这样的风俗致使沣水镇和凌云宗完全不一样，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却又多了些什么。

所以由于这个点，沈卿淮是有点不愿意过来的。

虞风不禁怀疑陈夫人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请求了。

可陈夫人的反应却叫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她将衣袖放下去，为陈员外辩解道：“他对我其实挺好的，就是偶尔喝多了才会这样，但这两天安安的事让他有些焦头烂额，这才——”

就在这时，陈夫人拉起了自己袖子。

只见她本应该光洁的肌肤已经面目全非了，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鞭痕，旧的还没好新的便附了上去，一寸完好的地方都没有。

而沐云溪听了他的话，半垂着眼帘，盯着陈夫人颤抖的背影看了一会，歉疚道：“对不起，我······”

说着说着，她觉得自己像个不折不扣的笨蛋，连最简单的道歉都变成了难以启齿的话语，最终只能等陈夫人自己平静下来。

每个人都以为陈夫人要用很久才走出这场崩溃，可不出片刻她竟然就调整好了。

陈夫人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又回到了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让各位仙师见笑了，真是抱歉了。”

据说有些事经历多了就变成习惯了，陈夫人变脸的速度属实叫人有些叹为观止了，而且明明应该是沐云溪道歉的，现在却反了过来。

而这应该也是她不敢写信的原因。

但不管怎说，转变都来的有些太突然了，这沐云溪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幸亏有沈卿淮给她兜底。

“夫人，”沈卿淮将写好的药方推给她：“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可以吗？”

尽管陈夫人打字不识，根本看不懂药方上写了些什么，但她还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宝贝似的收进怀里，凝实着沈卿淮怀里的陈思安道：“仙师您问，我一定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您，身为母亲，我一点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

话不出几句就又要哭，这让沈卿淮有点头疼，就算他懂得怜香惜玉，但他不懂哄人啊。

不过沐云溪在这里就是件天大的好事。

沈卿淮抬头看向了沐云溪，一股不妙的预感瞬间包围了她。

在沐云溪的印象中，她这个“爹”一旦开始投递这种我很“无奈”的眼神，那么就要有人“大祸临头”了。

而这个倒霉蛋大概率就是她了。

果不其然，沈卿淮下一秒就问：“丫头啊，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吧。”

沐云溪想要说“不知道”，可一张口就变成了：“我知道，爹爹去忙吧，我可以的。”

陈夫人听见沐云溪对沈卿淮的称呼微微错愕了一下，她实在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仙师竟然都有闺女了，而且年岁看起来已然是豆蔻年华了——真是不可思议。

而沈卿淮不假思索道：“行，那交给你了，我带着陈思安出去一趟。”

名为出去，实为除秽。

憋在屋里的那几天，沈卿淮其实一直没有闲着，他一边照顾沐云溪一边帮陈思安除秽，目前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果。

小东西睁开双眼以后，再也不是茫然无神的状态了，而他眸子里的黑色也褪去了大半，还要不停的打量周围的环境，透露出淡淡的怀念。

他似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过这个世界真正的模样了。

在沈卿淮非常认真的胡写药方的时候，沐云溪走到陈夫人身旁，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夫人，我可以和您聊聊吗？”

陈夫人脸上的神色忽然有些落寞，废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挣脱了沐云溪的手：“姑娘，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者他也会认错的，也就没有必要······”

“所以他认错了你就原谅他？”沐云溪不客气的打断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语气难免有些冲：“夫人，你不觉得自己活的很没有自我吗！”甚至卑微到了土里。

“其实我知道你这么说也是为了陈夫人好，但是她已经不需要了。”沈卿淮淡声道：“毕竟那些庸俗早就刻进了她的骨血。”

卑微亦是如此，所以就算说破嘴皮子也是没有用的。

沣水镇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小镇，自凌云宗建宗起便已经存在了，而那里奉行的生存法则亘古不变，在所有人的想法中，女子只有依附男子、并且乖顺听话才能无恙的活下去。

“那你就任由他打你？”沐云溪钳住了她的手腕：“你不会反抗吗？”

至于其它的地方，虞风更是连想都不敢想，仅仅是所见之地就叫人触目惊心了，遑论其它地方呢。

陈夫人错愕了一下：“可以。”

“冒昧了。”沐云溪笑了笑，回忆道：“夫人吃饭前，似乎还有些话没说完，这会方便说了吗？”

死人之脉，顾名思义就是这个人已经死了，但陈思昭为什么能继续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大家面前，那就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了。

陈夫人微微沉吟了片刻，艰难的点了一下头：“其实我就是想恳求各位仙师见到我家老爷的时候，不要把我让你们进来家里的事告诉他，然后能不能把思昭关于你们的记忆也洗掉，保我······保我一个周全。”

“周全？”立在旁边的虞风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有些不解。

沐云溪点了点头：“大概······知道了。”

因为就算他不阻止，陈夫人也会冲上来阻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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