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染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裴止尧买了早点回来，放在锅里热着。

深冬的早上，吃一碗热腾腾的粥，整个人都被熏的暖洋洋的。

迟染捧着碗，无意间看到裴止尧淡淡的黑眼圈，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昨晚没睡好吗？”

——

大到杀鸡剜鱼，小到切菜洗碗……忙碌而充实，因为是迎接新年，各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迟染给胖虎一大袋子糖果，再给他塞了个大红包。

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称呼。

原本看到有关他们的绯闻，他还以为那些不过都是网友的捕风捉影，并不是真的。

他这些年常辗转于各个国家，国内的人都不清楚，可他却略有耳闻。

早在网上看到裴止尧的照片时他就认出来了。

王月娥连连推辞，架不住迟染坚持，只能道:“小染，晚上和阿尧到我家吃年夜饭啊。”

“好啊。”

这回迟染倒是没拒绝了，虽然她手艺也还算过得去，但家里煤气灶好多年都没用了，迟染实在担心出问题。

她把昨天买的几大袋鱼肉给王月娥送去厨房，再看看有没有能打下手的地方。

胖虎妈妈正在切菜，王月娥在后面院子里剁肉。

迟染穿着新买的粉色羊羔毛外套，还配着个雪白的毛领，看起来可爱又清纯，像只披了皮的小白兔。

王月娥看到迟染的样子心都化了，哪舍得让她干活。

于是，迟染只能去了前院，就看到胖虎爸爸和胖虎在大门口贴春联。

胖虎踩在小板凳上，帮他爸爸按着春联一角。

他红扑扑的小脸上下张望着，随即大喊:“爸爸，春联歪了！”

苏生又将春联调换了下角度:“这样呢？”

他鼓起了腮帮子:“可以了。”

看到从大门里走出来的迟染，他扬起大大的笑容:“小染姐姐，你家贴春联了吗？”

“还没有。”

迟染想起来她昨天也是买了春联的，轻笑了笑道，“我现在去贴。”

回到家，裴止尧正在补眠。

看来昨晚是真的没怎么睡。

迟染有些歉疚，也没吵醒他，自己翻出了春联去大门口贴上了。

刚贴完，迟修明就来了电话。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两天忙忘了给迟修明回话。

她连忙接通了。

“染染？”

迟修明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是我，小叔叔。不好意思，这两日有些忙，忘了跟你说，我今晚不回帝都了。打算在朋友家这里过年。”

迟修明的语气较平时多了几分冷冽:“你说的朋友，是裴止尧？”

迟染一愣:“小叔叔怎么知道？”

“把定位发过来。”

迟修明声线低沉，径自说道，“我去接你。”

迟染有些不解，但敏锐地感觉到迟修明的低气压，试探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吗？”

迟修明的斥责在嘴边转了两圈，最终只是低声劝慰:“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过年不安全。”

原来是因为这个。

迟染放下心来，轻声道:“放心吧，小叔叔，这里很安全，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

迟修明紧锁的眉头就没松下来，改口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跟裴止尧是什么关系？”

“呃……”

迟染听出迟修明语气中的严肃，她轻吸了口气，很郑重地答道:“我喜欢他，我想跟他在一起。”

这件事盘旋在迟染心头两天了，如今直截了当地说出来，顿觉舒畅了不少。

之前的她一直认为，自己作为女主角，真正的官配应该是裴奕谨。

所以，即使在察觉到对裴止尧异样的心思时，她也只是尽量地去回避这种感觉。

但实际上，她并不是小说中的迟染，也没有谁规定她必须跟裴奕谨在一起。

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时空助手只告诉她要攻略男主角，完成剧情。

可因为裴止尧的介入，剧情也被彻底改变，那是不是代表，男主角也并非一定是裴奕谨不可呢？

裴止尧既然有改变剧情的能力，那他为什么不能成为男主角呢？

所以，迟染想试试，也想跟随自己的心意。

不受剧情所束缚，也未必不能完成任务。

电话那头，迟染毫不犹豫承认的语气让迟修明心下一凉。

他敛了敛眸:“一定非他不可吗？”

迟染回答:“至少现在，我很坚定自己的想法。”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才道:“我等你回帝都。”

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迟染摸不准迟修明的想法，只能应道:“好的。”

“染染，新年快乐。”

迟染微微一笑:“新年快乐，小叔叔。”

——

王月娥家年夜饭吃的很早，五点左右，天还没黑，桌上就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菜。

苏生拿出了一瓶红酒，据说这是他托人从西班牙带来的，市值上万元。

王月娥嘴上埋怨他儿子乱花钱，脸上却笑开了花。

苏生从厨房里拿了几个高脚杯，给迟染和裴止尧都倒了酒。

他挠了挠脑袋，显得有些憨:“阿尧，我知道你在帝都肯定是不缺好酒的，你别嫌弃。”

苏生比裴止尧大了好几岁，刚搬来的时候没少带裴止尧出去玩，只是后来裴止尧性格巨变，两人渐渐疏离。

但从小一起的情分终究是不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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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修明语气带着掩藏不住的怒意，“染染呢？让她接电话。”

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迟染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迟修明蹙眉，眼底有着浓浓的担忧。

今天是大年三十，辞旧迎新。

小镇上特别热闹，小孩子们从街头跑到街尾，整个巷子里都环绕着他们欢快的笑声。

王月娥家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

但现在看来，是他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enmity的裴三爷。

“她还在睡觉，等她醒了，我会让她给‘小叔叔’您，回电话的。”

裴止尧刻意加重了“小叔叔”这三个字，充满了挑衅的张狂。

“……”

紧接着便挂断了电话。

公寓里，迟修明的脸色阴沉。

裴止尧睨了她一眼，眼底似有幽怨，又带着些什么别的情绪。

她突然就反应过来了，讪讪地垂下头，埋头喝碗里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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