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魏青认真点点头，“是张大海为了救我与纸人血战到底，终于等到了你们的救援。”

“那纸人呢？”燕北归追问。

“张大海杀了一批，剩下的逃了。”魏青“如是”说。

“大海竟如此勇猛，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燕北归在一旁听得感慨万千。

若说职业危险，还有比他当打更人更危险的吗？

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呀

一瞧那儒士模样的年轻人，正是太平县的县官老爷，陶元秀。

陶元秀灿然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这一幕何其熟悉？

魏青记得，几日之前也是这般场景，只不过床榻之外的是许昌鹤。

“可是太爷，我还没有‘品级’呀，这……”魏青故作为难。

当捕快需要九品境界，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陶元秀则一脸温善，劝慰道：“品级可以慢慢修，你为衙门出力不少，破例一次也无妨。”

如此这般，魏青便正式成为了燕北归的属下。

月钱五两，节假日双薪，逢年过夜还有补贴。

永朝规定，一两等于一千文，两文钱就可以买个大饼子了。

魏青终于换了身“皮”。

可下午就跟着燕北归去“抄家”了。

抄的自然是杨柳街上的棺材铺。

谁知那棺材铺老板直呼冤枉，说纸人都是他亲手糊制的，怎么可能变作妖物害人？

棺材铺都开了多少年了，也没见谁说他的东西有问题。

魏青更是仔细观察了一番老板那个半大儿子，之前就看见他在折纸人。

可看来看去，老板的儿子也不像是那种鬼祟之人。

这一家子在杨柳街都是有口碑的老实人，抓了他们，恐惹百姓非议。

最后，魏青与燕北归一商议，决定暂时不封铺子，看看再说。

“对了，唐小乙呢？”回去的路上，魏青问燕北归。

燕北归却摇摇头，说这小子总是神神叨叨的，今日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还没来衙门报道。

魏青若有所思，昨晚那戴着青铜面具，救下张大海的神秘人，究竟是不是唐小乙呢？

毕竟单凭身材相似，还不足以证明就是他。

可魏青也觉得，这小子的一举一动，确实有些古怪。

路过西坑子胡同，魏青随燕北归一同去看望张大海。

张大海还在昏迷当中，全身包裹着治伤的草药，像具“木乃伊”一样，只露出一张脸。

他老娘唉声叹气，在一旁正给他灌药。

燕北归带着魏青巡查了一番各条街道，两人就回了衙门。

来到后堂的大院。

魏青不由眼前一亮。

这座院落颇为空旷，却摆满了各式“修炼器材”。

铜锤、铁砂锅、千刃山、十八般兵器……

衙役们无事时，就会在此修行。

“你也要尽快将自身实力提升到‘九品’，不然出差的时候太过凶险。”燕北归语重心长劝道：“一个人不会每次都那么幸运的。”

魏青表示赞同。

燕北归让他先去泡药缸，说是淬骨。

想修炼到九品就靠药水泡，泡到“骨似金铁”，敲打起来梆梆作响就成了。

老实说，魏青真的很想告诉燕北归，他其实已经是九品境界了。

可不能说。

最后，魏青只得跳进了放在角落里，那一排浸泡了特殊药材的其中一个水缸中。

别说，还挺舒坦。

魏青百无聊赖，站在水缸内如洗澡似的搓着，转头一瞧。

“唐小乙！”

那唐小乙竟在他隔壁的水缸中泡着。

药缸比较大，人坐在其内，外面是看不见的。

他不是早就九品了吗？

“你来做甚？”唐小乙也瞧见了魏青，一脸惊异。

一般后堂大院是不许外人进入的。

“从今日起，我也是捕快了。”

魏青说罢，环顾四下，见无人注意他们这个角落，遂开门见山，道：“昨晚那个戴着面具，救了张大海的人是你吧？”

“什、什么面具？”唐小乙的头摇的像拨浪鼓，“别瞎说。”

“是吗？”魏青嘴角一扬，“你若不说实话，我就去告诉燕捕头，说你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本是玩笑。

可谁知唐小乙脸上无辜的表情僵硬了片刻，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冷冷道：“那你就没有隐瞒什么‘秘密’吗？”

一时之间，气氛陷入了“对峙”中。

谁也不说话。

唐小乙盯着魏青，魏青盯着唐小乙。

两人忽而同时笑笑，心照不宣。

旋即，魏青也坐了下来。

并排的两个水缸，彼此却谁也看不见谁。

盏茶功夫后，隔壁又传来唐小乙的声音。

“打更的，你听过‘唐门’吗？”

“没有。”魏青搓着身子，随口答一句。

“哦。”

唐小乙不再说话。

而魏青的水缸里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搓澡声。

直至残阳西斜，又到了一日黄昏。

后堂大院空唠唠的，捕快们早已各司其职。

燕北归却突兀而至。

“你们两个混蛋居然还在睡觉？！”

他怒视药缸中呼呼大睡的魏青与唐小乙，呵斥道：“张大海伤重，今晚就你俩搭档，去巡夜！”

唐小乙一个激灵就从药缸中跳了起来，大声道：“为何又是我？”

“他要打更，你是睡觉偷懒的惩罚。”

魏青继续打更是之前说好的，他兼职。

因为暂时找不到新的打更人。

唐小乙想反抗，可燕北归完全不给他机会。

横眉立目的样子，让唐小乙把想说的话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戌时。

魏青再度敲响铜锣，身后的唐小乙口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百般不愿的跟着……

穿过几条街道，路过几个巷子。

突然！

远处的泗水街中传来女子凄厉的呼叫！

“救命啊！有妖怪！！！”

待他苏醒，已是第二日晌午。

为何张大海会伤的如此之重？

魏青原原本本将事情的前后对陶元秀讲诉了一遍，但他把击杀十余纸人的功劳全都归于了张大海。

“让我做捕快？”魏青一愣。

打更人只是编外人员，若正式加入衙门编制，那他就是“公务猿”了。

月钱翻几倍不说，福利待遇还好。

他问魏青，昨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太爷？”魏青霍然清醒。

魏青幽幽睁眼，看见床榻之外站着两人。

一个是捕头燕北归，令一个则是儒士模样的年轻人。

许是经过一场恶战，魏青疲乏过度，竟真的睡死了过去。

此人堪过而立之年，面容俊秀，身材颀长，风度翩翩，温文儒雅。

“太爷，他醒了……”说话的是燕北归。

燕北归直叹可惜，又兀自愤懑，说早晚要铲除这帮“旁门左道”。

“是这样，”陶元秀对魏青道：“衙门最近人手比较短缺，而你又几次经历过妖魔作祟，本县是想，你是否愿意当一个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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