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浅忽暗，也叫人一时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坐在她斜对面的男子除了最开始询问她的名字叫云潇潇之外，并无过多言语。

她没有询问对方叫什么，也没有问要把她带去哪里。

马车里，少女安静的坐在一旁，耳边是宛如鞭炮一般的雷声，不算小的空间，时而明如朝阳，时而黑如夜魅。

云潇潇眼睫微垂，长如羽翼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也遮挡住了眼底的光芒。

“害怕？”男子问。

闷着的那口血被她生生的咽了下去，已经被冷风吹得僵硬迟钝的身体缓缓朝男子走去。

短短的几步走的艰难，等她彻底走到男子面前时，已是做出了选择。

能够再来这世上一趟，实属不易，她不能在还没尽力做些什么的情况下就选择一条死路。

不！

云潇潇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她才十三岁，面对杀戮，应该害怕，恐慌，惊惧，但对于一个死过一次，又在死人堆里待过的人，眼下发生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害怕即是懦弱，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发生。”男子淡声道。

听完，云潇潇点头，对自己以后的生死并不关心。

感受到男子落在她身上审视，打量的视线，云潇潇一直保持着微垂着头的姿势，看似安静又乖巧。

马车在夜色中行驶了一夜，期间出现了三波人马，很快便被解决掉。

东方，微微出现了鱼肚白，灰暗色的天边四周环绕着淡淡金黄色的光辉，光芒由浅至深，铺在大地上，万物复苏，秋风高爽，鼻翼间能闻到干净露水的味道。

青石路上，马车的速度有停下来的趋势，云潇潇隔着云帘看到了朱门大院，气势恢宏，门口有两名看门的守卫，看到熟悉的马车，立马走上前，恭敬道：“世子。”

“跟我走，或者留下。”男子的语言很简洁，立场摆的清晰。

雷声炸响，仿佛从遥远的天际突然响在了耳边，余音袅袅之时，豆大的雨滴稀稀疏疏的洒在了干燥的山路上。

滚滚雷声，闪电像是一条条银舌从乌云中闪现，也照亮了乌云密布的天际。

当空中一道闪电再次劈过来，原本闭着眼的男子唰的一下睁开眼，她注意到男子的眼底闪过一道极快的冷光，垂放在膝盖的手缓缓抬起，手指微弯。

不轻不重的叩击声在马车内响起。

三道身影从一侧闪出，很快便消失在雨夜中。

浓重的夜色像是泼墨般倾泻下来，呼呼作响的风声隐隐伴随着阵阵的雷声席卷而来，已是深秋的季节，很难想象会出现如此恶劣的暴风雨。

她不愿！

少女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嘴巴里还闷着一口血，眼睫微垂，淡淡的沉默着，她并非愚笨之人，男子的话看似给了两个选择，实则只有一条，想要活命，只能跟着他走。

留下……

少女点点头，以眼神询问是哪两个选择。

死路一条。

她没有保命的资本。

只能等待。

后背靠在马车上，她心中明白，斜对面的男人不会好心到下那么大的功夫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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