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晨，我对不起你！”

“涛啊！……”

“阿晨，……”

“涛啊！我们的命都好苦。”

“江爷爷，你可真不愧是我祖宗！”叶涛端着一杯蜂蜜水递给他。

江晨坐起来，反应迟钝的接过水杯，抿一口，喃喃道：“我昨天喝醉后，好像看到她了。她是不是来过？”

路安安也和他一样，鬼哭狼嚎般的叫唤。

“江晨，你说命运为什么会这么不公？为什么别人都健健康康的，而我却患了不治之症？”

“我的心好难过，真的，看到他俩在我面前接吻，我……这里撕心裂肺的痛！”

“涛啊！你说我的命咋那么苦啊？”

“你说路安安？”叶涛气不过狠狠瞪了他几眼，“你看看她害你变成什么德性了？那边那么好的工作，说辞就辞，真是有种啊？”

“她昨天来过没？”江晨依旧重复这个问题。

叶涛叹了一口气，气愤的说：“没来过，本来给她打电话让照看你一下，结果后来饭店服务员用你手机打给我，说你喝的酩酊大醉，让我把你领回去。”

“可是，”顿了顿，江晨木讷的说：“我真的好像看到她了。”

“我记得我们抱在一起哭，我记得她身上的味道，我记得她也很痛苦……”

“涛啊，你说她会不会是有什么苦衷？”

叶涛翻了个白眼，把他喝完的杯子夺过来，苦口婆心的训斥道：“你就忘了她吧！世间好女孩儿多了去，咱不想她了成吗？”

“她能有什么苦衷？在这个薄情的年代里，移情别恋不都是常规操作么？我们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到你这里就成过不去的坎儿了？”

叶涛觉得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说就很没意思了，拿着杯子离开卧室，徒留江晨一个人继续发呆神游。

那边路安安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一片黑暗，她摸索的够到床头灯，按了好几遍，可眼前依旧是漫无边际的黑暗。

“谭浪浪，你在吗？在吗？”路安安嗓音嘶哑点喊叫。

与此同时，厨房那边传来谭浪浪的声音，“安安，我在给你炖汤，你等等，马上料就放完了。”

听到谭浪浪的声音，路安安心中得到些许平静，这次的症状比前几次似乎更为严重了。

之前好歹还能感知到微弱的光芒，可现在却是除了黑暗外，只剩黑暗了。

不一会儿，谭浪浪从厨房赶来卧室，看到路安安双目无神，皱眉走过去，低声问：“安安，你又……”

“嗯。”路安安平静的说：“只是这次连微弱的光都没有了。”

看到如此平静的路安安，谭浪浪不禁潸然泪下，她把路安安拥入怀中，小声安慰：“安安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等鸡汤炖好，喝完后，我带你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谭浪浪低声询问。

路安安点点头，乖巧的说：“好。”

鸡汤炖好，谭浪浪拿着小碗盛满，端着到卧室，一勺一勺喂路安安。

路安安很是配合，一连喝了三碗。但她的脸上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就像已经对生活彻底失去希望了。

谭浪浪把锅碗洗涮完，带着证件钱包等，领着路安安一起去市三甲医院看眼科。

今天是周末，值班医生少，但病人多，等到路安安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八点了。

由于症状的特殊性，谭浪浪扶着路安安去见眼科门诊医生。

看诊的医生是个中年男子，眼镜镜片厚度和手指头差不多厚，感觉应该是个经验老道的医生。

路安安坐在椅子上，乖巧的听从医生的安排。

“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医生冲路安安眼前挥了挥手，发现她的眼睛并没有出现本该出现的应激反应。

路安安点点头，“之前失明还能看到微弱的光，这次什么都看不到了。”

“你这个情况有点糟糕唉！”医生皱着眉头，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路安安低着脑袋，双手缠绕着腰带玩，淡淡的说了个“哦”。

谭浪浪着急的问：“医生，那这有没有什么办法治疗？”

“我也不太清楚。”医生又叹了一口气，“总之这是视网膜发生病变的典型晚期症状。”

“视网膜发生病变到达晚期，能彻底治疗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医生说：“目前最有效的治疗方法就是激光治疗，但由于技术手段等因素要求，一旦动手术，就有可能彻底损害眼部神经。”

“也就是说，你现在是间歇性失明，偶尔还可以恢复视力一段时间，虽然这个时间不确定。可你一旦进行手术，只要手术失败，就会一辈子再也看不见。”医生耐心解释。

路安安沉默了片刻，声音哽咽道：“谢谢您的告知，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嗯，确实该多考虑考虑，毕竟这可是大事。”医生赞同的点头。

谭浪浪对着医生鞠了个躬：“谢谢您了。”

此时路安安眼含泪水，走到江晨身边，蹲下身子，夺过他手中的酒瓶，狠狠灌入嘴里。

“我现在有一种随时都会从这个世界消失的错觉，就好像每天都在和死神抢时间。”

不一会儿，两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本来天作之合，本来郎才女貌，奈何却惶惶不得终日。

江晨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叶涛屋内。

宿醉后脑壳痛不欲生，恨不得立刻找把斧子敲开脑壳整治一番。

“我……我真的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又该怎么走。”

哭声越来越大，鼻涕眼泪糊在一起，整个人显得傻乎乎的。

辣涩的感觉刺激神经，复杂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整个身子剧烈摇晃，索性直接坐在他身边，和他相互依偎在一起。

“江晨，对不起！”

“安安，现在该怎么办？”谭浪浪小声问。

路安安边哭边喝，泪水浸湿衣衫，江晨那边早已神志不清，看着路安安还以为是好哥们叶涛来了，脸上居然还扯出一丝笑容。

“涛啊，你说她为什么突然要和我分手？我这么好男人，白给她都行，她……她居然不要！”

谭浪浪在旁边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两人，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造化弄人，都怪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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