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雅和李落梅做为旁观者，因为亲密所以不害怕，但难免紧张。

李落梅看着庄岩迷茫的样子，感觉庄岩身上多了一丝过去没有的东西。

跟之前相比，除了腼腆和青涩之外，少了三分胆怯，多了三分男子气概。

猛兽散发地的气息，让人心惊担颤，甚至畏惧。

这一回，那么多人来祭祖，说来看小天师，他想躲起来，但听奶奶的，听琴姐姐的，听一哥的，上了杏花山。

他像一个木偶挨个喊人，获得了那么多红包。

庄岩背着小雅雅，李落梅跟在旁边，一起往小溪走着。

小雅雅实在憋不住了，紧张的说：“爸爸，你跟几个阿姨吵架的样子，好可怕。”

李落梅下意识的撩了一下刘海到耳后，“没事啊！”

庄岩瞄了一眼奶奶，梅姐姐和小雅雅，不晓得她们怎么了，嚼着奶奶夹的菜，“等吃完了，我们去游泳。”

但给红包的人，表面喊小天师喊的亲热，却带着施舍他的优越感。

他的胆小和怯弱，最早是受欺负了的窝囊，窝囊发泄不出来，量变产生质变才变得胆小。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但冰天雪地的山，不一定是冰山，可能是沉睡的火山。

这一次突来的祭祖，就像无人问津的冰山，要被开发成旅游景点了。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没人问山的感受。

似乎山，也不需要有感受。

结果冰层被撬动，引爆了沉睡的死火山。

是死火山破冰喷火，活了过来。

是少年第一次学会抬头，讲自己，说自己，要当自己。

只是少年自己也不懂这些内在的变化。

庄岩摸了摸脸颊，“梅姐姐，你这样看着我，我心慌。”

“你都是我男朋友了，变帅了，还不让姐姐看？”李落梅心慌的一声调侃。

小雅雅紧搂着庄岩的脖子，小脑袋埋在庄岩后肩，咯咯发笑的说：“羞，羞，羞。”

庄岩尴尬的拿后脑勺，轻轻撞了一下小雅雅稚嫩的小脸蛋，“敢嘲笑我，信不信待会把你扔河里。”

“略，略，略。”

小雅雅弹着舌头，一点儿也不怕。

李落梅眼中闪烁着母爱的光辉，带着笑意瞪了小雅雅一眼。

小雅雅一拍庄岩的肩膀，“妈妈好凶，爸爸，跑！”

“走勒！”

庄岩托着小雅雅往上一抖，撒开脚就跑。

李落梅追在后面，“慢点儿！”

来到村外，村里妇人平常洗衣服的位置。

形状不规则的小溪，宽的位置十几米，窄的位置两三米。

流动的活水很清澈，深浅在一米左右。

七八个汉子在这边游泳。

五六个女人穿着T恤或者汗衫，纱织马裤这一类外衣，坐在石头上，踢水，相互嬉闹。

人群看到庄岩和李落梅到来，齐刷刷的一愣。

李落梅因为小跑，脸颊和脖子，微微泛红。

冰雪一样几乎，充血发粉。

也因为跑动，鼓鼓的T恤，微微起伏。

站在水里的七八个汉子，眼馋的偷看了一眼，连忙低头看向了别处。

换成过去，这些人肯定不顾李落梅的厌烦，胆大的直接瞅，胆小的偷偷瞄。

坐石头上的女人，暗骂着骚狐狸精，也相继看向了别处。

换成过去，她们碰到这个死了男人，没男人撑腰的漂亮寡妇，已经骂了出来。

“哎，小天师，你咋没去镇上吃饭？”

潜水冒头的唐翠，从溪水里冒头，往后撸了一把滴水的长发。

诱人的身段上，穿着弹力束胸和泳裤，朝庄岩这边招了招手。

唐翠五六米开外的两个汉子，偷瞄了两眼，担心挨媳妇的骂，不敢多看。

石头边的女人们其实也想下水，心下羡慕唐翠胆子肥，并没有人骂唐翠浪。因为大家都习惯了唐翠的口头花花，还有就是唐翠死去的公公是前任村长，她又在村里开小卖部，平常谁家要是救急，得找她赊东西。

庄岩听到打招呼，抬眼看去，差点没喷鼻血。

万万没想法翠儿婶，三十五了，依然山峦起伏，曲线优美。

尤其是这打扮，他还是第一回见。

小雅雅嘴巴一嘟，揪了一下庄岩的头发。

庄岩干咳了两声，“张老爷子清醒了，有他老人家去主持大局，我就没去！”

“谁？”

“张奉山，张老爷子好了！”庄岩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憋紧了呼吸。

有震惊，有欣喜，有好奇，有畏惧，有尊敬，各种情绪相当复杂。

一个名字就让人如此，庄岩忍不住心下羡慕，不自觉的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

有朝一日，他也要人闻风丧胆。

闻名如雷贯耳。

他相信，他能！

庄岩眼底迸发着火热的光。

李落梅偷偷揪了一下庄岩的腰，昂首挺胸，瞄了庄岩一眼。

庄岩紧跟着瞥过去，瞄着梅姐姐骄傲的资本，村里人讲的没错，梅姐姐波最大，琴姐姐腿最长，两个都要的决定，太明智了，“疼，疼！”

“啊，有蛇。”

从小溪走向岸边的唐翠，突然臀部一疼，转身看到一条蛇。

一声惊呼，摔在了水里。

绿油油的蛇，在水面上游起来，特别的显眼。

竹叶青？

周围的男人吓的相继上岸。

一米不到的水深处，唐翠因为被蛇咬了，连呛了两口水，难得浮上来喊：“救命啊……救……”

“快去救人。”李落梅推了一下庄岩。

小雅雅眼巴巴的看着庄岩，偷瞄着外头站马步的张一和张三，流露出的小情绪有些紧张。

庄岩一愣。

他跟张黛丝几人表明态度，跟奶奶讲出心里的想法，他自个感觉不到。但在旁人眼中，他就像压抑了好久的小猫咪，突然怒了。小猫咪突然变大，变成了一头猛虎。

从小到大，他就是外人眼中没爸没妈的野孩子。

受了欺负回家，爷爷奶奶也总叫他息事宁人。

以至于他胆小怯弱。

“啊？”

吃完晚饭。

庄岩疑惑的抬头。

发现李落梅和奶奶都有些紧张。

“爸爸，吃完了我们去游泳叭？”

他放下碗筷，抓了抓后脑勺，“雅雅，梅姐姐，奶奶，你们怎么了？”

“来，吃菜，吃菜。”奶奶往庄岩碗里夹着菜。

气质这种东西很难说，但旁人就是能感觉到不一样。

事实上，祭祖这件事，让庄岩完成了少年走向男人的第一次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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