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每次都感觉拿的是别人吐出来的东西。”

苏辰接过铜门掉下来的星牌，忍不住吐槽一句。

“只是一扇门你都要计较吗，还说的那么恶心。”

铜门紧闭，苏辰与上官兮兮很有默契地转身，星牌又从门的这一边吐出，被两人收回。

别苑亭台处，朱章平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童子赶忙捂住嘴鼻，露出嫌弃的目光，闷声闷气道。

甬道的尽头有人把守，两名身穿铁甲，头罩银盔，腰间佩宝鞘，手握长柄刀的监妖署护卫一见两人靠近，当先就从那银盔的眼孔中射出来两道森冷锋锐的目光。

他们的目光是经过长期锻炼之后自然发出的，并不因来者身份而有丝毫改变，只是看到是两位少司命，态度上随即变得恭敬一些而已。

上官兮兮在为两人关系胡思乱想并为止羞红脸颊时，苏辰却在考虑别的。

他在想，域使大人说是有特殊的人来访，却又不肯明说，也是有够神秘兮兮的的。

“师父，你得了风寒恶疾，能不能离我远点，不要传染给我。”

朱章平爬满皱纹的老脸一下就板起来。

“什么风寒恶疾，少在这胡说八道，分明是有人在想你是师父我，知道吗？傻徒弟。”

“哦”，被师父教训一顿，童子讪讪地放下掩着口鼻的手，低头转两下眼睛，神情微有嫌弃，幽幽地小声嘀咕，“我觉得有人骂你还差不多。”

“臭小子嘀咕什么呢？”

“我说”，童子目光抬了抬，看见怒目而视的师父，随即打消再说一遍的念头，转移话题，“我说雅姐怎么不见了？”

这话说完，他还转头四处看了看，却依然没有见到涂月雅的身影，神情有些许懊恼。

朱章平往他头上一拍，老气横秋道。

“看什么看，还给人盯上瘾了不成？她走了正好，省得老给我们找不自在！”

监妖署的铜门之内是一处略显空旷的空间，内墙是以强度一等一的乌铁以及其他金属混合灌注而成，实为铜墙铁壁。墙上延伸出来莲花形状的灯台，长明灯的火焰雀跃跳动，将这一方黢黑的空间照亮。

前方是三条通道，但在走到这三条通道之前，仍有机关在等待着行走的苏辰和上官兮兮两人。

一块块形状规整方正，却明显高出地面一截的地砖，便是机关所在，行走时需要按照一定路线，若有行差踏错，势必会发生一些让人头疼的事情，麻烦不断。

上官兮兮很自然地跟在苏辰身后，并非她不清楚其中机关门道，只是她懒得去想而已。

因为这里安全的走法并不是固定的，而是随着周围长明灯亮起的盏数和方位所决定，长明灯的亮起和熄灭处于变化之中，所以安全的走法每隔一段时间也会相应地有所变化。

这种结合了奇门之道的机关，诡奇玄奥又变化无穷，研究起来还是颇费脑筋。

就连上官兮兮都觉得理解起来颇有难度，第一时间还是选择跟在苏辰身后捡便宜，图个省事。

对此苏辰也没说什么。

一路有惊无险。

眼前三条通道各有不同，左右两条通道通往的是关押妖魔之所，根据实力高低划分，左为高右为低，而中间通道则是直通地下密室。

两人直走中间通道。

昨夜他们将逮捕狐妖的信息通过子母传讯牌传回镇妖司后，域使回讯显示的便是监妖署密室见面。

两人自是没有什么疑议，只是愈发对那客人有些好奇。

两人往前走了没多久，经过第三对石灯的时候，苏辰往右侧石灯摸去，往右转了三圈，前方地面便突然打开一个方正的豁口，一排下行的黑石台阶霍然出现，台阶底部，看上去有几分潮湿感觉的青理石门打开着，显然早有人在里面等候。

两人身影前后微错，一同走下台阶。

很快，两人出现在一个光亮的大厅内，四面墙壁的表面皆是以发光的萤石铸造，将这一处地下空间照耀得亮如白昼。

整个大厅除了角落里摆放整齐的武器架子和一些重要的工具，只有一张简单的木桌，数把椅子，简单却不简陋。

椅子上两个人侧身而坐，正一同对着木桌上一副黄皮图纸仔细研究，神情颇为专注，不过苏辰和上官兮兮的到来还是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你们过来啦。”

云州域使温文锐率先开口，他年纪在四十许间，脸上棱角分明，颔下一点短须，从他脸上没有看出半点岁月的沧桑感，反而更增成熟男人的魅力。神态稳重，一脸和气，但双目藏神，眼中虽神光内敛，却依然有一股卓尔不群的气度。

“温域使。”

苏辰和上官兮兮皆是以拳对掌，简单以礼回应。

虽然按职称来说温文锐属于上司，但在这里一向没有太过明显的尊卑，自然也就少了那些繁文缛节的东西。

苏辰和上官兮兮的目光随即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这人身着黑衣，原本头带兜帽，半遮其眼，苏辰和上官兮兮一开口之后，他才将兜帽往后一拉，显出庐山真面目，一双鹰鹫一般的锐目，细细打量两人。

苏辰和上官兮兮也在打量他。

他看上去就身材高大，脸型较为方正，头角峥嵘，仿佛有龙虎盘踞，仅从面相看属于领袖一方的那种人。而他的气质亦是符合对他面相的推断，气势雄浑而不张扬，沉凝之间，自有一股摄人的力量。

他含笑点头，那股不怒自威的气质在他脸上挂上笑容时，顷刻间被掩藏。

“杨域使，给你介绍下，这就是我云州镇妖司的两位少司命，苏辰，上官兮兮。”

温文锐面对杨远怀微笑介绍完二人，便转向苏辰和上官兮兮两人，向他二人介绍。

“这位是咱们镇妖司的通州域使，杨远怀。”

两人眼中现出恍然之色，原来是通州域使。

通州与云州虽然中间只隔着巫黄山脉一线，但平时两分部的交集往来也不算多，故而两人都不认识杨远怀，当然，主要还是两人作为少司命，接触妖道比接触人多，高层就更是见得少的缘故。

两人当即行了个见面礼，“杨大人。”

杨远怀笑着摆摆手。

“都是自家人，不必拘泥，两位郎才女貌，都是镇妖司的青年才俊，每一次看到你们这些优秀的新生代，我都觉得是时候该退出历史舞台了呢。”

苏辰知晓这只是他的客气场面话，随即也说一句。

“杨大人言重了，你看起来只是虚长我们几岁而已。”

杨远怀微微笑道：“别看我面相不够老，但其实当你们叔叔都可以了，就算你们叫我杨叔也无不可。”

上官兮兮当即没心没肺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叔！”

苏辰和温文锐两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流间都表达了一个意思。

哎，这傻孩子。

杨远怀当即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还真有人管他叫叔的，随后哈哈一笑缓解尴尬，不过这一来也让他着重注意到上官兮兮以及她的姓氏，于是转移话题，顺势问道。

“不知上官姑娘与我所理解的上官世家有何渊源？”

还没等上官兮兮开口，温文锐先一步说道。

“她可是上官门主的宝贝女儿。”

“哦？”杨远怀眼中显出意外之色，想到上官家得天独厚的符道之术，又有几分羡艳，“那真要恭喜温兄捡到宝了。”

杨远怀也没有多问，虽然上官家的宝贝闺女跑来一个镇妖司分部任职，确实挺让人意外的，他也好奇这其中原因，但这毕竟是初次见面，追根究底的话就有些过了，只好按下不表。

而听到杨远怀的夸赞，上官兮兮不由得飞扬起樱唇的嘴角，一旁的苏辰却有些听不下去了，暗暗腹诽。

你杨远怀是不了解状况，要是你领教过这位大小姐那糟糕的凝符几率，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说实话，还不如老老实实带一位使用灵符的人，起码使用灵符的人，有没有符可以出，那是完全可以确定的！而这位大小姐，却是完全看心情的啊。

一旁的温文锐笑容有些勉强地说一句这是自然，接着便把这一茬揭过，不在这话题上多说。

“既然大家也都认识了，那我们来谈谈正事吧，苏辰，先把那只狐妖放出来。”

苏辰答应一声，随即看向上官兮兮，意思很明显，老子的储物袋还被你攥着不放呢，还不赶紧放妖。

苏辰这一看过来，上官兮兮才恍然明白过来该做什么，从腰间取下属于苏辰的储物袋，低头的瞬间暗暗吐了一下舌头。

杨远怀和温文锐见到苏辰的东西从上官兮兮的身上拿下来，面上都是波澜不惊，但望向苏辰的眼神，明显不同了。

苏辰自然感觉到他两的怪异目光，但也懒得解释了，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还是装傻来得简单些、

狐妖从储物袋中被释放出来，浑身浴雪一般，白毛柔软，狐目紧闭，一副温顺的样子，但凡是跟它接触过的人都知道，这狐妖实则歹毒异常。

此刻狐妖身上各个能蹦哒的部位都贴上了定身咒符，活脱脱如一条僵硬的死鱼一般。

“你们不会已经把它整死了吧？”

杨远怀看着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的狐妖，神色不禁有几分担忧。

“没有，昨晚上看，还有一口气呢。”

上官兮兮很真诚地应道。

杨远怀差点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自己下手检查。

探得狐妖还有生机，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请恕我要先把它弄醒。”

温文锐道：“请便。”

苏辰和上官兮兮自然也不会阻拦。

杨远怀并指往狐妖的脖子处点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这一触之下，狐妖的身体一颤，便开始有了反应。

狐妖慢慢睁开狭长的眼睛。

它第一眼看到了杨远怀，接着看到温文锐，最后看到苏辰和上官兮兮的时候，眼神很明显有了变化，从一开始的漠然定格为最后的愤恨，凶光毕露。

“妖孽，都到了这个地方，还敢逞凶？”

杨远怀一见狐妖眼神凶煞，他的脸色也难看起来，瞬间变得疾言厉色。

似是被杨远怀的气势所摄，狐妖眼中凶光稍敛，怯意陡生。

身处陌生之地，受制于人，任人宰割的惶恐滋味，终于也随之而来！

这滋味并不好受。

“妖孽，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或许我能帮你向温域使求个情，给你个从轻发落。”

杨远怀话音刚落，温文锐接道：“不用杨域使求情，只要你能如实招来，供出背后主谋的下落，自会减轻罪刑。说吧，教给你夺血修炼之法的妖物，现在身在何处？”

温文锐话没有说得太满，只是说减轻罪刑，至于如何减轻，这就有商榷的余地了。

狐妖的眼中的光芒骤亮，但很快却又黯淡下去，仿佛瞬间有过希望的火种，但随后又自己将那火种生生掐灭。

它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相信人类，是最愚蠢的行为！

它最后的视线，定格在苏辰脸上，眼中目光尤为复杂。

其他人顺着狐妖的目光看向苏辰，一时间被四双眼睛盯着，苏辰一脸莫名其妙。

“你们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吗？”

三人面无表情，你说呢？

苏辰看向地上的罪魁祸首，“喂，狐狸，你别光看我，到底说不说？”

“要我相信你们，下辈子吧！”

狐妖突然口吐生涩而沙哑的人言，语气却无比坚决，四人不约而同地皱眉，紧接着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狐妖发出一声尖锐而惨烈的咆哮，尖叫声中，它目眦欲裂，通体毛发变得殷红如血，一股澎湃的热力瞬间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它在动用燃血之术！”

温文锐神情微震，却没有其他动作，杨远怀和苏辰同样眼睁睁看着，只有上官兮兮有些着急起来，过度使用燃血之术相当于自焚，这狐妖是想自行了断，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阻止。

“快阻止它啊。”

杨远怀却摇头叹息一声：“它死意已决，再阻止也无济于事了。”

数个呼吸的时间之后，狐妖便再无动静，原本纯白的毛发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死灰色，仿佛被火焰炙烤过一般，其身体更是迅速干瘪下去，只剩下一身难看的包皮骨。

宝蓝色的狐眼死而不瞑，眼中光芒早已黯淡，只有狰狞的血丝布满瞳孔，其状可怖。

“就这么让它死了吗？”

上官兮兮觉得有些可惜，毕竟什么都还没有问出来。

杨远怀长身而起，面色微有无奈。

“没办法，狐妖精通媚术，于操纵心术上，恐罕有人能出其右，它如果保持抗拒，我们一时也很难找出人能让它口吐真言。既然无用，那死便死了吧。”

似乎是觉得这最后一句说得有些不妥，他又补充道。

“它罪孽深重，总归是要被处决的，如今自行了断也没有什么分别，只可惜这样一来，线索就又断了。”

苏辰一直听他们在说，隐约也明白了一些，但关键处还有些疑惑，这时听杨远怀提到线索，他再也忍不住了。

“这狐妖究竟牵扯到什么线索，竟劳动杨大人这般殷切关注？”

杨远怀脸色微黯，似乎苏辰戳中他的痛点。

“我也正要与你们细说，实不相瞒，这狐妖之所以能够如此疯狂害人，真要追究起来，其实是通州镇妖司的过失。由于我们的失误，让一只懂得夺血修炼之术的血魔逃离了通州，进入了云州地界。”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我们第一时间也就没有声张，想着在不引起更大祸患的情况下，悄悄把血魔捉拿归案的，现在看来，着实是我们有些天真了！”

“因为这是你们的地盘，我们抱了私心不想声张，所以调查起来也缩手缩脚，结果就是不尽人意，不仅血魔没找到，反而还让他将此术散播了出去，这狐妖犯下的罪行便是确凿的明证，作案手法与那血魔简直一模一样。”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当然，某些细节还是略有不同。”

在场的人都明白是哪些细节不同，毕竟这狐妖跟血魔习惯都不一样，狐妖好的那一口，其他妖魔可不一定苟同。

苏辰和温文锐面无表情，默不作声，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上官兮兮则是暗暗呸了一声，杨远怀眼见自己故意抖的这个包袱没有翻起任何水花，尴尬一笑，只能继续说下去。

随着杨远怀的说明，两人逐渐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通州镇妖司为了掩盖血魔逃匿的过失，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云州镇妖司协助捉妖，致使血魔坐大，产生了不少它的分支妖魔，第一个便是狐妖。

得知狐妖以同样手法肆虐害人的消息之后，他们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深知再等下去遗祸将更为深远，于是杨远怀只能拉下脸来悄悄地登门拜访，向云州域使温文锐阐明情况，请求协助，并为此增加了悬赏金额。

苏辰心说怪不得捉拿一只狐妖赏金能如此优渥，原来背后是有金主支持。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当然也少不了盲目自信的傻子，总之一定会有修士趋之若鹜，前去捉拿狐妖，这就相当于广撒网，无形之间，已将狐妖困如局中。

其他修士能抓到狐妖最好，抓不到至少也能暴露出狐妖的一些行踪，这狐妖乐得一些不长眼的道师找上门来，一定会忍不住出手的，而一旦出手，行迹就更容易暴露。

当然，于此同时，作为云州镇区域的地头蛇，云州镇镇妖司也派出了苏辰和上官兮兮两位少司命，双管齐下，狐妖一旦暴露行藏，便收网一举拿下！

然而此时此刻，狐妖拿下是拿下了，可结果还是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两眼一抹黑，线索什么的，不存在的。

所谓的血魔，更是连个影儿都没冒出来过。

温文锐看着死去的狐妖，不禁感叹一声。

“这妖孽，宁死也不肯再相信人类，想必也是吃过不少亏了吧。”

苏辰认真道：“我觉得跟吃不吃亏没多大关系，应该是妖魔们的整体智商都提高了。”

“你这大骗子还好意思说话，还不都是因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坑骗它，现在好了，它连域使大人的话都不信了！”

上官兮兮开启了数落模式。

苏辰自然要为自己鸣不平。

“这怎么能赖我，明明是它自己学聪明了，以前人长智，妖长力，现在人长力，妖长智，这都是天道循环的规律。你懂吗？唉，我知道你不懂，整天跟着我混，也没见你智商提高一点。”

“苏辰！你！”

“行了行了，你们两别在这拌嘴了，让杨域使看笑话了。”

温文锐赶忙阻止两人继续唇枪舌战下去，再说下去指不定就变成打情骂俏了。

杨远怀毫不介怀的样子，淡淡一笑：“哪里，这种氛围还不错，年轻人就该有气盛的样子，如果年纪轻轻就像一潭死水似的，那多没劲。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也觉得苏辰说的挺有道理，现在的妖魔，确实比以前要智慧得多，也更加难缠。”

可不是么，还有的直接是由人转变过去的，带动了妖魔们整体的智商进化。

上官兮兮俏脸上顿时写满了不服气，大有“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的意思。

苏辰也不想在两位域使面前继续吵吵，那样太掉份儿，于是转而问道。

“那现在该如何做？”

杨远怀和温文锐两人相视一眼，温文锐开口说道。

“恐怕只能采取大海捞针的方式了，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我和杨域使姑且推断了三处血魔可能藏身的地方”，温文锐一边说着，一边回到木桌旁，指向桌上的黄皮纸，那分明是一张地图，其上有三个地方做了简单的红色标注，温文锐将标注处一一指出，“这三处分别是金炎山，雾枫山，以及九象山一带。”

“分别搜山？”

苏辰不禁疑惑地问道，若要真是如此的话，这令人头大的工作量，绝非是一两人之力可以完成。

温文锐否定道：“自然不是，大规模的搜山容易打草惊蛇，我们原先想的是能从狐妖嘴里撬出些线索，好让你们两暗中前往侦查。”

听到这话，苏辰眉头一抖，怎么又是他和上官兮兮？如果不是温文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毫无异色，他真要以为堂堂域使大人改行做起了红娘月老。

苏辰没说话，上官兮兮却问了。

“就我们两个吗？其他人呢？”

温文锐解释道。

“长司命邱处峰外出执行任务未归，李家兄妹二人又回家探亲去了，现在在镇妖司的人，涂月雅，个人气质太明显，一出手，保不齐那些妖都认得她，实在不适合做侦查。朱老跟棋童小单就更别说了，一个太老一个太小，根本不是侦查的料，所以我思来想去，除了你们两，实在找不着能担此重任的。”

“大人，你确定我们是最合适的吗？”

苏辰语气带着吐槽的意味，脸上神情分明在说，你这明显就是无将可用了。

温文锐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回应道：“那是自然，上官兮兮来的时日不多，对谁来说都还算是陌生面孔，而你这家伙，名声不显，也没什么妖魔知道，这还不合适吗？”

上官兮兮噗嗤一笑。

苏辰脸一黑：“没有什么妖魔知道我，那是因为知道我的妖魔，都进了监妖署。我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

苏辰真的很想封住上官兮兮的嘴，但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回应，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大人不记小人过。

上官兮兮笑累了，苏辰这才接上话说道：“那么现在呢？还是三个地方，两个人如何搞定，是否还得把涂月雅他们也派出去？”

杨远怀一时间沉默，温文锐也有些说不出来话了，这确实也是令他们头疼的问题，而目前也没有什么良策。

“不然，我让通州镇妖司的人回来协助？”

杨远怀给了个提议，苏辰却注意到回来二字。

“通州镇妖司除了杨大人，其他人都回去了吗？”

这显然有些匪夷所思，小弟都走光了，把老大甩在这儿吗？

杨远怀哈哈一笑。

“实不相瞒，他们确实已经离开了，那些家伙查了那么久都没有寻到血魔的蛛丝马迹，我一气之下，把他们全都吼回去了。”

“……”

“看不出杨大人也是暴脾气。”

苏辰抱拳。

“惭愧惭愧。”杨远怀也学着他抱拳。

苏辰突然抬头：“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将这个范围缩小一些，不过需要童子单于义的配合。”

杨远怀和温文锐同时眼睛一亮，“说来听听！”

但也仅仅是刚好而已，两人并排行走的时候，偶尔身体还是会无意触碰一下，惹得上官兮兮颇为不自在。

在他们视线前方是一扇青色方形铜门，其上有多个槽洞，护卫将各自手上的星牌嵌入特定的槽洞，并用力摁下去之后，方才出手握住门上吊环，各自执起一边，往两边一拉，将沉重的铜门轰隆隆打开。

苏辰和上官兮兮两人进去之后，护卫又将铜门合上。

上官兮兮倒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她来到这的时日不长，满打满算也仅有三个月而已，监妖署的内部构造都没认全，哪有闲心思去想这个？此时听苏辰说起，她略微一顿，“你是说，机关老人朱章平？”

“不然还能是谁？这里的机关几乎都是他设计的。”

“那……”上官兮兮一想到那老头的德行，“你说的也许还有那么一点道理。”

如入大门时一样，两名铁甲佩刀护卫接过两人身份星牌，再次进行身份确认，但这回确认之后却没有立即归还，而是拿着两人的星牌，齐齐转过身去。

一路沉默。

从亭台离开到此时此刻，她仍有些心猿意马，不知道是因为涂月雅的那些话还是因为此时突然安静的气氛，让她一时有些难以直视身边的苏辰，她不说话，心里就开始胡思乱想。

要说她对苏辰没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一直都不知道苏辰的身世，只知道苏辰是空降过来的，在镇妖司这种需要干净身份背景的地方，属实是罕见。

出了别苑，敞亮的景观再也不见，映入眼帘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宽可容两人并排而走。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向苏辰询问，可苏辰说他自己也记不清了，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不知道苏辰的身世的话，那爹爹会不会不同意他们两个……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她又连忙终止自己的联想。

“啊，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上官兮兮嘴唇一掀，轻轻白他一眼。

“如果你知道这门的设计者是谁的话，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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