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说完之后，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照在雪地上，熠熠生辉。

十三说话的时候，师父一直盯着上山来的那条小径。等他说完，又看了一会才开始说道：“那不是做梦，应该就是萨满教的神魂手段。就如她所说，你如果随她修行，涤炼神魂，应该能压制你神魂中的寒毒。”

十三想了想，开口问道：“师父，那位老奶奶到底是谁啊，真的是屋后的刺猬吗？”

本来跟老太太其实没说几句话，但是十三一边复述一边自言自语的，硬是说了半天。

听到这里十三嘿嘿一笑。

师父又说道：“萨满的巫术确实是少有的能增加神魂强度的法术。既然如今有机会学到，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不知不觉间，一夜已经过去了。

回想起这一场梦，无论是天上的月光还是寒冷的空气，都十分逼真。伸手摸了摸鼻尖，还觉得有点凉。

老太太看他犹犹豫豫，也知道这种事对这么大的小孩子还是太难抉择了，拍了拍他的头说：“今天就这样吧，天也快亮了。明天好好想想，或者找你师父商量商量吧。”

说完之后，右手在十三眼前一挥。十三顿时觉得昏昏沉沉，眼前一片漆黑。

十三没有立马回答师父的问题，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师父，这萨满巫术修炼起来，很难很危险吗？”

老道士答道：“你知道萨满教人最多的时候有多少人？也不过百人罢了。要知道作为萧国国教，无数人都想加入其中。只不过萨满的巫术修炼起来并不如世间其他法术一般，而是需要通过独特的萨满咒语震荡自己的神魂，使神魂不停的吸收天地元气，这个过程中一个不注意就变成傻子呆子了。与人斗法时更是要驱动自己的神魂，技不如人便只能魂飞破散。修炼者十不存一，甚至百不存一。”

虽然在梦里十三犹豫了许久没答上来，但是不过一早上的功夫，自己便已经想明白了。张开口坚定地说：“师父，我想好了，我想学习萨满巫术。”

“不再想想吗？雪妖族有一颗雪魄珠，能操纵寒气。如果三年内你能找到雪魄珠，应该还来得及把你神魂中这缕寒气剥离出来。”在小和尚身后，传来了昨夜梦里老太太的声音。

十三循声望去，就看见那只刺猬不知什么时候爬出了小窝，正趴在桌子上，身边是昨天从三叔家拿回来的烧饼，其中有一块上有着不规则的几个牙印，很小，应该是刺猬刚刚偷吃的。

看见十三转头，刺猬向前爬了两步，往下一跳，就只见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白光散去，幻化成老太太身形的刺猬站在桌子前边，嘴角还粘着几粒芝麻。

十三头一次听见还有修炼神魂的修炼方式，一时间有些吃惊。

推开屋门，就看见师父正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初升的太阳并不刺眼，像一颗大珠子挂在天边。师父正在对着朝阳打坐。听见开门声，缓缓站起身。十三赶忙走过去鞠躬弯腰请了个早。

“师父早，我昨晚做了个梦。”之后，就开始跟师父讲昨晚的梦。

听到师父这么说，十三回想起梦中的种种，尖嘴，白袄，老太太确实都是人们常说的白仙形象。

“可是师父，如果像师父说的，这位是当年萧国国师供奉的大人物，又怎么会在野外被我遇见呢？即使萧国灭亡了，这种大仙不也应该回归神仙继续修炼吗？”

只听师父继续说道：“想来应该就是你的缘分吧。昨日我白道友神魂放光，气息急促，想来是渡劫的前兆。所以才离开修炼的地方，只是毕竟本体是刺猬，天性在冬天喜欢睡觉行动迟缓。正巧被你遇见了，白仙虽然是妖仙，却又与其他精怪不同，不会主动害人。昨日应该也是看你出于好意，便任由你抱了回来。”

十三用手心揉了揉鼻子，感觉没那么凉了之后，又顺手揉了揉眼睛。准备起床跟师父请早，却发现师父少有的没有在屋里修炼。

等到再恢复意识睁开眼睛，发现还是躺在观里的草席上，透过窗缝，天应该已经亮了。

自从知道自己以后会被寒气冻结神魂之后，十三也曾想过会不会有一门法术能够锻炼自己的神魂，让神魂不停增长，便可以一直压制住寒毒了。

但是当时问过师父，师父只说这种法术早就失传了，他也就没再想过。哪知今日竟然听这个老太太又提起了。

“他们修炼的是神魂。通过天地灵气洗涤神魂，使灵魂逐渐洁净无垢，大成之后便如剑仙的飞剑、符师的神符一般，妙用无穷。”

老太太看十三有些动心，又继续说道：“不要急着同意，这种法子坏处也有。且不说这法术修炼起来极难，一旦失败，疯傻癫狂都是好的，身死道消也是常事。只说你的神魂越强，寒毒也会越强。如今你的寒毒尚未发作，兴许可以找别的方法将他剥离出来。但是等你的神魂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寒毒与神魂纠缠的越来越深，再想剥离出来就更难了。”

再怎么成熟，十三也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小孩，跟老太太见面到现在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是其中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多，并不是一时就能消化的。就如老太太跟他说的，如果选了这条路以后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越想越乱，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注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错，那位是当年萧国国师谢伊供奉的出马仙白平晓，一位修炼有成的白仙。”师父顿了顿，仿佛在回忆什么，叹了口气之后说道：“当年我跟着我师父修行的时候，曾经去过一次萧国，在那里见过她。只不过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小道士，比你大不了多少，白道友不记得我也是正常。”

说到白仙，其实不是真有这么一个仙位，而是关外自古对刺猬的尊称。白仙，黄仙等几种动物，因为跟萨满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直被关外人尊称为仙人。如今虽然萨满教已经很久未现世了，但是关外家里还是会供奉保家仙祈求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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