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惠在客栈练完剑回到远水学宫，仍然兴冲冲的，跑到山顶对曹渊说“先生，今日，我们又完善了离剑的第三式，叫坠日，使出来能让人万念俱灰，站在那里仍人砍杀。”

展惠一边说一边将那剑试比划出来，随着剑式完成，一个小天地随即形成，红日西坠，无名的悲伤弥漫在小天地内，只觉得万事皆休，一道寒芒由东向西划过，天地陡然暗淡无光。

展惠使完收起剑又高兴的说“先生，这式坠日如何，是不是很厉害！”

曹渊闻言愣住了，真正的深浅，自然不是浅尝辄止的比试，而是分生死的比试，必然会伤人的，就是要让曹渊去对何一下手，可是他总能无缘无故的对何一下手，此时却又听城主姬礼贤说“曹先生不必马上回我，可以先回去考虑一下。”

“师父，发生了什么事。”

展惠很少见到先生情绪如此低落，终于发现了情况不对，赶紧坐到曹渊身边问道。

姬礼贤点了点头说“若这何散木三人真是探子，曹先生可否为本侯出手擒拿此贼？”

“若是证据确凿，曹渊愿为姬侯爷效命。”曹渊说道。

不过曹渊很快就打消的这个念头，原因就是他的先生行事磊落，不会派一个探子在他身边不说，至于为何未见人就重视何散木，大概是因为他的先生如今占术精进了，占得何散木前途无量，所以才说了那十个字。

“如今这世道，人心难测，曹先生与人相交还是得小心些。”姬礼贤说道。

“你觉得何散木、阿离、小玄儿他们怎么样？”

曹渊稳了稳心神，淡然问道。

“那还用说！”

展惠提到这三人，嘴角就露出了笑意，不过很快这笑意就凝固了，他惊疑不定的看向曹渊说“先生，他们三个有事？”

“姬侯爷怀疑他们是别国探子。”曹渊说道。

“这怎么可能，大的傻兮兮的，小的虽聪明，但稚气十足，温暖大方，小阿离更是创造了离剑，还半点不蔵私，这样的人能当探子……”

展惠有些激动，不过说着说着，他的气势越来越低，最后只是问道“姬侯爷想怎么样？”

再多的解释都没有用，最关键的还是姬侯爷的态度。

“姬侯爷提出来了远水学宫要为他做的第二件事，试出何散木的深浅。”

“何散木有什么深浅，一点修行都没有，练剑也是天赋一般。”展惠说道。

曹渊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展惠一眼。

就是这样才古怪。

能够站在那里不动能够接住姜达一拳的人，怎会没有深浅，那一拳可是连聂尘都没挡住的。

能够让他的先生鲁岁余说前途无量的人，怎会没有深浅。

能让城主姬侯爷不敢出手相试，而浪费一次诏令远水学宫机会的人，怎会没有深浅。

如果那个叫何散木的年轻人说的是真的，他之前是有修为的，后来经历了变故，忘记了以前的事情，至少可以证明这个何散木之前是很强大的。

人世沉浮沉，要想成为渡人的圣人，必先经历万般苦难自渡，若是先生鲁岁余是过占筮预测这个叫何散木的前途无量，那么这个何散木当然就是深不可测了。

曹渊想到圣人一词，又不由得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以他所知，能够被天下人封为圣人的就也那么寥寥几人，如今的这个何散木如果不是身份古怪，实在是太普通，像他这样的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他到是相信才九岁的阿离将来能够成为圣人，也不相信何散木成为圣人。

“就算姬侯爷要试，他找谁不好，为什么是要咱们。”

展惠有些愤闷不平，就算何一身上有古怪，为什么偏偏要他们去试，不是逼着自己的先生当恶人。

“因为你与何散木他们交好，远水学宫与他们交好。”曹渊到这里，又长叹声说“当年先生修为高深，又一身才学，智慧通达，也免不了做恶人，被世人诟病，又何况我这个当学生的。”

虽然姬侯爷说是因有人举报远水学宫与何散木这个探子通联，所以才逼他去试何散木，对他也是试探。

可就算姬侯爷没有这些怀疑，也未必不会让他去试探何散木。

在这个贵族至上的的世间，贵族看谁都是工具，想让你当恶人，你就当不得好人，当年他的先生是这样，如今他是否也是这样？

曹渊在远水学宫，突然收到城主的传音召见，心知此时突然相召，定然有什么不好的事，却没想到是这样无头无脑的事，他稍稍愣了下便正色说

“如今旭光城是多事之秋，像何散木这样的人不知底细，也不知其修为高底，留在城中，倒底让人不安。曹先生能否为本侯做第二件事，那便是试出这何散木的真正的深浅。”

许久之后，城主姬礼贤说道。

展惠故做惊叹的说道。

“刚刚那一剑是不错。”

曹渊声音低沉，他原本心中有些烦闷，再加上展惠刚刚那一剑的影响，那股英雄迟暮万事皆休的情感在他心中留下了一影，挥之不去。

城主姬礼贤闻不可置否的轻笑了两声，随即便是一阵沉默。

“侯爷说的是，在下回去就吩咐下去，在那何散木未洗清嫌疑之前，我远水学宫不再与他来往。”曹渊毫不犹豫的说道。

“远水学宫旨在传道授业解惑，从未也绝不会沾染那些阴暗之事，还望姬侯爷明查。”

“嗯，本侯自然是相信曹先生的。只是那何散木来得古怪，又与远水学宫交往过密，难免会让人生疑。”城主姬礼贤说到这里看了曹渊一眼，又继续问道“曹先生可知那何散木还有那个叫阿离的小孩的来历。”

“曹先生，有人举报你远水学宫与别国探子何散木暗地勾结，意图扰乱旭光城。”城主姬礼贤将曹渊招到府中后开门见山的说道。

“他们自称来自城外乡野，在下也没有多问。”曹渊说道，此时他陡然听闻何一是别国探子，又想到自己的先生鲁岁余曾让他以诚待之，心中竟也有些疑惑。

姬侯爷突然相召，定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难不成这何一真是青木国的探子？否则他的先生没见有见到人，就要他以诚待之。

这一次回应展惠的并不是温和的赞许，而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不是吧，先生，我这式还没有发挥最大威力呢，您怎么就长兮短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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