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人员愣了下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视线在他和柳梁岩之间来回，支支吾吾地，“我以为她是您的恋人……”

后面的话不敢再说，男人的脸已经沉得如海啸欲来。

“先生，您是这位伤患的家属吗？需要您陪同……”

“你对下属也这么关心？”他凉凉地问。

会场内，苏宛白听着主持人的中场词，极尽夸赞之能，本该开心的人眼睛忙碌地在观众席寻找。

按照约定赫墨霆应该早就到了。

赫墨霆并非专业的救护人员，来了也只能远远地站着，低声问救护人员，“还在等什么？”

救护人员急急忙忙开始营救。

赫墨霆下车大步走过去，远远地看到一地狼藉，柳梁岩一只腿被压在座椅下，医护人员正在紧急救治。

“阿墨……”看到他，柳梁岩委委屈屈地唤道。

主持人的声音还在继续，“让我们有请苏宛白苏医生！”

会场掌声雷动，苏宛白扬起官方的客套笑容走上台，接过奖杯，按照早先设计好的模板致词。

毫不知情的主持人还在按照流程cue，“听说您的成就离不开一个人的支持，今天这位特别的人想必也来到现场见证这令人激动的时刻。”

一听到“特别的人”，观众立即欢呼起来，满是八卦，鼓掌的同时四处观望，寻找着那个人。

苏宛白笑容微僵，骑虎难下，“嗯，他的确给予我许多支持帮助，没有他，我可能走不到今天，他像是一盏明灯，照亮着我前进的方向。”

她夸得越多，大家就越期待，就连记录的摄像头也开始在人群中搜索。

他们兴致越高涨，苏宛白就越难以说出接下来的话，她笑地得体，语气尽量平和，“今天很遗憾他没能到达现场……”

“啊……”

观众同步地表示失望。

“很高兴我在你心里的形象这么伟岸。”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在观众安静的时候格外清晰。

众人循着声源望去，一席黑色西装的林墨禹从暗处走出来，笑盈盈地望着台上的苏宛白。

大家纷纷猜测，自动认为他就是苏宛白的另一半。

“大家好，我是苏医生的朋友兼同事。”林墨禹自然上台介绍。

苏宛白神情复杂，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顺着他的话，“林先生是我的恩师，多亏了他，我才走上这条道路。”

这倒是句大实话，若非当初执意要治好他，她也不会在烧伤科钻研，更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所以她的“恩师”没说错。

“原来如此。”主持人也不是傻子，登时反应过来，救场，“看来林先生果然是苏医生职业道路上相当重要的存在。”

三两句将先前的暧|昧转为亦师亦友的惺惺相惜，观众无暇细究，沉浸在林墨禹的绅士风度之中。

迟了几分钟的赫墨霆站在门口，望着舞台上熠熠生辉的两人，苏宛白平和的笑容刺痛了他。

就连几分钟都不肯等吗？

过分刺眼的灯光遮住苏宛白的视线，除了台上的主持人和身边的林墨禹，其他人都是一片黑漆漆，更别说注意到赫墨霆的到来。

颁奖典礼结束后，林墨禹和苏宛白一同下台，后者笑容立刻垮下，低头闷闷地道谢，“谢谢你解围。”

“没事，顺道而已。”林墨禹风度优雅，举手投足之间又是当初的翩翩公子，“毕竟我主业也是医生。”

说是这么说，但他的眼黏在她身上，不如他嘴上那么淡然闲适。

“那你忙吧，我先走了。”苏宛白不想和他过多纠缠，点头示意，转身要走。

林墨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不肯放她离开，“好久不见了，总该吃个饭吧，更何况我刚刚还帮你解围了。”

“谢谢你的解围，酬金我会打给你，饭就不必一起吃了。”苏宛白有心和他拉开距离，语气生硬，不给他任何发言的机会，“你来这里也是为了学术吧，我不耽误你了。”

话说到这份上，林墨禹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苏宛白皱起眉，回头看着他，“林先生，你不会以为我忘了之前的事吧。”

赫氏那些前高管敢起小心思，林墨禹功不可没。

“宛白，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做那些事。”林墨禹没有丝毫反省，反而有些怪罪她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林墨禹，你是真的不到黄河心不死。”赫墨霆阔步走来，将苏宛白拉到身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后台其他人自觉远离修罗场。

“墨霆，好久不见。”林墨禹毫无自觉，笑着和赫墨霆打招呼，大方分享着自己最近的动向，“我刚从心理医生那儿回来，医生说我已经痊愈了。”

后半句显然是说给苏宛白听的。

赫墨霆按着眉头，低头确认时间，还有半小时左右，返回去应该来得及，“掉头。”

隐约似乎埋怨赫墨霆不人道。

赫墨霆淡漠地看着被抬上救护车的柳梁岩，她伸手想要抓住他，他面无表情地忽视，冷冷地扫了眼说风凉话的急救人员。

小李面带不安地走过来，“赫总……”

“处理好。”他丢下三个字，重新上车，确认时间。

司机不敢耽误，一路疾驰，特意抄近路，尽管如此，到达地点时还是迟了几分钟。

终于把人从车里捞出来，急救人员不仅长舒一口气，感到有些后怕，“再迟一点，她的腿可能就废了。”

医护人员已经简单地帮她止血，但她还是因为失血而有些昏昏沉沉，说话有气无力。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一眼，迟疑地，“那夫人的颁奖典礼……”

“所以开快点。”

林母一时卡壳，着急地撇开话题，“再怎么说梁岩也算是你的妹妹，你就这么放任她倒在血泊里？”

司机立即提速。

好在车祸现场离赫氏并不远，甚至还没出市区，五分钟赶到现场，周围围满了人。

“我不是。”赫墨霆简洁地拒绝，余光瞥到不远处正在偷偷拍照的狗仔，大步走过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相机踩在脚下，嘴角噏着笑，“什么钱都敢赚？”

那人在他的逼视中仓皇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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