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偏了偏头，笑容很淡：“他们都不在了。”

“……噢，很抱歉。”托尼没想到这个，明明之前伊森还跟他说，想念家人了。他还以为，伊森的家人在等他。

伊森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当初我本来计划拖住那些人，让你逃走的。我本来就不想活了，也没什么牵挂……”

“你要去找你的家人吗？”托尼下飞机的时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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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莎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好。

“不知道。”托尼颓然,手中握紧的沙子从指缝间流出去，“也许……也许她受了伤,在休息吧。”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不一定相信。

如果不是艾丽莎的灵魂替他挡了子弹,那为什么明明能命中他的子弹却弹开了呢？而且,现在回忆起来,似乎确实是有什么东西,在那个时候挡在了他的面前。透明的、若隐若现。

难道，那个就是灵魂？

她能凝结出实体的时间不长，也还没到能够触碰到物品的时候。但当她看见子弹朝着伊森飞过去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冲了出去。同时，不能让伊森死在这里的念头格外清晰。

然后，她就感觉到，子弹打在了她的身上。

没有痛感，也许灵魂是感觉不到痛的。但子弹入体后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把她撕裂开来。阴冷的感觉飞快地蔓延到了全身，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彻底消散在这个世界上。

艾丽莎凭借着本能逃回了托尼的身体里，找了个角落瑟瑟发抖。

不行，还是太冷了。再这样下去，她也许很快就会死的。

哦不对，她已经死了。再死一次，怕不是直接结局。可是，就算是读档重来，她也没办法看着一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消失在眼前。

是，这当然是游戏，眼前的一切都是数据。

但她真的能够把所有东西都当做是虚假的吗？

假如她在游戏里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去死，那么见多了死亡的她，在现实之中还能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吗？

艾丽莎不敢肯定。

她能做的，就是不管在游戏还是现实之中，都保有相同的道德感和三观。

唉，要怪就怪这辣鸡游戏太真实了。

艾丽莎一边苦中作乐地想着，一边飞快地在托尼的身体里四处游走，希望能在消散前找到一个让她托身的地方。

她还真的找到了。

艾丽莎猜测，她现在也许是在托尼的心脏部位。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以及蓬勃的生命力。

还有丝丝缕缕金属的冰冷。

她紧缩着身体，霸道地占据了这一小块位置，汲取着温度。随着时间推移，有什么东西慢慢地填补着她的灵魂，彻底将阴冷的气息赶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听见了一个声音。

“……噢，又失败了？”

“不算失败吧？是能源不足？”

“我的天，艾丽莎也太会吃了……算了，总不至于把我吃破产。”

……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夸张！我的胃口明明很一般啊！

艾丽莎听见有人这样诋毁她，急得不得了，连忙大喊道：“你们胡说！”

“……我好像听到了艾丽莎的声音。”

“真的吗？不会是幻觉吧？”

“我从来没有幻觉！”

“我看看……好像是！显示器上有波动了！”

艾丽莎听见两人的对话，简直想翻个白眼。他们是在研究什么啊！把她当做是实验品吗？

“斯塔克先生……”她努力地大声喊道。

托尼示意伊森安静一下：“没错，我听到了艾丽莎的声音。艾丽莎，你还好吗？”

“我、我挺好的！”艾丽莎打起了精神，“就是有点累，别的没什么。”

托尼盯着显示器，显示器连着一个古怪的机器，而从机器上延伸出了几根线，黏在了托尼的身上：“是的，好姑娘，你的灵体有些不稳，不过相对前几天来说，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了。我们给你注入了能量，预估你也就是这两天会醒来。”

“诶？”艾丽莎没听懂，明明之前托尼对灵魂什么的还一窍不通，怎么今天就变得头头是道了？“什么灵体？什么能量？”

托尼勾起了嘴角：“虽然我不懂神学，也不懂不死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但灵魂，不就是一种磁场吗？我通过研究横向极化气体靶的外磁场的磁感应强度随时间减弱这一现象，尝试开发了一种稳定磁场的办法，那就是……”

前面几个单词艾丽莎还能听得懂，后面就完全是听天书了，而伊森还在旁边赞同地点头，似乎认为托尼说的很对。

……啊，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对不起，是我不配。

艾丽莎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斯塔克先生，您能说得简单一点吗？”

求你了，说人话吧！

托尼意犹未尽地停下来：“行吧，就是我给你做了个充电器，只要充电你就能变强。”

！！！什么！还有这种好东西？！

艾丽莎简直是不可思议了！

“对了，我还做了一个通话装置，也就是说，你说的话，伊森也能听见。”

！！！这又是什么原理？！还能听到灵魂说话？！

托尼似乎感受到了艾丽莎的震惊，脸上得意洋洋：“哈，这有什么难的，斯塔克无所不能！”

“没错没错！斯塔克先生无所不能！”艾丽莎在脑海里大力鼓掌，恨不得给他放礼炮。

难怪她受伤这么重还能恢复得这么快，原来这都是斯塔克先生的功劳！

托尼活动了一下肩膀，一边听艾丽莎给他吹彩虹屁，一边打开了易拉罐。

伊森轻叹一声：“托尼，你多久没有正经吃过饭了？天天都是可乐、咖啡和汉堡，你会发胖的。”

“哈？不会。”托尼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才不会发胖。”

“真的，你真的胖了。”伊森诚恳地说道，“当初帮你制造装甲的时候，我可是拿到了你的三围的。”

“……”托尼一口可乐含在嘴里，半天才咽了下去，他慢吞吞地拆开了一袋薯片，“是吗……但其实……这不是我想吃的。没错，是艾丽莎，是艾丽莎想吃。”

艾丽莎愣了愣，猝不及防被甩锅，她这还是第一次呢！

“哦对对对，是、是我想吃！”但此时她对托尼的崇拜正值最顶峰，哪怕托尼说月亮其实是三角形的，她也会立刻点头，区区背锅，何足挂齿。无广告网am~w~w.

“没办法，你知道的，艾丽莎寄居在我的身体里，没有实体，也没有感官，只能凭借我的感官来感受世界，多可怜啊！”托尼假惺惺地抹了抹眼泪，“所以我想她现在肯定很想尝尝看薯片和可乐的味道，对吗，艾丽莎？”

“是的是的！”被托尼这样一说，艾丽莎还挺想吃。她咂吧了两下嘴，真的感觉到了淡淡的甜味。

伊森扶额，感觉自己着实带了两个大孩子。身陷危机的时候还感觉不到，但现在，他认为托尼和艾丽莎的心理年龄加一起，可能还不到他的一半。

“托尼，你知道吗，这句话我听过。”伊森抱着手臂，淡淡笑道，“我听我的妻子说过。”

现在的伊森，提起过去已经不再悲伤了。他知道，总有一天，自己将会在天堂和家人团聚，不过自己会稍稍迟到一些而已。

“呃……是吗？”托尼有种不好的预感。

伊森点点头：“她跟我说，‘不是我想吃！是你的儿子想吃！’。于是在孕期大吃大喝，胖了四十磅。”

托尼和艾丽莎不约而同地僵住了。

孕、孕期？！

“……艾丽莎不见了。”托尼低声说道。

很快,接托尼的人就来了。

仿佛是一场噩梦，两人重新回到繁华又安宁的大都市的时候，甚至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也没有。”托尼无声地叹了口气，下一秒就打起了精神，“不过很快就会有了的。”

“？？”

满脸迷茫的伊森被塞进了实验室。

两人相顾无言,在短暂的休息后,重新回到了车上。

“那艾丽莎……她现在怎么样了？”伊森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伊森觉得有点不对劲：“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不，艾丽莎一开始死亡后,她变成了灵魂。”托尼的眼圈有些发红,说不清是熬夜过久还是别的什么，“她寄居在我的身体里。而刚刚的,就在她为你抵挡了子弹后,她不见了,再也没有回应我。”

托尼颓然地坐在沙子上,一点没有逃出生天的喜悦。伊森呸呸地吐了两口沙子，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伊森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置信：“你说,她替我挡了子弹？！”

他咀嚼了两遍,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隐隐有些认同。

“不，你现在有牵挂了。”托尼打断了他的话，下巴朝斯塔克大厦点了点，“艾丽莎救了你，你得想个法子，把她救回来。”

伊森的眉毛抖了抖：“灵魂什么的，我没有神学的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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