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拥军轻轻摇头，对两人笑了笑，轻声回了一句“没关系。”然后对韩迎秋说道：“走吧。”

汽车再次启动，缓缓驶离了军营。孟繁尘坐在前排，对“司机”梁欢说道：“找个饭店，给贺（连长），给拥军哥接个风。”

韩迎秋微笑着给贺拥军介绍，“他就是孟繁尘，我男人。开车的是我们同学，现在是咱们乡的副乡长，名叫梁欢。相信你也听村长说过，他来到咱们乡，是想帮着乡亲们‘脱贫’的。”

那天的情况，前来增援的部队指战员也看在眼里，直接向上级进行了汇报。上级找他们两人了解情况，他们两人不敢“欺骗组织”，如实反映了贺拥军的“错误”。组织依据他们的表现，作出了职务调整，给他们两人“升了官”。这让两人感到“羞愧”，觉得对不起战友。

韩迎秋的话没有说错，饭店老板见了贺拥军这身军装，立刻迎上前来，吩咐服务员把最好的包间给了他们。

四人进了包间坐下，韩迎秋刚刚拿起菜单准备点菜，老板就和大厨一同走了进来，“菜不必点了。这顿饭，我们请。我让酒店大厨亲自主勺，可着拿手的做。”

贺拥军默默坐在地上，似乎对韩迎秋的话无动于衷。

韩迎秋站起身来，强势的替贺拥军作主，“我帮你去办手续。我们今天就离开军营。如果你还想不开。我会打电话给村长，让他亲自过来，接你回家。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重新‘站起来’，活出个模样来，再自己回家‘解释’。”

贺拥军止住眼泪，颓废的坐在地上，冷笑一声：“是啊。我就是个输不起的人，我没脸去见父母，没脸回清河乡。听说你和那个高干子弟定婚了。呵呵。恭喜你。你的选择是对的，我确实配不上你。”

韩迎秋陪贺拥军坐到地上，“感情的事很难说的清。相爱，只是内心一种感觉吧。就像小时候我们在河边捡的鹅卵石，你喜欢那个，我喜欢这个，真正比较起来，哪个石头更好呢？没有答案。

老板说完，大厨把手中拎着的一箱茅台放到桌上，“这酒你们敞开了喝，不够还有。”

孟繁尘等人连忙推辞。老板“霸道”的挥了挥手，对着贺拥军说道：“您这身军装，值这个价。再推辞，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们九江人。”

老板话音方落，几名服务员已经端着凉菜进来，摆放到了桌上。大厨亲自给几人倒了酒，然后和老板一同举杯相敬，“你们拼了命保下了九江城。我们替九江人说声谢谢了。”

他拼命摇头，高声反驳：“如果上了战场，老子决不怕死。谁敢逃跑，我一枪毙了他。可这不是战场，这不是战争。老子有什么错？！”

贺拥军曾经的战友们得到消息，自发的来到军营门前列队“欢送”。曾经的连指导员，现在的营教导员泪流满面，高声呼喊：“敬礼！”。所有战士们听令而行，流着眼泪，整齐划一的向贺拥军敬了军礼，齐声呼喊：“连长。一路顺风。”

贺拥军下意识的回了军礼，却又想起自己已经不再是军人，连忙尴尬的把右手放下。梁欢缓缓把车停下，摇下车窗。营指导员和现任连长走上前来，再次向贺拥军敬礼。两人泪如雨下，一起说了一声“对不起”。

梁欢释放出来的善意让贺拥军有些“措手不及”、接受不了，连忙摆手拒绝，“我？我不，不想回乡里。”

梁欢也没有“真心”想过邀请贺拥军给他当“手下”，刚才那些话，只是出言试探贺拥军对未来的打算，表明对贺拥军的“看重”而矣。在贺拥军表态拒绝之后，梁欢只微笑着回复了一句“太遗憾了”，轻轻揭过了这个话题。

梁欢随意找了路边一家很上档次的酒店。贺拥军看了看身上脏乱的军装和满是泥土的战靴，脸色有些发红，迟疑的放慢了脚步。韩迎秋含笑把他拉进了门，“这些泥土就是你的‘军功章’，不丢人。”

韩迎秋说到做到，很快办结了“手续”，拉着贺拥军上了梁欢的汽车。

不是你配不上我，只是因为我有了自己喜欢的‘石头’。将来会有更好的姑娘喜欢你这样的‘石头’。你现在这个样子，谁看了会心痛，谁看了会‘幸灾乐祸’呢？你的亲人，爱你的人，关心你的人会心痛。你的敌人，讨厌你的人，无关紧要的人会高兴。你觉得这样颓废下去，这样自暴自弃，有意义吗？”

韩迎秋上前轻轻拍了拍贺拥军肩膀，轻声安慰他道：“你没有错吗？不，你错了。这就是战场，这就是战争。不然的话，那些牺牲的战士为什么被评为烈士？错了不可怕，被解除军职，开除军籍，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输！不！起。

汉高祖刘邦，出关对战楚霸王项羽，结果百战百败，却屡败屡战，最终只胜了一场，就夺得了天下。因为什么？因为他输得起，因为他坚韧如钢，不屈不挠。

贺拥军狠狠用力把手中的纸巾扔到一边，眼泪再次如雨滂沱，却不再哭出声来。

项羽是英雄，却败不起，也输不起。他和你一样，只败了一次，就觉得‘丢了面子’，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宁死不肯过江，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可你读一读历史，有人称赞他‘自刎乌江’的行为吗？都在笑他傻，都在替他惋惜。”

韩迎秋的话，直击要害，将贺拥军心中最后一点儿“傲气”吹得“烟消云散”。

韩迎秋的“激将法”起了些作用，孟繁尘这个情敌的出现更加“激”起了贺拥军的“好胜心”。他“振作”精神，和孟繁尘、梁欢两人打了声招呼。

梁欢轻声一笑，对贺拥军说道：“我这个外来人，大言不惭的要帮你们发家致富，可是让不少人‘看了笑话’。其实你能回来，我很高兴的。迎秋可是说过，你在乡里喊一声，比乡长说话还管用。你来乡里，给我‘帮把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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