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姐，你还在加班吗？已经十点多了。”

电话那端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洛阳。

许零一皱了皱眉头，“是小洛啊。”

“喂，您好？”许零一甚至没有看来电显示，她把浴巾塞进王子北手里，一边用口型说“没法用吹风机啦”，一边笑着指指自己的头发，示意让他帮自己擦拭。

“这个点打电话来，不会是要讨论案子吧？”王子北的手指伸进了顺滑的发丝里，在头皮上轻轻按揉。

“懒得问。”许零一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享受着头皮按摩，“北市那个刑警队还真是人才济济...第一次觉得，我居然会离警察那么近。”

这次轮到王子北说不出话，对面是个男人，而且居然打断了自己并反问。就在他搓着下巴思考要怎么回答的时候，浴室的门打开了。

拿着浴巾擦拭头发的许零一刚要开口，就看到王子北正在接电话，并对自己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喂，您好。”

对面迟迟没有应答，王子北确认手机上显示着正在通话中，于是他再次开口：“您好，这个点是有什么事...”

“是黑客吗？查出名单的那个人。”

“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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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技术不输黑客。”许零一说，“警察怎么可能找黑客，那不是知法犯法？”

“那警察还让你去调查黑市。”王子北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这不比警察找黑客更离谱。”

许零一也跟着笑了：“不知者无罪嘛，他们要是真的知道我是什么人，把我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话虽这么说，警察让帮忙还是要帮的，只是怎么帮、帮到哪一步就取决于许零一了。第二天一早，她就带着秘书室的两个人前往了东城的黑白道交界处、同时也是东城与北市的交界处－－甜心街。

虽然有着“甜心街”这样俗气的名字，但这可不是一条卖甜品的小吃街。往东的方向是再普通不过的北市的居民楼，往西的尽头则是东城黑市的入口，全东城最为鱼龙混杂的地势。

所谓“甜心街”，完完全全是一条连接着人间和地狱的“奈何桥”。

街上有许许多多的人，在看着很普通的摊子前，交易着人体的器官和血液。如果交易让人心情不爽，就会掏出别在皮带里的小刀或者手枪，顿时就会有鲜血溅满整个摊位，就连临近的摊位也会被波及。

当然“黑市”也不是什么屠宰场，上述事情只是偶尔发生，在外行人看来也只不过是更乱一点的大市场。甚至都算不上是乱，这些人经常也西装革履，一副商业精英外国绅士一样，他们试图把自己打扮得更像人，以掩盖自己身为禽兽的本质。

对于许零一来说，在这样的场景里看到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见怪不怪了。她今天带着帽子和口罩，穿了长风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并不是天气有多冷，也不是血腥味有多重，只是她实在是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跟着她一起来的秘书，一个是昨天上午和陈东杰的视线斗智斗勇的秘书小张，还有一个就是被洛阳特别注意到的，财务总监董文的助理小赵。

奇怪的是，这两人和许零一一样，对混乱的黑市见怪不怪。他们轻松地穿过那些布满血腥气味的摊位，径直就要走向不远处的一座别墅，结果却被一个人拦下了。

“赵乔？”

拦住三人的是一个穿着花衬衫和沙滩裤的青年，他脚上踩着拖鞋，头发也乱糟糟的，和打扮整洁的三人好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是你吧，赵乔？”青年死死盯着赵助理的脸，好像要把他看穿。他眼底有些疑惑和求知，好像对自己是否认识眼前这张脸时而确定时而不确定。

赵助理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很差，他确信自己不会认识这里的任何一个年轻人，他们会认出自己一定是从哪里看到过自己的照片。

只见他眉头皱得死紧，眼睛往右一撇，淡淡说了一句：“认错了，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穿着很邋遢的青年挠了挠下巴，思考了没几秒后有开口：“一定是！你一定是赵乔！”

被莫名其妙的人浪费时间，连张秘书都有点不耐烦了。他朝右看了一眼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许零一－－虽然帽子和口罩遮住了她的表情，但大衣袖子里露出来的攥紧的拳头证明了她现在心情不算好。

显然赵助理不愿意再理会，就在他伸手要推开青年的时候，对方的视线转向了站在中间的许零一。她帽子下散着有些褪色的红发搭在肩上，引得青年惊呼一声。

“他是赵乔的话，那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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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许零一很想在青年说出下一个字之前狠狠地用上了膛的枪敲敲他生锈一样的脑壳，但她还是忍住了，“你有什么事吗？她语气冷冷的。

冷淡且沙哑的声音让青年原本确信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怀疑，他好像在思考，思考眼前的这个看不见脸的声音像个大妈一样的女人，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

没过一会儿，青年就自讨没趣般，摇摇晃晃地走开了，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什么“还以为xx小姐回来了”之类的话，很快就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中。

“这里的年轻人怎么会认识你？张秘书推了推眼镜，眯着眼睛看向赵助理，“你偷偷来过这儿？”

“我比你更想知道。”赵助理一个白眼翻过去，“零一都多少年没来过这里了，我只会比她更久。那小屁孩看起来也没比茜茜大多少，连我年龄一半都没有的小孩，怎么会一眼就认出我呢？还有零一......”他向许零一投去一个有些担忧的眼神。

“能认出我也算是稀疏平常了。”环顾四周，只见左右两面墙，几乎是每隔一百米都贴着通缉令一样的东西。上面有着许零一的照片，但是被打上了模糊的马赛克。“通缉令”的内容是：

“照片上的人是乌力会的十子小姐，我们正在全力搜索她的踪迹。一旦有人发现或者能将人带来，重金酬谢不在话下。”

好老套的说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穿越到了古代...以及那张模糊的照片，鲜艳的发色引人注目，看来是许零一的近照。再看一眼纸张右下角的署名，一个大大的手写的“屠”字映入三人眼帘。

“果然是那个屠锤子。”张秘书摸摸下巴，“您这次来也是要找他？”

许零一点点头：“这就到了。”

三人很快就走到了一座别墅前，站在门口一个保安打扮的人拦住了他们问：“什么人？”

许零一脱下帽子，正准备摘掉口罩的时候，门里传出男声：“原来是十子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有失远迎！”

“犯不着您远迎，我这不是都走到您家门口了吗？许零一笑着说。

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从大厅里走出来：“是十子小姐的到来让屠家蓬荜生辉了。”

“如果卖弄成语会显得你很有学问的话，我没有任何意见。”

男人听了话只是笑笑，他走到了保安的身边，对保安说：“这可是十子小姐，乌力会曾经最有力的接班人，能力丝毫不输现在的会长呢。”

“你都说了曾经，乌林西当会长都多少年了......十几年前的旧事没必要提了吧。再说...”许零一摘掉口罩，折好放进风衣口袋，“我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会长。”

男人撇撇嘴，不置可否。

“怎么是你？你哥哥呢，不在家？可是他跟我打了招呼让我来的。”许零一说，“不会是我难得到这儿一趟，还要吃个闭门羹？”

“谁敢让十子小姐吃闭门羹？男人挑眉，“家里有点事情，我哥先去处理了。不过他跟我交代了一些，我也能说个大概。”

三人走进大厅，许零一坐在沙发上，赵助理和张秘书站在她身边。

“你们家的事情可真够多的，如果不是和我的事情扯上关系了，我可不太愿意掺和你们的‘家事’。”

（本章完）

.

是放在茶几上的许零一的工作手机。她不喜欢用铃声，工作用手机是长震动提醒，私用的则是短震动。

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小声猜测被王子北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立刻瞪大眼睛反应过来，把手机拿远后大声喊：“许总！有您的电话！”

呼喊的对象当然是正在拿着浴巾愣在原地的许零一本尊，她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跟着喊了一声“好的，我来了！”随后从王子北手中接过手机。

还真是一如既往，不遗余力地展现着撒谎的天赋呢...王子北失笑着，继续用浴巾搓着许零一潮湿的发尾。

对面听上去是相信了许零一的说辞，只是简单地进行了几轮对话就结束了通话。

通话一结束，许零一就不耐烦地把手机扔在桌上，手向后摸索着拽住身后人浴衣的衣角，上半身用力往椅背上一靠，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会有男的...零一姐是在加班吗？”

“请问您是...？”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针和分针刚刚好分别停在了罗马数字“x”和“xii”上。

已经十点了，这个时间还会有工作电话吗？

披着浴袍走出房间的王子北，正准备去卧室拿吹风机。可他刚一开门，就听到了长长的震动声。

浴室的水声还在持续，看来手机的主人并没有察觉到手机的震动。王子北犹豫了几秒，走到茶几前面，想要看一眼晚上十点还要打电话给老板的是哪一位勤奋的员工。

来电显示上只有一串陌生的数字。手机发出的长震动让人有些烦躁，王子北再次望向只传来水声的浴室，拿起手机点击了屏幕上的接听键。

听到这个称呼，王子北擦拭头发的手停了下来。

“是啊，最近有好几个项目在同时跟进，月底还要签一个规模不小的合同...原来已经十点了，呵呵太专注了都没太注意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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