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原本的计划里，本不是它留下。谁能料想到军队一进东店，军团长就发来秘信，责令留守。

搞不懂大人物之间的顾虑，石榴果也不愿意去猜，反正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无所谓轻重缓急的事儿。

笑脸之后，石榴果很自觉地离开了城门口，从始至终，未发一言。

虽然有过几面之缘，但阵营不同的它们，尽管处于合作阶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石榴果处理的相当恰当。

“走！”素衣男打断了接下来的话，不必多说，这次战争对于我们只是开始。

将罪恶藏进心底，看似完美的结局，素衣男却噗嗤一笑，他还要见一个人！一个真正能决定走势的大人物……

为了防止瑟的身体被踩成肉泥，素衣男特地将它拖到一边。瑟呀，有我这样的敌人，你就幸福的长眠吧！

路过石榴果，停住脚步，素衣男歪头打量了几下，一张瓷娃娃脸，看着就烦。

素衣男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有些它能拍去，有些却根深固地般长在了这件白色的素衣上。多年后，素衣男再拿起这件素衣，它会想起曾经的过往，有那么些人倒在了这场风尘中，它记不住名字，可一张张脸庞却藏在心底，那样真实。

长叹一气，一切杂音抛之脑后，素衣男想的有点久远了，等自己活下去再说吧！

对了！素衣男想到什么，不是说给我留人吗？人呢？

……

……

空气中的味道越来越难闻，石榴果堵住鼻子，妄图隔断一切痛苦。按理说，蚁族是没有五感的，即使幻化人形，这种刻在骨子里的不足不会消失。

问题是偏偏东店所有的蚁族都能闻到异味，而且打心底认同这些异味带给它们的痛苦。

这并没道理！只能说它们的一切越来越像个人了。

越往里走，石榴果本来轻松的容颜逐渐凝重，到最后来，五官拧成一团。

这里有鬼！

说这句话，石榴果既果断又迟疑。

焚烧的烈焰、刺鼻异味、忽近忽远的吵闹，废墟掩盖的尸体，还有这一脚下去粘稠的血坑。

完美的战场场景矗立在这，一切构成的井然有序又杂乱无章。

东店的护卫已死伤过半，伟大的副队也倒在军团之下，如此它又凭什么怀疑这得完美的胜利！

猛吸空气，熟悉的血腥味时刻告诉着真实……

嗯？

石榴果分辨出一股熟悉的气味，缓慢睁眼，慢慢转向身后。

它可不能回得太急，刚才吸气有点猛，太急会晕死的。

隐藏着背后的黑影们见状立马躲避，有几个躲不了的，嘿嘿一笑，样子上去很尴尬。

“哼！战场抗命，我都能斩你们！”石榴果也是服了，这群拉不上道的家伙，不跟着素衣男，跟我屁股后面跑什么，让人看到了，绝对会认为是我拐跑的！

“滚滚滚——”象征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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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踹了几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情不愿的，走三步停两步回去。

一直等着战士们走远了，石榴果才回过头来。它可以不去管军团长的使命，但它们不行！

它们的任务，上面站着的不是军团长，而是老族长！

说来也是，石榴果到现在都没从震惊里走出来。

一个“回乡”的“年迈老人”，竟妄想一夜颠覆蚁族的东半边。

这说出来谁能信呢……

缓慢抬起手臂，这场战争石榴果想过独善其身，但利益已经将它拴在了这颗大树上，现在不是它想不想，而是对立的一面愿不愿。

所以别无选择……

按下启动开关，精密仪器在耳朵里“翁”的一声，脑海中的黑白影像出现了众多红点。

随便瞥几眼，红点上不可磨灭的信息，从生至死，一股脑涌进石榴果记忆里。

可即便是这样，它依旧看不出任何差异。这场战争就是这么杂而无序……

石榴果想走，抬脚瞬间，突然蹦直身子，全身一愣，看它发现了什么，转而会心一笑。

还是你那有意思。

或许你那有我想要的答案……

片刻愣神，这迈出的一步，比平时慢三秒钟才走完。

就在落地的刹那，松软的泥土陷进脚底的夹痕，石榴果整具身体消失无影……

……

……

脏兮兮的地面下，隐藏的人大气不敢喘，好不容易挨到走后，这才浑身放松。

第三个！

地底的人，默默想到……

……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行动长这才决定带着夜行人。

虽然它对自己的力量绝对信任，但同时它也坚信着烈正繁一定有办法解决困境。

毕竟它们两个太熟悉彼此。

行动长无法破解幻术，哪怕它的“体武”站在蚁族顶尖的位子，也弥补不了“幻术弱智”的短板。

烈正繁不是幻术高手，可它懂幻术。

行动长不能拿整个计划做赌注！

只是它没想到，进入这个幻境很长时间了，夜行人到底在做什么！死了吗？

莫名其妙到来的怒火无处宣泄，行动长开始质疑自己的决策。

不！决策是完美的！是实行者窝囊！

鼻子喷出一口热气，行动长等不了了，还是要靠自己。就在它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一个突兀的人闯进了这片天地……

这是雨夜，虽不如寒冬，依旧冰冷。

那个雨中无助的孩子，石榴果是那样的似曾相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

啊不！直接和行动长雷同啊！

孩子的身边躺着无数的人，它们死样不过如此，但对一个孩子来说，那就是地狱！

或许那群人里，有它最爱的人，最想保护的人，或者最爱它的人，为了它而死的人……

石榴果想入非非之际，丝毫没察觉到，一只“手刀”侧方位插进肚皮!

“哎呦——！我天——”瞬间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受到极大侮辱，石榴果捂着肚皮缓慢蹲下，撕裂的嘴角上，一块粘稠的唾沫慢慢留下。

“要死啊！你——”

这句话行动长想原封不动还给石榴果，出现不支声，它还以为敌袭呢！

“废话，不跟着军团，跑我这，怎么，逃了？找我可撞枪口了。”说着，行动长动手往夜行人脖子去。

掐住石榴果的脖子，顺势将它提溜起来，仔细打量一番，纯洁无瑕的战服，洁净的脸面，不食人间烟火的娃娃脸，仿佛这场战争与它毫无瓜葛。

不自觉掌心用下力道。

石榴果赶忙拍打行动长手臂，表示服软饶命。

松开大手，行动长骂道：“滚！”

“别这样嘛——咳咳！”石榴果咽下几口唾沫，润润发酸的嗓眼，它只是待了一会，全身便感觉湿漉漉的。

“这心魔境可以啊！你发小是个人才哈！”与对待素衣男不同，石榴果在见到行动长的一刻，它的嘴就没停下过。也许是太熟的关系吧。

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行动长实在不想理会石榴果，它此时的心境，只有烈正繁懂得。

行动长想走，转身之际，石榴果下一句话，把它说愣住了。

“不过，我见到的真实并非如此！”石榴果呲牙咧嘴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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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容，看上去很是灿烂。

行动长感受不到术法的“内核”，是因为这是它的魔障。虽然行动长现在看上去情绪没什么起伏，这是因为它明白此时的场景是幻术，逃避地不去看，不去想罢了。

这便是东店正队长的可恶之处，既已逃避，何来至痛，既没至痛，何来看透。

石榴果的视线，它望见了隐藏在幻境之后，那只可怕的怪物，从那上面顺下来的条条细管，密密麻麻插满了行动长的身体。

它在索取，在掠夺，行动长的一切！

石榴果游览过无数幻境，这个，是它见过最有意思，也是最恐怖的一个！

从俏皮到凝重，石榴果的转变，行动长看在眼里，雨水拍打着本就寒冷的肌肤，此情此景，一股冷颤席卷全身，行动长或许还是太小看烈正繁的决心了……

突然世界动荡，没反应过情况的两人瞬间被甩飞，整个世界像一块不断翻滚下山的石头，旋转不止，跌跌撞撞。

持续一阵后，毫无理由的，幻境从躁动转向安静。

啪！

两人摔在地上。

“哎呦。”石榴果一手摸着脑袋，一手捂着腰，躺在地上，晃了晃头，蚁触晕晕乎乎地看着天空。怎么感觉它还在转，不行了——

“呕——”石榴果干呕不止。

行动长没有像石榴果那样脆弱，眼前除了众多的小星星外，还有啥！

它躺在地上不动的原因，是这个幻境，变了！

“不对！”

石榴果抬手拍了自己大脸一下，清醒点啊！

“雨呢？”摸了摸地面，连水都没有了。

眼前白花花的世界，石榴果看着就懵。

行动长晃晃悠悠起身，踉跄几步，算是站稳身子。这时它再看向周围，原本空白的世界突兀般涌出一大片一大片黑色浓液，浓液长着长长黑色细丝，不停蜿蜒，很快分散在各地的浓液由这些细丝勾连在一起后，浓液固定干涸！

虽然样子千奇百怪，但行动长能看得出这是一面黑白棋盘！

“你等下啊！”

石榴果刚站起身来，缓了会脑袋，伸手拉住行动长，不能让它跑了。

就当石榴果张嘴时，周围神奇的景观印入脑海，嗯——？

“这是什么鬼！”石榴果大喊一嗓子，刚才不是还白花花一片吗？

吓得石榴果没站住，又蹲了下去，这时它再看世界，又恢复成那片白花花的景象。

“我了……”石榴果站起蹲下，站起又蹲下。

景象来回切换。神奇了哈！

行动长扣了扣耳朵，很不耐烦地抽回手臂，傻子！这里是幻境，一切皆有可能！

“够了！”行动长莫名的心烦，“快看怎么个情况。”

石榴果一愣，停止行动傻傻地望着行动长。你说我？

“废话！我会看啊！”

“噢！”恍然大悟的石榴果嘿嘿一笑，瞅了瞅天，瞅了瞅地，又瞅了瞅行动长，大呼“变了，变了”

“谁？”

“幻境的主导……等等，不对呀！”石榴果想到什么，一把手抓住行动长的领口，拽了过来，仔细多瞅了几下。

“怎么没了？”石榴果不敢相信，那可是“无限幻境”的魔障啊！即便是被人改写，“内核”不可能消失的这么彻底！

排除任何可能，最不可能的一种便成了可能。

平常时期，石榴果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甚至说它都忘记了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偏偏这个时候，脑袋突然灵光。

心中默念千万遍不要，惊恐又欣喜的石榴果松开行动长，它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双手合十，解开术法，“开！”

……

一阵风过后，什么屁事没发生。

行动长疑惑地观望周围，哪里来的风？

“开！开！开啊！”石榴果越喊心越凉，完了！

“你发小不是人才，一变态啊！你今儿带谁来的？”

“怎么？”行动长一瞬间慌神。

石榴果却噗嗤一笑，没想到见证历史的时刻让自己遇到了，这下可好了，饭后再吹牛，看看谁比得过我！

“幻境……”

行动长瞳孔放大！

“被锁了……”

咯噔！行动长心脏坠入万丈深渊……

……

（本章完）

.

小小蚁触望着前行的“血色沙尘”，石榴果独立出来，它到是有些心疼这个无名城。

石榴果，这个看着相当年轻，却相当不年轻的舟丹蚁，个子不高，幻化的人形也是一米七出头，放在蚁群里，扫眼过去，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忽略。

微笑点头，石榴果不想多说什么，毕竟不熟。

语气加重读音，很明显说话之人并不友善。

“呵呵”素衣男摆手，杀与不杀只是表面，谁能保证它在东店只留一人？

“可……”不明之人还想再说，它可不愿意看到敬畏的大哥被人不尊重。

“怎么，它留你？”

迈过副队长尸首，素衣男向着东店走来。

背后冷清的大门，和上几秒的“火热”不成正比，回头看了看躺在对面的“尸体”，又瞅了瞅几乎快被军队踩废的城门，一切和预想的一样，从一开始，结局便为如此。

只不过这时凄惨，下一时更加凄惨！

行路多难……

石榴果摇头晃脑，自我感觉是悲天悯人的圣者，在苦口婆心的劝导有罪之人……

有了军队，东店的喧闹达到顶峰，这把烧了一夜的火，似乎有了永动下去的理由。

光暗之间，恍惚不已的影子突然动荡，素衣男身下，一团黑乎乎的物质竟从影子与光的边界中渐渐升起。

“哥！”一种声音回荡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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