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书敏讪笑道：“郭大人，这些时日我都在忙农耕、水利之事，实在疏于锻炼。郭大人是大方之家，在你面前我哪敢献丑，不过徒增笑料。”

郭子玉一想这话也有道理，青峰村今年大旱，能交上粮食恐怕已是花了不少功夫，而今又补了高阳城的缺漏想必孙书敏更是耗尽心力。而锻炼一途最讲究持之以恒，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真是荒废了这么久恐怕确实力有不逮。只是在他身上见得的神奇之处多了，若是就此罢休又有些不甘心，于是望向姚驰宇道：“不若你替你兄……师傅演练一番？”

姚驰宇见城守大人与孙书敏相谈甚欢，已经放心大半，而今让他演练的又正是他日常做的丛林健身，越发安心。

郭子玉听了之前孙书敏一席话，又联想到他在青峰村的作为，自然不会觉得当真都是毫末之计，于是赶紧问道：“原来孙老板还有如此手段，只不知这锻炼法门是怎样的，能否有幸一观？”

郭子玉见姚驰宇如此爽快更是高兴，叫道：“再赏！”于是又满上一碗，如此反复，姚驰宇竟是连喝五碗，几人方才坐下用饭。

姚驰宇这一套动作看似简单却各有侧重，最重要的是既不需要器械，又毫无门槛，只要四肢健全都能操练，若是能将这套动作引入自家军营那不啻如虎添翼。

孙书敏赶紧答道：“胡乱教了点锻炼身体的法门，他便一定要叫我师傅，其实平日我二人都如兄弟一般。”

庞道统笑道：“孙老板果然真人不露相，不但精通农耕、水利、营商，竟然还以锻炼身体开门收徒，只不知孙老板这锻炼身体之法又有何神奇之处。”

郭子玉见了庞道统的眼神，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虽然觉得姚驰宇不太靠谱，但是看着孙书敏的面子还是淡淡说道：“免礼，坐吧。”

姚驰宇如遇大赦，赶紧爬起身来低低叫了声：“师傅。”便老老实实挨着孙书敏坐了。

能由孙书敏亲自传授固然好，只可惜屏州城守显然已相中此人，退而求其次，若是能将姚驰宇招入麾下，由他教授也是一大幸事。况且他与孙书敏有师徒名分，不愁不能将这法门完整搞到手，言语之间已然露出招揽之意。

操练一事庞道统虽不太清楚，但他知道郭子玉是识货之人，所以见了郭子玉这番作态，想必这套东西也有可取之处，越发觉得孙书敏虽说嘴笨了些，但学识驳杂实在深不可测。

姚驰宇喝了几碗酒已有醉意，再加上郭子玉有意招揽，胆量也慢慢大了起来，见郭庞二人都赞孙书敏少年俊才，于是也插话道：“我师傅还会拳法，只是平常不显露罢了，日日在后院练习，打得相当威……好看！”

他原本想说威猛，但太极拳软绵绵实在和威猛扯不上关系，只好改口说好看，毕竟那拳法打起来行云流水，确实有几分好看。

郭子玉一听又来了兴致，心道这孙书敏实在是个宝藏，反而后悔为何当初就没将他先纳入麾下，越发觉得张虎可恶，竟让自己走了宝。

他一边思忖，一边赶紧停了碗筷，竟然对孙书敏拱了拱手才说道：“若说稼穑、水利那些事情我也只能算是初窥门径，但这拳法偏偏搔到我心痒之处，不若孙老板就在此地演练一番，让我一饱眼福？”

孙书敏酒量本就一般，架不住郭庞二人相劝，有些微醺，听得二人要看他打拳，也不忸怩，站起身来拿了架子，便走了一趟太极，复又入席吃饭。

郭庞二人面面相觑，郭子玉自是不用说，现在就连不通功夫的庞道统都看出来了，这慢悠悠的拳法，半点杀气也无，显然无用至极，但要说孙书敏这套太极拳，好看二字还是当得起的。

郭庞二人都是官场中人，自然不会当面落人面皮，见孙书敏意气风发的打了一轮，但实在搜肠刮肚找不出什么用于称赞这等拳法的词语，于是二人只好异口同声赞道：“确实好看！”在他二人眼中这孙书敏已然是个妖孽，功夫稀松些也是正常。

几人聊到后来，庞道统才说明来意，原本还以为劝说孙书敏去屏州要费一番周折，却不想孙书敏心中早有此意，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毕竟如墨萱所说，若是以后村中绣坊、酒坊都开办起来，销路确实很成问题，能提前去屏州投石探路，到时候才不会自乱阵脚。

只是庞道统巴不得马上就走，郭子玉府上暖房、地龙一样也无，实在冷得够呛；孙书敏却说村中还有诸多事宜要安置，恐怕得到年后。

后来还是郭子玉出面打圆场，先让庞道统安心回去，而孙书敏则在青峰村过了年关，由自己亲自送去屏州，两人这才作罢。

酒足饭饱几人都有了几分醉意，郭子玉竟下场练了一番拳脚，众人轰然叫好，不想他却起了考教的心思，心道莫非刚才孙书敏有意藏私，便硬拉孙书敏下场对练。

郭子玉那是军中拳法，自然是要杀敌建功的，施展开来果然刚猛异常，孙书敏心知毫无胜算，便有意推脱，郭子玉借了酒劲就是不肯。

三番五次孙书敏没办法只好下场端了个架子，却说道：“大人，我那拳法不过是养生所用，图个好看，断然无法交手，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郭子玉也不是得理不饶人之辈，说道：“省得。”复又大喝一声：“看拳！”便朝着孙书敏当胸捣来。这一拳平平实实也不刁钻，算是中规中矩，显然已是留了情面。

哪知孙书敏却根本无心与郭子玉过招，一来郭子玉显然是正经武夫，那等拳脚根本就不是他这种三脚猫把式能比，当真比试起来吃亏的多半是他自己。二来在他心中，既不关乎道德也不关乎生命，仅仅为了争强斗狠分个高下的所谓比试，都是流氓打架斗殴，所以也是不愿。

但为了配合着郭子玉，让这场斗殴不那么难看，孙书敏决定先架上几拳试试。若是对方轻轻柔柔点到为止，那就尽量争取挺得久一点，配合一下郭子玉技痒的心情。若是对方势大力沉，那就尽快作势摔倒，并立即投降认输，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毕竟犯不着在这里讨打。

孙书敏这头还在琢磨，郭子玉却已经挥拳上来，孙书敏本就有了醉意，虽然将对方的拳势看了个清清楚楚，想着撤步后退避开这拳。不想他脑子虽然转得飞快，但腿脚却不听使唤，还没来得及后撤，下盘一软，对方拳还未到，自己先摔了个仰面八叉，样子虽然难看，但却竟是堪堪让过了郭子玉那一拳。

郭子玉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心里清楚刚刚自己这一拳根本连孙书敏的衣服都没挨着，却不知为何他就倒了，只好重新端了架势叫道：“再来！”

孙书敏狼狈的爬起身来，知道这刚才一来是因为自己有了醉意，二来是刚才胡思乱想分了心神才跌了一跤。

但生怕郭子玉看出自己对这场比试敷衍了事的心思，驳了他的面子惹他不喜，脸上赶紧露出比郭子玉还莫名其妙的神色，不住的盯着自己腿看，还随意空踢了几下，就仿佛刚才的事情和他全无关系，责任全在双腿一般。

而后孙书敏重新定了定心神，也端好架子，双眼死死盯住郭子玉，只待他出拳。

郭子玉多少看出蹊跷，怕他又故作摔倒，干脆不再出声提醒，猛地踏前一步，腰部一拧，右肩一晃，右拳如闪电般再次向孙书敏当胸砸来，只是速度比刚才快了几分。

孙书敏看得真切，抬臂一挡，便架住了郭子玉的拳头，只不过觉得这拳头力道一般，浑不在意的往外一掀，将郭子玉的拳头推了回去。

郭子玉也不吭声借势收了右拳，双腿微曲将身一沉，左腿前欺一步，左拳自下而上斜撩而起，这已不是刚才那随便一拳能比，却有一个名号唤做“通天锤”。

这招看似粗浅却有三种变化，若是两人靠得近，这一拳便能让人下颌脱臼没了战力。若是隔得远时，这一拳中途收招，前踏一步便可换作肘部横击，势大力沉更要厉害三分。若是对方后撤躲避，则在收招的同时腰部发力换作鞭腿，直劈对方头部，若力道够大，甚至可以一招毙敌。

而且这三招在实战中也可以连续使用，分别唤做通天锤、拦河肘、索命腿，也是军中有名的“夺命三连”。

郭子玉并非对敌，所以也没想着变招，只是第一拳没赚到好处，在这第二拳上却加了几分速度和力道，只求一招建功。

孙书敏并无实战经验，一门心思想着架住对方拳头便好，见着一拳自下而上向他下巴撩来，反而往前凑了一步，双手交叠胸前正好封住了拳头上扬之势。

拳掌相撞，如击败革发出“噗”的一声闷响，这让孙书敏感觉手腕有些酸麻，却也不至于招架不住。

郭子玉每日勤修不辍，拳法的各样变化早是融进血脉的东西，竟是想也没想拳随心动，手肘一抬便向孙书敏脖子上撞去，人借酒劲这力道又沉了几分。

换作普通人，双掌接了这一拳，手腕酸麻时自然用不了力气。孙书敏那酸麻的感觉却转瞬即逝，赶紧又抬手去架，只是慌乱中动作有些变形，这一架却没完全架住，只让那手肘失了准头，重重的撞在胸膛上发出“嘭”的一声，孙书敏“蹬蹬蹬”连退三步。

这次郭子玉出招显然符合孙书敏势大力沉的标准，顿时没了招架的心思，刚刚打算犹如碰瓷儿一般就势往地上躺倒，不想“夺命三连”中那鞭腿根本不给他机会，几乎在孙书敏后退的过程中，已经带着破空之声追上来了。

孙书敏手忙脚乱中眼见黑乎乎的鞋底直朝脸上印来，根本没有躺倒的机会，哪里还顾得动作是否好看，赶紧双手抱头护住要害，转过身去将屁股对着郭子玉，这一来歪打正着避开了鞭腿，那脚没踹在脸上，却正好劈在孙书敏肩头，让孙书敏身子一歪，他赶紧借坡下驴转过身来双手乱摇：“不来了，不来了，打得好痛，我认输！”

孙书敏的表现在外人眼中看来固然不堪，但郭子玉却已经呆了，自己这三招威力如何他自己心中清楚，若说通天锤他还留了几分力道，后面确是越打越顺手，几乎是全力施为，但在他手肘击中孙书敏时，他就觉察出了几分异样。

刚刚击中孙书敏时，这一肘就仿佛撞进了棉花堆中，根本没个着力的地方，但转瞬间又有一种刚猛之力从他身上涌出，重重的撞在他手肘之上，但也是转瞬之间，却马上又变作如棉花一般。

短短一击中，孙书敏身体中的暗劲从软到硬，又从硬到软往复变化竟不下十次，每次便能化解几分力道，到了最后，这一击之威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反而将他手肘撞得生疼。

最后，当他这鞭腿击中孙书敏时，用的力道更大，但孙书敏身上的暗劲变化就更加明显，而且次数更多了起来。

若真是临阵对敌，三招过后郭子玉自然还有连招，何况孙书敏转过身去，早就是空门大开，将他打翻在地也不过举手之劳。

但现在毕竟只是互相拆招，自然是点到为止，只是这个结果已经让郭子玉大为惊讶。虽说他也看出孙书敏完全没有对敌经验，三招已然让他手忙脚乱顾此失彼，但却没想到对方却有这么个怪异的卸力法门。

若说前面还是试探，到了那鞭腿郭子玉已经是全力施为，除了没有特别注意准头，力道已经是一分不差统统砸在了孙书敏肩上。若换个平常人，早就半身酸麻，手臂脱臼都不一定，结果孙书敏还双手乱摇，嘴中虽说嚷嚷好痛，脸上表情更多是被打懵了的惊慌，至于痛苦却一丝也无。

到了此时郭子玉才认真赞道：“孙老板好俊的功夫！”至于心中疑惑却丝毫未提起，毕竟功夫一途讲究师承、保密之类。

既然之前孙书敏已经打了一套特别“好看”的拳法，显然不肯以真像示人，自己若是追问反而有些强人所难。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刚才两人一番交手，在庞、姚二人看来孙书敏显然是吃了大亏，除了第一拳被封住，剩下一肘一腿都吃了个结结实实，而且孙书敏自己还不停嚷嚷认输，胜负已经不言而喻。

似乎这所谓比试应该叫做孙书敏挨打才对，却不知为何郭子玉反而说对方好俊的功夫。

就连孙书敏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只道郭子玉是为了留给自己几分薄面，才说上几句场面话，化解自己的尴尬。也赶紧抱拳回礼口中连说：“过奖过奖。”

姚驰宇赶紧站起身来，扶着孙书敏坐了，又细细将他看了一回，没发觉有啥不对劲才贴着孙书敏坐了。

庞道统却对孙书敏说道：“郭大人可是刀剑从中滚过来的英雄，能得他一句称赞殊为不易，孙老板果然少年英雄。”虽说没看懂门道，但一句话将两人都赞了一番，嘴上功夫也是了得。

郭子玉对庞道统的话并不感冒，但也客气道：“哪里哪里。”转而问姚驰宇：“不知你可愿到我麾下做事？”

姚驰宇却不做声只拿眼睛瞄孙书敏。

孙书敏见他为难，知他不舍得自己的母亲，于是代为答到：“我这兄弟最是孝顺，而今与老母一起度日，若是他到了高阳城，母亲眼前没个使唤的人，多有不便，还请城守大人谅解。”

郭子玉料想姚驰宇只要在自己的地界上就不怕没有办法，今次不肯，没必要牛不喝水强按头，往后徐徐图之便是了，于是不再多言，几人又聊了一轮定下了孙书敏去屏州的时间，才又散了。

孙姚二人彻底将衙门抛到视野之外后，姚驰宇才凑近孙书敏问道：“郭大人的功夫果然高强？”

孙书敏稍一琢磨回过味儿来，一脸严肃道：“登门做客要有登门做客的样子，人家好好款待了我们，我们自然也要点到为止，这叫投桃报李，莫非当真在主人家里打得不可开交？”

“哦！”姚驰宇一脸恍然大悟，但很快又皱起眉头。“师傅果真要去屏州？”

“不得不去啊！”孙书敏叹了口气，本来还打算说点啥，但终于没有说出口。

姚驰宇难得的沉默下来，两人又静静的走了一段，孙书敏说道：“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屏州吧？我想到时候清溪婶子的绣坊开起来，老村长的酒坊开起来，总归是要售卖，若是不去屏州这么多东西如何卖得出去。而且货物转运还是需要人手，你过来帮我，十天半月的也得回去一趟，母亲那边也能照顾得到。”

姚驰宇点了点头说：“再想想吧！”两人便又沉默起来。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到了客栈门口，街角处一家烟花铺子被围得水泄不通，若说燃放鞭炮是为了辟邪，那烧上几个烟花则是对来年红火生活的美好寄寓，手头稍有宽裕的人家，都愿意买上一些，图个热闹吉庆。姚驰宇似乎终于从那种艰涩的沉默中脱出身来，笑着说道：“师傅，我们也去买点烟花吧，为来年求个红火。”

“行，多买点，辛苦了一年让大家也好好热闹热闹。”孙书敏说罢跟着姚驰宇去了。

他本在花街逛得正兴起，却忽然被两名军士截住说城守大人有请，心中便有些惴惴不安。进了衙门一路见着不是拎着水火棍的衙役，便是腰挎短刀的军士，虽说平日里他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劲，但猛地见了这个阵势，心中还是有些发怵。

不想郭子玉当真来了兴趣，毕竟农耕、水利、营商都不是他本行，若说锻炼一途，除了功夫世家，又有几个老百姓比得过军人。

军人都是从普通人中招募而来，所以锻炼的法门最讲究简单易学，虽说招式简单，即便学成也不可能成为什么高手，但只要不是先天不足，练上一段时间，大多都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决计会比普通人强上不少。不像功夫，收徒还要讲究个骨骼清奇，否则即便学了也难有寸进。

孙书敏只好让姚驰宇重新再来一遍，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和郭子玉解释要点，这是孙书敏的老本行，解释起来自然得心应手，从动作讲到肌肉，从肌肉讲到功效滔滔不绝。

郭子玉也是行家，虽说各种专业名词不太清楚，但各种功效稍一琢磨也就懂了，到了后来终于体会到精妙之处，大喝一声：“给壮士赐酒！”

旁边转过一个军士，赶紧斟了满满一碗呈给姚驰宇，姚驰宇一见，城守大人赐酒可是老村长都没受过的礼遇，高高兴兴接过谢了，一仰头便全灌了下去。

“那不过是毫末之技实在不值一提。”孙书敏不愿在这上面纠缠，在他看来那些东西稀松平常，郭子玉是行伍出生，想必在锻炼身体上也有些不二法门，若是真要考教起来，恐怕他比自己还专业，到时闹出些笑话反不为美。

郭子玉奇道：“他不是你兄弟么，为何叫你师傅？”

所以在他进门的时候表情多少有些畏缩，又兼吃的、用的各色物品大大小小拎了一堆，倒是像个走街串巷的贩货郎。

郭子玉去过青峰村，姚驰宇自然认得，至于旁边的庞道统，既然能和郭子玉平起平坐想必也是个大官，他便赶紧伏跪见礼。结果身上各种物品稀里哗啦散了一地，反倒变得有些滑稽。

饭菜上来的时候，姚驰宇果然被寻了过来。

郭子玉见了姚驰宇这副模样和做派，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道孙书敏当得起人中龙凤，只是他这兄弟却活像乡巴佬进城，实在土气了些。

虽说庞道统脸上没啥变化，但心下琢磨都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实在不明白孙书敏怎么会和这种人搅在一起，但目光中却已经显出轻蔑之意。

见到郭子玉询问，他也不推脱，三下两下将外面厚重棉袄脱了，先活动了一番手腕脚腕，又来了几个弓箭步算作热身，而后才俯卧撑、卷腹、引体向上、高抬腿之类一一施展开来。

郭子玉初始觉得这锻炼的各种姿势着实怪异，跑步为何腿要抬那么高，射箭为何腿要张那么开，叫做俯卧撑的竟然趴在地上一上一下着实猥琐难看，而卷腹明明就是鲤鱼打挺却又挺不起来，只在地上玩命挣扎，于是颇为疑惑的回头望向孙书敏：“孙老板，这便是你锻炼的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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