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先要把鼓器从上面慢慢地斜过来，把锅里的粉末全部倒出来，收集干净，再——一下子化成液体，然后，只要用汤勺碰一碰它们，这些干粉末就会变成液态汞了。”

“等等，等等，”十二楼拦了一下宁真，

“我们是要用新鲜的酸橙的，就是可以吃的那种，把橙汁挤到石钵里，然后用杵慢慢地碾，最后拿到太阳底下晒干，就是要把朱砂糊晒干，还得让橙汁重复蒸发三回才行。”十二楼的大脑里再一次闪起一道电光：朱砂跟柠檬酸起反应，汞会迅速释出。旺赞竟然没有喝斥或阻止宁真讲下去，宁真的兴致更高了，他爬起来，跑到那堆瓶瓶罐罐里拨拉了几下，刨出一个小锅来，举着对十二楼说：

“我们要在这个鼓器里把晒干的朱砂糊蒸馏，要加泥土，还要密封得没有一点缝隙，还要活一些泥巴放到布上，把鼓器的边缘裹牢了，还要随时把鼓器放到湿布上降降温，不然的话，鼓器会炸裂。得一天以后，火熄了，汞就会在鼓器内部的上方凝结成汗珠般的粉末。我们这个时候就可以打开鼓器了，倒出里面的灰色粉末，再把它们化成液体。”十二楼这时终于忍不住了，追问道：

“在我们这的集市上可以买到人造朱砂，有人把劣质的朱砂矿研磨成粉末，放到土锅里加水和硫一起密封起来，再让它们凝结成块状，想用这种方法炼优质的汞，这不是做梦吗？我用的可都是通过特殊、秘密的渠道高价搞来的这种纯朱砂矿，当然能练出大量的优质汞。”

“你再讲得仔细一点，这粉末怎么就变成液态的了？你再讲仔细一点！”不想这时旺赞一下子滑了过来，用胳膊把宁真划拉去了一边，他的胳膊太有力了，一下子把宁真划拉了一个跟头，鼓器砸在他的肚子上，汤勺也飞了出去，旺赞接着向十二楼逼近，吓得十二楼赶紧后退，几下子就到了帐篷口，旺赞的木板仍没有停下的意思，十二楼赶紧打开门逃了出去······

“化成液体？那怎么就能成为那银白的汞呢？”可能从来没有人这么规规矩矩地和宁真探讨过问题吧，他立刻兴奋了起来，跑到架子上捣出了一把汤勺，然后左手端鼓器，右手举汤勺地演示道：

“你那么揣着这朱砂矿，会不会中毒？那可是剧毒啊！”十二楼终于嘣出了几个字，令旺赞的脸上出现了大量的犹疑：

“朱砂矿里是掺杂了很多硫矿，或者其他的矿石，可是它们确实是无毒的啊，你连这也不知道？”十二楼又恢复了直愣愣的神情，旺赞叹了口气，又接着说：

回到十二楼面前时，旺赞摊开了手掌，掌心放着一块朱红色的矿石，在油灯昏黄的光圈里闪着诡异的红色光泽。他并没有把矿石递给十二楼，而是顺手装入了他那件破旧的工装兜里，接着说：

“是，汞确实有剧毒，但要看它是以哪种形态出现，汞有数百种形态，并不是都有毒的。嗯，我再问你，你知道怎么让汞迅速释出吗？”十二楼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让旺赞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莫非你是真的不知道，难道我弄错了？不应该啊！”偏偏这个时候，躺在毡子上的宁真忽然接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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