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你知道是我？”

“呵呵。”芙蓉小姨推出廖红的身子，进而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任泪水不停地滑落，模糊了视线，又竭力睁大眼睛想看清：

“宝宝，我活了这么久，该见到的也都见过了，该明白的也都明白的差不多了，高原的风从来没有拉下任何的气息，每日刮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我作为这片土地上的土司，还有什么感觉不到。虽然我没有了土地，没有了我的人，可我还健康地活着，活得更通透，更自由。我每天只是祷告上神，最后一个愿望就是见到你，这样我去见姐姐的时候，可以把你的情况告诉她让她放心。”

“宝宝，我一直在等你，我相信，我诚心地向佛，按时向佛灯供油，在我的有生之年，上神一定会让我遇到你的，我的宝贝心肝······”

虽是在阴凉地儿里，却感到久违的温暖，和一阵阵干草的清香，廖红熟悉这种味道，就像她知道，碉楼里向来是冬暖夏凉的。她忽然想哭，发出婴儿的“哇，哇”哭声，以便引起芙蓉小姨的注意，让她那黑红的俊俏的脸出现在自己的襁褓上方，“怎么了，宝宝”地为自己着急一番。

“你来了。”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廖红赶紧抬头张望，就见一个女人的脸从二楼的一扇窗户里探出来，黑红的俊俏的脸，只是上面已经沟壑纵横，乌黑的秀发也被满头的银丝代替。

“有些东西我不是想出来的，是看出来的。”那人笑：

“有些说来太早，你接着看。”于是杨接着看：

“啊哈，我光顾自己啦，哦，你的杯子在哪，我给你倒一杯。”杨却一副猛被惊醒的样子，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问道：

“你来啦，那就上来呀，我一直在等你。”廖红的心里翻涌起一阵热浪，她仔细辨认上楼的路，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很快来到了二楼，那个女人待的房间的门口。女人早已迎候在那里，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不知该做出什么动作。最终，芙蓉小姨伸出了她那两只因苍老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的胳膊，热烈地给了廖红一个热烈的拥抱，廖红把头深埋在那怀抱里，一股淡淡的檀香让她安心，愉悦。

“小姨，”廖红感到了抱着自己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您是——”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是廖红已经了然入心，这就是芙蓉小姨，当年她并没有死，土司的护院及时救起了她，还因为，最后时刻，当湖水埋没了她的头，她拼命挣扎时发现，紧薅着她，要把她置于死地的那只手早已放开她，转而努力地托举她，想把她托出水面，却因为自己沉得越来越深已经窒息，渐渐失去了力量······

在碉楼院子里的阴凉地儿里，廖红一阵目眩，一个个影像闪现在脑海中：一个流浪的巫师预言，小婴儿出生，母亲死去，小姨会成为未来的土司，但她会被长大的孩子杀死。母亲临死嘱咐小姨，一定要亲手将孩子送去别人家，一个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人家，从此两人不要再见面。母亲要小姨在自己死后代替她，做土司的女人。百般无奈的小姨却也没有舍得将孩子送人，以至于孩子被人偷走，土司也找上门来，逼她嫁给自己······

“这个被偷走的孩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你提到的这个廖红吧？”那人狡黠地笑：

“我没说这个孩子的性别，但我是要把他写做男人的，你不认为你猜错了？”杨平静地回答：

杨看着将煮好的茶倒入自己的旅行水壶后惬意地喝起来的那人发呆。那人也很快注意到了杨，有些歉意地笑着说：

“嗯，那个孩子长大了，成为了那个小喇嘛，是他将芙蓉小姨拖进了湖里。只是，今世他成了廖红，一个有着特殊任务在身的女战士，至于那是什么任务，我确实猜不出来。”那个人毫不掩饰高赞的神情：

“哈哈哈，厉害呀，你天生就是写段子的人啊，不像我，绞尽脑汁也不过弄了这点干货出来。”杨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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