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还没有改变想法之前，哈利波特，你可以尽管来问我。”

他倒要看看，这个男孩究竟能使出什么花招。

“什么魔法能分裂一个人的灵魂？”哈利试探性地问道。

哈利的语气并不是多么尊敬，甚至他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但对伏地魔来说，结合他在霍格沃兹的表现来看，这个被分到斯莱特林的救世父主本身就带着一层重重的疑云——他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接受了他的存在，在自己杀了他的父母这一前提下，甚至，这个男孩想要向自己请教问题？

“哈利波特……”他仿佛耳语般道，“我很好奇，一个一年级的学生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告诉我，你受了谁的指使？邓布利多吗？”

“我只是看了一些书……”哈利收起自己的魔杖，反正用不用得上他心里清楚，“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当然不仅仅是向普通学生开放的那些魔法书。在书里，我看到了一个名词，叫做灵魂分裂，所以我很好奇这个问题。”

“你是谁？”哈利抽出了自己的魔杖，这里是习惯用魔杖来施法的魔法界，他需要伪装。

“这是个好问题。”那道声音继续与他进行交谈，“当年你的父母他们在临死前苦苦地哀求我饶命，我杀死了他们，只放过了你……而你现在正在浪费我给你的机会……”

“没错，你是主人最大的敌人，魔法界的救世主……说实话，你今天的表现超出了我对你的认知。我很好奇，你的朋友、教授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但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以后了——主人已经苏醒了，我会用我微弱的魔力协助我最伟大的主人，而你会是他的第一个牺牲品！”

奇洛的面容逐渐变得僵硬，在哈利盯了他一段时间后，他的身体某处诡异地传出了另一道声音：“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你的表现的确令我惊讶……”

“……杀戮能分裂人的灵魂。”伏地魔明显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这让哈利心情好了不少。

“仅仅是杀戮？”哈利追问，“难道就不需要什么特殊的魔咒，比如将分裂出来的灵魂封印到特定的容器里，然后——”

他住嘴了，因为奇洛的后退使伏地魔朝他越来越近。

“告诉我，究竟是什么让你得知了这些？”伏地魔愤怒的吼向哈利。

尽管这让哈利有些不知所措，但他依旧习惯性地笑道：“哈哈哈……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表现为什么变得这么有趣，但我想我应该回答你的问题……”

哈利适时道出了真相，用一种孩童般天真的语气：“你知道吗！我最近才发现，我所拥有的不仅仅是我的灵魂！”

这就意味着——这意味着什么？！

这天万圣节，伏地魔才惊恐地发现，自己当初被打败的原因不仅仅是波特夫妇所谓的魔法，更重要的还是他自己的魔法。

——他不小心制造出了一个人形魂器，哈利·波特。

魂器，一直以来是伏地魔自诩的永生所依赖的一个秘密。

他曾经为制造魂器费过不少心思，无论是曾经的日记本，冈特家族的戒指，还是后来的斯莱特林挂坠盒、赫奇帕奇金杯以及拉文克劳冠冕，都承载了他的一部分灵魂。

魂器的制造是一个相当复杂的魔法，尽管杀戮只需要一个索命咒，但引导灵魂发生分裂、将灵魂注入容器所需要的魔法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伏地魔的永生便来源于此——如果他死亡，魂器就会承载着他的灵魂与记忆，继续践行着永生的使命。

但他没想过用人做灵魂容器。人的生命太过脆弱，魂器本身又对他相当重要，伏地魔也不会去考虑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的生命。

所以哈利·波特这种情况是他没有想到的。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伟大的黑魔王不可能被什么爱的魔法所打败，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变得虚弱，以至他在阿尔巴尼亚森林蛰伏了这么多年，才遇到一个仆人，重新回到霍格沃兹……

“男孩，这很不可思议……”这是伏地魔第一次正视了哈利，以及他所留下的那道伤疤，“但是灵魂魔法并不是你这一会儿就能弄明白的……也许每周六下午，你可以到我这里来，我需要让你知道，或者在我获得魔法石之前，亲自解决掉这个麻烦。”

“你打算以奇洛教授的名义……”哈利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提议，“不过，魔法石现在在霍格沃兹吗？”

在图书馆努力钻研灵魂魔法的他倒是听说过能够令人长生不老的魔法石，尼可勒梅靠着魔法石活了这么长时间，着实令人惊讶，但魔法石又为什么会在霍格沃兹？难道尼可勒梅认为自己活的时间够长了吗？

“在这之前，魔法石在古灵阁。”伏地魔阴恻恻地说道，“显然，因为奇洛在古灵阁没有拿到魔法石，我才不得不跟他来到霍格沃兹。”

“你又为什么知道它在霍格——”哈利在伏地魔的瞪视下住了嘴，“好吧，我问了你这么多问题，你有什么问题想请教我的吗？”

他在紧张与刺激中获得了巨大的快感，然而这还不够。哈利心想，有什么能比挑衅自己的敌人、巫师界的黑魔王更有趣的吗？

“注意你的用词，”伏地魔嘶哑道，“男孩，尽管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但给你一些教训也足够让你印象深刻了……不过我现在也的确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我是谁？——是你最大的敌人，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还是……亲密的伙伴？”

这个问题让哈利屏息了片刻。

他知道，伏地魔本身是他的死敌——他杀了自己的父母，让自己成为寄人篱下的孤儿，明明是巫师界的救世主却流落到麻瓜界受人虐待。伏地魔这个名字是他前不久从邓布利多那个白巫师的口中听到的，救世主和黑魔王的故事他也刚得知了不久。

但是哈利对他的表现，却完全不符合死敌这个定义。

因为……哈利想继续思考，却不由得想到了艾莫。

“我想，我们是有共同秘密的朋友……”哈利向后跃上桌子，在桌子边缘座下，双腿自然悬空，朝着伏地魔恐怖的面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说对吗，我亲爱的黑魔王？”

“朋友？”伏地魔听到这个词立马面露不屑，但他却突然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向哈利默认了这个称呼，“当然，我亲爱的救世主，我们当然是朋友。”

“所以，今天的万圣节，在巨怪到来之后，我没有绑架奇洛，也没有威胁奇洛，他仍然是我所尊敬的教授，而我同样也没有发现你和他之间的秘密，对吗？”

“没错。”

伏地魔很满意哈利的识相，哈利也同样满意伏地魔的回应。

“哈利…哈利……”奇洛虚弱地望着他，“你很聪明…主人现在在沉睡，但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知道我的秘密……”

“没错……我的救世主，你现在说些求饶的话也许还来得及……”

“的确，你的出现不在我的计划之中……”哈利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么正好，我现在正在研究一个关于你的深刻的问题，我可以请教你吗？”

奇洛顺从地转过身，举起手，解下他头上的围巾，大围巾落了下来，哈利这才发现真相——在原本该是奇洛后脑勺的地方长着一张狰狞恐怖的脸，颜色是哈利很熟悉的白色，红通通的眼睛放出光来，下面是两道像蛇一般细长的鼻孔。

很明显，刚才的声音就是这张脸发出来的。

尽管哈利此时还有更多的问题，比如伏地魔的声音究竟是从哪个器官发出、他是靠什么维持生命之类的，但这些都比不上他此刻最大的疑惑——藏在他的体内的另一个灵魂。

“……你是伏地魔？！”哈利深呼吸，他并没有想到会在学校里这么轻易就找到伏地魔，该死，为什么学校竟然会让一个黑魔王混进来？

哈利注意到，声音是从奇洛的后脑位置发出来的，并不是腹语——这到底是什么魔法？

“是吗？”哈利一脸微笑，并逐渐加大笑容的弧度，“你在恐惧着什么？你的主人是谁？有什么威胁比现在我带给你的威胁还要大，让你能够完全无视……啊，教授，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不…不……”

出乎哈利意料的是，奇洛教授并没有更剧烈的挣扎与反抗，甚至他连魔杖都没敢拿出来。

“让我猜猜看，”哈利松开了按在奇洛脖子上的手，以奇洛现在的状态也逃不开这里，他打量着奇洛的身体，“按道理说，在人死后的三天左右，尸体才会开始腐烂变质，在这之前人体是僵硬的。但你的情况完全相反，你现在还活着，有着自己的意识，能够与我交谈，但你的身体却已经开始腐烂——是黑魔法带来的诅咒吗？”

“哈利·波特！”奇洛像是被打击到了似的，突然不再结巴，他沉着脸重新站在地面上，哈利没有阻止他。

气氛沉寂了片刻。

“……这是一个好问题。”伏地魔的声音更加阴沉，“奇洛，这个问题，我需要跟他，面对面地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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