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目光在胡御医的脸上滑过。

“既然不知道是何毒，也就没有解救的方法了？”

胡御医的冷汗流了下来。

“这个……”胡御医面有愧色，“恕老臣医术不高，实在诊不出太后所中的是何种毒素。”

“如不是看在你等皆以年迈，在皇宫日久，朕定不会轻饶。还不下去寻找良方。”

“臣等这就去。”两个御医慌忙告辞出来。

再次将手指放在董辛茹的手臂上，胡御医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万岁。”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胡御医终于放开了手指，对皇帝说道，“从太后的脉相上，老臣发现似有中毒的迹象，只是太后的脉搏坚挺有力，身体并无大碍，料想这毒素没有什么力道，应该不会有事。”

“万岁休慌。”胡御医沉吟了一下，“老臣只是对太后的凤体有所忌惮，并无其他。”

“爱卿休要如此，还是替太后诊病要紧。”皇帝说道。

董辛茹躺在床上极力忍着一动不动，生怕这位皇帝会对自己有进一步的动作。

皇帝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忽然转向了妙善。

“青盈，你一直跟在太后的身边，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可知是何人给太后下毒？”

妙善在得知眼前这个人就是皇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发慌，虽然只是第一次进宫，但是她也曾听说过皇帝的绝对权威，不要说是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宫女，就算是朝中大臣，稍有不如皇帝的意，也会立刻掉脑袋。

现在听到皇帝问自己，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到底还是青菊比较有经验，看到青盈被吓成这样，急忙跪在她的身后。

“万岁，这青盈年纪尚幼，估计在太后被抓的时候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待奴婢候她彻底恢复之后，慢慢询问便知。”

皇帝看着妙善，也觉得从这个小丫头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出了一口气，摆手。

“这几日边关吃紧，朕有好多大事要办，你等要小心伺候太后，若有闪失，朕定严惩不贷。”

“奴婢遵旨，请万岁放心。”青菊慌忙回答。

皇帝再次来到董辛茹的病床上，默默看了一会，然后扭头出去了。

“奴婢恭送万岁。”青菊说道，用力推了一下妙善。

妙善还沉浸在恐惧之中，一声未吭。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刑部衙门的大门前：

两名值班的衙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说着话。

作为当时全国最高的执法机关之一，这里历来是守备森严，每一名衙役都配有钢刀，老百姓想要来这里告状，几乎是不可能的，需要先到地方上的有司衙门。各地官员也不可能将无法侦破的案子推到这里来，除非他不想继续做官了。

因为如此，这里的衙役历来是十分清闲的。

今晚也是如此。

两名衙役正在说这话，从大门里走出来一个人。

“辛统领。”衙役见到这个人是辛离，急忙上前打招呼。

辛离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这家伙今晚有些不顺心。

今天早朝的时候，刑部尚书李恢得到了皇帝的赏赐，并拨下白银五百两作为对这次营救太后有功人员的奖励。按理，辛离作为衙役统领，又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应该得到最多的奖赏，可是，李恢不知道吃错了哪副药，竟然将白银平均分派了下去。

这也就是说，辛离和那些普通衙役一样，只得到了其中的一份。

这叫辛离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从大门走出来，辛离想着去附近的那家叫做“盈客来”的酒店喝酒。

那家酒店不大，但是柜台里的老板娘却生得很是俊俏，和辛离也很熟悉，辛离有事没事的就往那里跑。

刚刚踏上酒店的台阶，身后忽然有人咳嗽一声，紧接着，一只大手忽然毫无来由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辛离一惊，回过头来。

面前站着一个头戴草帽的人。

那时候的草帽远没有现在的精致，只是简单地用一些杂草编织在一起，围在头顶，如果阳光充足，还可以在前面加上一截长长的帽檐，这样的打扮在当时的汴京来说，并不多见。

“你是何人，可认得我吗？”辛离见那个人把草帽压得极低，几乎看不到他的脸，于是语气冰冷地问道。

那个人没有出声，却对着他勾起了两根手指，示意他跟自己走。

辛离有些奇怪。

一只手按住肋下的佩刀，辛离大步跟在那个人的身后拐进了一条胡同。

“辛统领，可还认得我吗？”那个人停住，慢慢摘下草帽。

“萧、萧统领？”辛离瞪大双眼，可是，马上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慌忙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在皇帝的授意下，老态龙钟的胡御医坐在了董辛茹的床前。

他想起刚才在门外的情景，度贤也曾经对自己提起过，太后似有中毒的迹象。

“可知这是什么毒，要用什么方法来清除？”

“万岁不要着急，太后虽有中毒迹象，但是短时间内绝对不会有事，老臣回去定会仔细研究，早日拿出医治良方。”胡御医生怕皇帝降罪，慌忙说道。

“微臣也会尽快找到医治之法，请万岁宽心。”另一个御医也说道。

皇帝的脸色很难看。

“太后中毒了？”皇帝一惊。

“老臣遵旨。”

这胡御医就是上次帮休尘治疗伤症的那个人，应该说，其医术还是比较高明的。

不过，他不懂武功，对于上次休尘体内所有的巨大能量深感不解，现在，当他的手指摸到了董辛茹脉门的时候，就如同被火烧灼了一般，骤然缩了回来。

那时候，宫廷里的御医已经懂得悬丝诊脉这门技术，只是并不常用，因为这种技术必定和亲手摸到病人的脉门是有实际差距的。

这种感觉几乎和休尘的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董辛茹的体内蕴含的东西似乎更加特殊。

“胡爱卿，怎么了？太后可有危险？”皇帝的脸色为之一变。

好在皇帝并没有继续追究，而是转向了另一个御医。

结果是，两名御医的诊断结果基本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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