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颜凝镜正在擦拭青铜大鼎。

大鼎被擦拭的光可鉴人，杨牧从铜鼎反光看到女子身影，俏肩细腰。

女子一边抚摸铭文，一边擦拭，动作很慢。

‘铸刑书于鼎，为国之常法’

按照自己对神傀术的理解，自己现在占据傀儡的身体。

但是元灵之气只够被动的看和听，想要控制傀儡的言行，必须提高对神傀术的参悟，自身修为也需提高。不过多‘上身’也有好处，能够提升自身意识与神傀的契合度。

杨牧如果只是动用听闻两项功能，寄身傀儡的时间有一刻钟，但是动动手指，喉咙发出声音，时间就会极短。想要做更大的动作，他的意识会瞬间弹出图腾光雾。

……

以混沌石为媒介，元灵之气提供能量，只有元灵之气让光环变得明亮，他的意识才能远渡空间。

寒泉提供源源不断的元灵之气，光环隔几天就能被点亮。

契合度提升，元灵之气的消耗也能降低。

……

有一次女子揽镜自顾，杨牧第一次看清女子面容。

极美，比杨牧想象中的还要美。尤其是眉目低垂思考的时候，少了锋芒锐利，多了温柔娴静。

不过白衣女子每次出现，并不都是在獬豸宫殿中。

……

颜凝镜，身着素衣，坐在獬豸宫台阶前，膝上放着神剑裁决。

回想选举护法那天，她进入獬豸宫法鼎室，一开始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接着像做了一场白日梦，突然成为护法候选。

长老们说是因为混沌石，让法神垂青于她。青铜神兽獬豸上的气运才会起波澜，并让她成为三位候选之一。

一月三旬，她每月上旬会来獬豸宫修行。

为期一年，谁能先拔出裁决，谁就是正式护法。

时间还没过去半年，颜凝镜被窥视的感觉再次出现，而且越来越强烈，有时炙热的如芒在背，有时自己会做些莫名的举动，就像前次，喉咙发出呕呕声，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而且越靠近獬豸神兽，越明显，这吓得她出来躲一躲。

她问过父亲，父亲却说她能得到混沌石，是法神垂青与她，所以她能有感应。让她在獬豸宫内，勤加修炼，早日沟通法神，拔出裁决剑。

法神？法家信奉的主神。

颜凝镜想起家里的法神画像，头戴长翅帽，手持神剑裁决，威风凛凛的坐在神兽獬豸背上。

真的是法神垂青自己吗？

……

日转星移，寒泉外沿不知多少年没有化冻的冰块开始融化。

而原本寸草不生的小山谷，黑黝黝的冻土上竟然慢慢有了绿意。

一些鸟雀小兽也出现在山谷中，只是小家伙一开始担心水中的活物，只是注意好几天，没有动静，它们胆子越来越大。

一只小猴胆子最大，靠近寒泉，只是两只手刚刚掬起泉水，全身瞬间冻僵，好半晌，它才恢复知觉，赶忙吱吱声中跑远。

杨牧身体被冰封，意识却很清醒。

他能看到山谷黑色的冻土上长出花草，第一朵花开，第一只蝴蝶飞来，第一只飞鸟，第一只猴子的到来，他都没有错过。

猴子长得有些奇怪，看着稚嫩，却有长眉。

只是他只能透过冰层模糊的看着外面的一切。

龙虎丹的药效早就在一开始消耗殆尽，他之所以能撑到现在，是因为这口九幽冰泉。

这是一口灵泉。

泉中灵气借道杨牧的身体，被石殿吸收。

石殿在灵气的滋润下，玉石变得像琉璃一般，变得有些透明。

石殿已经吸饱元灵之气，现在导引的元灵之气被杨牧用来给光环充能，好让他离开此地，神游万里之外。

他也不知道什么是个头，不过虽然被冰封，体感还不错。

……

一天，天空中飘下雪花。

从杨牧夏末进入山谷，竟然已经寒冬，他在寒泉中一待就是半年。

白马山地处西南，高峰上白雪皑皑，山谷低处却四季如春，即使是寒冬，也只会飘落几颗雪花。

雪花落在寒泉中，寒泉竟然变得浑浊起来。

那原本汩汩不断的气泡也变得断断续续。

杨牧身上，想起咔嚓咔嚓的声响。

雪落，冰融。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中传来，接着是肌肉的鼓胀感，整个身躯在慢慢恢复过来。

而识海中的石殿，现在应该说是玉殿，也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封闭在识海中。

杨牧眨眼，脸上的冰块哗啦啦掉进泉水里。

杨牧‘活’了过来。

此时的山谷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底，这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山谷，四周的山峰并不高，正对面还有一条峡谷。

峡谷旁边离地三米高的地方还有个山洞。

恢复知觉的杨牧感到泉水刺骨寒冷，赶忙连滚带爬，逃出泉水。

山谷中的小动物瞬间向峡谷出口逃跑。

杨牧打了一套五禽戏，身体并没有不适。

明明感觉过去很久，有好像只是过去一瞬。

杨牧试着跳跃，并没有飞起来。

张南华骗了自己？

不是说服用龙虎丹，就能飞天遁地？

感觉这龙虎丹就像加强版的六极丹，摸摸身上，身上的瓷瓶只剩下一个，而且已经破碎，里面也没剩下药丸。

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倒是花犀铠光簇如新。

傀字则是以人为傀。

那尊不知名的青铜巨像也清晰展现在面前，确实是獬豸，和他在法院门口看到的獬豸相差不大。

四个青铜大鼎，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铭文，但只有几个大字能看清，其他具体记录些什么，完全看不清。

脑中还回想着铜鼎上的反照，女子劳作时，侧头露出那天鹅一般的脖颈，以及下蹲时那夸张的臀线。

图腾光雾又变得暗淡。

元灵之气还是不够！

獬豸宫。

无所事事的杨牧会‘上身’白衣女子。

这一次，杨牧上身颜凝镜，反推经文，明白以人为傀的奥义。

想要以人为傀，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神傀术神傀二字各有所指，其中神，是指炼制神傀，以混沌石为基，吸纳天道气运。

一是对方必须有混沌石，二是两人必须领悟同种道意。

道意相通，天道相通。

杨牧试着侧头查看其他地方，却有疲劳感出现。

他的意识回到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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