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依旧是站在原地。

只是寒羽良的额头上已分泌出汗珠，精神的高度集中，让他的状态以极速变差，这是再怎么修炼体力也得不到的。

而天狼星却显得游刃有余，轻松惬意。

毫无动静，沉闷的一分钟过去了。

刹那间，寒羽良就感受到了无边的压力。

下一秒，他就看到棍状的黑影闪现到了眼前，那距离约摸几厘米，铺面而来的是划碎的冷风，破空之音爆碎开来。

白鸣飒摇摇头，表示自己也看不出来。

“这是在拼势。”天音琴神色凝重道，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看。

主持人冷汗直冒，快马加鞭地退了出去，他恨不得现在就远走高飞，再也不要站到那个宛如修罗场的舞台上。

天狼星没有动作，既然如此，寒羽良也就站立不动，两人彼此对视着，目光深陷入对方的视线之中。

电光石火之间，寒羽良的肌肉下意识就做出了反应。

他用双手抬起木剑，拼尽全力，抵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第一击。

砰！

嗯？天狼星惊疑，刚才这一下她可是用了很快的速度，想要正面接下，必须具备超高速的运动反射神经。

好轻！

寒羽良本来使出了浑身解数去接招，却发现这一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至少他接的很轻松。

事实上，他并没有什么逆天的反射神经，刚才的动作完全是在模拟战场里经过无数次的失败，所刻进肌肉里的记忆罢了。

而现实之中，其实人类是很难随心所欲地，用出百分之百的力量的。

这样啊。

他完全明白了。

模拟战场里的那个对手，是不具备感情的复制人，招招都是冲着要把人杀死的目的去的。

现实中根本不会有这种事。

唰——！

天狼星调转攻势，让木剑顺着寒羽良的木剑滑出去，整个人也跟着转了360度，再从视野的盲区做出一发上挑的攻击，想要一举将他的武器打飞出去，终结对决。

啊，是这招。

这招我是见过的。

跟从着身体的本能，寒羽良将木剑横在了对方的攻击轨迹上，再用双手支撑。

砰！

木剑碰撞在一起之后，天狼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又挡住了？！

这是个剑道新手，说出去谁信？原本自己特地给他留了一个月时间，岂料刚好撞上魔术社的演出，时间被缩短到了大约半个月。

就算寒羽良的身世特殊，那也不可能超越物理的界限，天狼星本以为是摧枯拉朽的个人演出秀，结果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她当即向后跳了出去，退出交战距离，问道：

“你真的只练了半个月？”

“嗯，算是吧。”

严格意义上来说，寒羽良在模拟战场里训练了很久很久，那是用疼痛磨练出的技术——是只能用来对付天狼星的，针对性剑术！

“这是……‘绝对复制’能力？”天狼星怀疑，现在她所面对的人是寒羽家实验的结晶，人造的天才——寒羽罪。

“不。”寒羽良轻笑，探出左半边身子格挡，右手向上弯曲，将木剑置于肩膀后，做出类似蓄力抛投的动作架势：

“这是努力的结果！”

努力……的结果？

这个是……

对她来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愿意和她交手的人了，即使是那些大赛上结识的所谓对手，在遇到她时也不会刻意去努力，因为他们深知赢不了。

可现在，有一个白痴出现了！

他想仅靠努力打破与天才的差距。

“呵呵……哈哈哈！”

天狼星的性情大变，从认识她开始，寒羽良就只见过她死板冷酷的一面，现在居然在舞台上笑了出来，而且笑的无比放肆和张扬，那分明是兴奋到极点的表情。

令人毛骨悚然。

她的两边嘴角向上高高地翘起，眼中是肆虐的疯狂：

“那你就好好地给我看看！”

“努力的价值吧！！”

嗖——！

话音刚落，天狼星就消失不见，身形的残影扭曲到几乎要看不清。

这起码是65%的力量！

寒羽良的所有神经绷紧到最极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人有多可怕，绝不能产生一丝丝的松懈！

在这种时候，运动神经已经没有用了，全凭借的是身经百战的经验和预判的能力。

砰！

再一次的交手，寒羽良咬牙切齿，从木剑上传到手臂的压力太大了，被那股力量震得发麻，差点剑都要脱手，和被榔头砸了差不多。

一个女生怎么能有这种臂力？！

这个人的天赋，是对世界上所有努力者的亵渎，最令人胆寒的是，这样的她却还在不懈训练，从未有怠惰的时刻。

面对这种神话一样的天才，赢的希望在哪里？

根本看不到。

一眼望过去，是无边的荒原，这里杂草丛生，尸横遍野，无数骸骨之上，屹立着唯一的一尊酮体。

“你不是想给我看看吗？”

“努力。”

“在哪里呢？我甚至都看不到你。”

笼罩整片天空的，名为天赋的黑洞，正吞噬着这里的一切，无论是热情还是希望，亦或是失望的负面情绪。

乒、乒，砰！

攻防战达到了极限，寒羽良已经拿不出再多的力量了，他的手臂开始酸痛，可是对方仍然发起不间断的攻击，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她想就这么把寒羽良丢进只有痛苦的深渊里去。

和模拟战场剥夺生命不同。

现实中的天狼星，想要击碎人努力的尊严，摧毁人的灵魂，真正意义上的生命。

观众们的情绪跟着这场决斗而起伏，他们瞪大双眼，看着这场无规则的交战。

人类的本能就是搏斗，弱肉强食是天性，狼不会对羊仁慈。

这残忍的事实摆在了面前。

“喂——这样下去，很不妙吧！”竹达绘里看着台上节节败退的寒羽良，心急如焚。

谁也帮不了他。

可是就在天狼星打得正尽兴时，过大的动作幅度让她出现了破绽，不过她觉得无关紧要，因为刚才的一连串迅猛攻势，想必已经让眼前的人认识到了差距才对……

砰！

精准刺出的木剑，捅在了天狼星的木剑上，用推力将她击退了出去。

直到目前为止，这是她第一次后退。

还没有放弃？为什么这么坚韧？天狼星相当迷惑，她觉得寒羽良也差不多该倒下了，就像那些被她打败的剑道社前辈们一样，乖乖地投降认输。

砰！

寒羽良抓住时机，又是一击猛攻，打在了她的木剑上。

接着，是还击！

这个人！有点奇怪！天狼星终于察觉到了异常，她发现这次的对手，和以往的所有对手都有所不同，又难缠，又古怪！

直到她看到了那双阴沉的黑色眸子，正熠熠生辉地散发烛火，她便意识到了异常感是从何而来：

他，为什么会有必死的觉悟？！

天狼星，你不知道，我死在你手上多少次，头骨、躯干骨、肋骨……几乎全身上下的部位都曾被打烂过。

而在现实中，观众们的注视下，你不敢伤人，也不敢致人于死地。

所以，寒羽良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施展浑身本领，用尽所有体力，抽干躁动的鲜血。

唯独天狼星，他一点都不怕！

在父母面前，你是乖孩子；在朋友面前，你是不拘小节的挚友；在老师面前，你是认真求上进的学生；在上司面前，你是辛勤奋斗的下属……

人类历史上，也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说法，气势的比拼尤为重要，有时甚至能作为真正决定战局的重要因素。

观众们也都噤若寒蝉，个个都不敢发声，俨然已经忘却了这是一场表演赛。

信息快速发展的现代社会，多数人都是前者，他们浮躁不安，内心混乱迷茫，缺乏坚定的意志。

天狼星左腿向前迈了一点，将身体向右微侧，右手握紧木剑，平行于距离胸口十厘米左右的地方，左手则是向前探出，做招架的姿势。

嗡——！

在动物界，部分弱小的蜥蜴生长出花纹或头冠，来威吓比它强大的猎食者，造成心理上的压力，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是在干什么？”竹达绘里在舞台后面问道，心提到了嗓子眼，很是紧张。

那么，真正的自我，在哪里呢？

——

人具有一种特性，名为“多样性”。

毕竟是表演赛，没有正规比赛那么严格，先倒下，或是武器脱手的一方算作失败，且不能攻击对方的肢体，只能击打木剑。

“请欣赏，天狼星与寒羽良两位同学，为各位带来的压轴表演，剑道的比赛！”

“有点骨气，很好。”天狼星表示很赞赏，能沉得住气到现在的人，至今为止也是为数不多了。

有的人喜欢上来就发起猛攻，被找到破绽后一招击败，还有人所幸始终防御，最后龟壳被打得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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