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渝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终于还是放弃了，朝沈辕道：“你既然进来了，那就随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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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有我在一边照应着，想来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沈辕笑道：“为解谕端茶送水，倒也是分所应当。”

秋水渝眉毛一挑：“沈南山。。。是你父亲？”

沈南山是书院一个不大不小的传奇。传说当年他体弱多病，却极好读书。被当时的文部大教谕祝安同带上稷山之后，仍不改读书嗜好。不学纵横经济，不习军法武艺，也不学术法修炼。整天就是泡在藏书楼里。后来遇到了荥阳郡主赵熙静，才出山游历天下。传说夫妇二人斩了沉舟山魔龙劫无真，一把火将那魔穴的百年经营烧成了白地。不过由于没有人目睹，这传说也就一直只是传说。倒也有人当面询问过，二人也只是笑而不语。不久之后，沈南山沉疴难起，于稷山溘然而逝。赵熙静也仿佛消失了一般，再没有人见过她的踪影。

秋水渝带他走到第一排书架前，笑道：“来看看吧！对了你现在拜了哪位前辈为师啊？”

沈辕摇了摇头：“我一直在落月楼读书，并未拜师。别说拜师，其实前面的学堂，我都很少去。”

她本生得极美。之前一身忧愁，沈辕没有怎么注意。二人聊了几句，她开怀展颜之后，沈辕的心忽然漏了一拍：“秋解谕。。。长得真美！”

秋水渝见他忽然发呆，以为他还在想老猿之事，笑着拉住了他的手带他走了进去：“来吧。你来了也好，与我做做伴。这里的书籍没有人讲解，还真不太好懂。你想先看看哪一方面的？”

秋水渝看了看沈辕，正色道：“没有人知道，沈南山赵熙静居然还有一个儿子。这事情你最好不要过于宣扬。这事。。。可能得问山主，才清楚一些。”

沈辕不在意地笑笑：“我就是想宣扬，又能跟谁说去？看来我这爱读书的性子，也是随我父亲了。”皱了皱眉，问道：“解谕你知道我怎么样才能见到山主吗？”

秋水渝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好好读你的书吧！山主闭关好几年了。你要是想知道你父母的事情，可能还是得去问你母亲那边的人，更合适一些。不过。。。”沉吟了一下，道：“皇家的事情，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云波诡谲。你且好好念书。等你学业有成，我带你一起去问问吧。”

沈辕心中感激，微微点点头，又道：“其实也没什么。这么多年无父无母，我也过得挺好。等有机会了，顺便问一下就好了。”

秋水渝嫣然一笑：“难为你小小年纪，居然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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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脱。”

她这一笑犹如桃花乍放，海棠初开，顿时让沈辕的心扑通乱跳。正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秋水渝往她身后招了招手：“雪衣来了？”

沈辕转身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少女婉约若素，微笑着站在书架边。心中暗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说得大概就是这样的女子吧？”

那少女轻轻点点头，却没有说话。秋水渝笑道：“今日之前，我只道你的经历颇为古怪，没有读过前院一本书就直接来了后院。来来来，认识一下沈辕。他和你一样，也是跳过了前院，直接来了这里。”

少女看来一眼沈辕，微微一笑：“你好，我是江雪衣。”

沈辕虽然情窦初开，但是心中既然有了秋水渝的身影，遇上别的美丽女子，倒也不至于失了方寸。还以一笑道：“你好，我是沈辕。”

秋水渝看着这对少年男女，取笑道：“唉，看到你们风华正茂，我可真是老咯！”

“风华正茂”四个字，先是被沈辕用来说她，后来被她用来说沈辕，现在又说沈辕和江雪衣。想到这里，她自己先笑了：“你们好好读书，有什么需要的，便去门口问枯先生。我得先去歇一会了。”转身离去。

枯先生和荣先生是阅微草堂的两位书郎，分别掌管前院和后院。

江雪衣朝沈辕微笑了笑，自去寻找要读的书。沈辕也去找了张桌子，翻开了那部《浩然歌》。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我辈生于天地之合，辗转光阴之间，正气盈然，而戾气亦盈然。泱泱正气，汇真理，养万物，是为浩然之气也。。。”

沈南山文采极佳，行文却极朴实直接，极少枝蔓之语。沈辕读了父亲三个月的笔记，早已习以为常。这《浩然歌》讲的是如何引天地正气为己用，最终将自己与天地光阴融为一体之法。与寻常各家修炼之术，相去甚远，倒是与妖族的修炼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沈辕粗粗浏览了一遍，但觉字字珠玑，似乎每一句话都与自己有深深的共鸣。掩卷长思了将近一刻钟，又郑而重之，重新翻开，细细阅读起来。

第二遍读的时候文字居然变得艰涩了许多。慢慢的，沈辕发觉有一缕热气在身体里奔腾蹿跃，极是舒坦。他不知道这是自己读了那么多年书，体内早有浩然之气积存。仔细一读沈南山的引气运气之法，身体里的浩然之气自然而然便开始运转起来。

读了不多时，沈辕忽然胸口一疼，差点趴倒在桌子上。体内那热气猛然激越起来，在他的经脉里横冲直撞，让他烦恶难忍。急忙将书合上，那热力却丝毫没有停歇，反而冲撞得越来越凶猛！沈辕蓦然大吼一声，一脚踢翻了桌子，双手乱舞，一道道剑气嘶嘶作响，将周围的家具物什打得七零八落。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嘴里“赫赫”作响，眼眸中现出奇异的金色。混乱中，那高大书架被他打了一掌，轰然倒地。朦胧之中，一个淡淡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他遽然前欺，将她推倒在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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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秋水渝终于读完了前院的十本藏书，得入后院。但是后院的书籍艰难繁涩，让她读得痛苦不堪。她师从李文正，祖师吕秉详。但即便是最熟悉的祖师所著的《溪云石文》，她也读得举步维艰。一个月前的意气风发，早已化为乌有。听沈辕恭喜她，不由自嘲一笑：“还指日可待呢！这后院进来容易出去难。我觉得我十年之内，怕是要耗在这里了。”

沈辕两手一摊，苦笑道：“所以我觉得老猿是不是喝糊涂了啊。除了入门的《大正势》，我什么都没学过，草堂前院我都没有去过。稀里糊涂来了后院，若不是遇到了解谕，我都不知道书架在哪里。”

秋水渝更是讶异，看着他一脸的胡子，又觉好笑：“那你来做什么？来端茶送水么？”

沈辕抽出那本《浩然歌》抱在胸前，良久才颤声道：“我。。。我知道为什么老猿让我进来了！”

人族的修炼，大致有佛、儒、道、武四途。修炼的法门千变万化，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到最后总是要归结到这四家的。稷山书院修的是儒仙，但是从不避忌借鉴其他道法。甚至像靳鸿时这样的天师道高人，也会来书院授课。

沈辕又仔细看了看那《浩然歌》的封面，“沈南山”三个楷字力透纸背，与父亲小屋里的藏书如出一辙。当下再无怀疑，朝秋水渝道：“这。。。这是我父亲的著作！”

秋水渝大讶，转头看了看他：“没有拜师，老猿就让你进来？这是从何说起？”

她是无心，一直将沈辕当作了当年那孩童，沈辕却是一下子面红耳赤起来。他如今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偷眼看了看秋水渝，心中默默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

沈辕知道的确有人在后院困了几十年最后放弃的，闻言轻笑道：“解谕风华正茂，即便有些许困苦，料来终能拨云见日。一时之难，不必介怀。”

秋水渝见他老气横秋来安慰自己，忍不住笑道：“我已是昨日黄花，你才是风华正茂。去年我还听说你在落月楼以书为被以册为床，想不到今天就能在这里见到你了。”

这几个月不修边幅，沈辕现在一脸胡子，与之前的清秀模样大相径庭。沈辕尴尬地笑了笑，朝秋水渝拱手道：“秋解谕好。恭喜秋解谕得入草堂后院，登临上位指日可待！”

沈辕自知自事，摇头道：“我来这里，也真是莫名其妙。前院的书我一本也没读过，今天那老猿就让我进来了。。。”拖长了声音，想了一想，迟疑道：“该不会是那老猿今日喝多了酒，糊涂了吧？”

秋水渝笑道：“怎么可能！就算我们都糊涂了，那老猿也不会糊涂。听我师长说，这老猿几百年前就一直守在这里，从未出过差错，又怎会因为饮酒为你网开一面？”

沈辕点点头，不敢再去看她的容颜，便在书架上浏览起来。草堂后院藏书仅一百八十二册，俱是历代儒仙的修炼法门。吕秉详的《溪云石文》，郑思远的《危楼琴韵》，诸葛从道的《兰阳剑势》，戚夫人的《雪梅八式》。。。有说运气之法的，有说炼气之道的，还有说御剑心得的。沈辕走马观花，看着那一位位前辈剑仙的巨著，忽然有热血奔涌之感：“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写些什么收在这里，那又是何等的荣光？”

正胡思乱想，忽然看到父亲的名字，顿时瞠目结舌。他一直以为父亲与自己一样，只是一个书痴，想不到他竟然也有著作收录在此？秋水渝见他激动得双手颤抖，皱眉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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