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棋一言不发。

“我再演示一遍，你乖乖地跳好不好？”

其实好多地方都被衣物遮蔽，他看不清楚，但他也不敢说。

“你在看哪里啊？手臂，这里……”

秦棋心中竖起大拇指，将动作全部学完后，终于从那种朦胧的美妙状态醒转。

他静静看着岳母，片刻后紧皱双眉长叹口气：“岳母，您是不是有故事？”

秦棋笨拙地学习着：“这样？”

岳母满眼是笑：“没错，然后是这样……”

这也太难了，不过效果还是十分显著的。

“不对，这里是这样。”

“嗯？”岳母微笑着嗯了一声。

秦棋来到木柜旁，一屁股靠坐在地上：“您是不是很有名？”

岳母明白秦棋想说什么，这种话题她早已经历过无数次，一眼就看透了秦棋的神态和心思，面上微露一丝骄傲之色：“微有薄名。”

秦棋感慨道：“我就知道。哪怕您是我在这个世界见过的唯一一个人，我依然能感受到您的不凡。您知道刚刚有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什么念头嘛？”

岳母微微警惕：“什么？”

安静的望月台上，秦棋的声音响了起来：“自裁。”

岳母微微一愣，她想过很多回答，还真没听过“自裁”这种说法。

“我感觉我不配。我不配站在您的面前、我不配与您对话、甚至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您说的一切都是真理都是对的，总是出错的我有罪、有重罪，且罪不可恕……很难想象，有人可以美到让自己感觉呼吸都是一种犯错……偏偏您就做到了。”秦棋笑了一下：“您以前经常在月光下起舞嘛？”

“没有。”

“太可惜了。”秦棋回头看着她：“我很幸运。”

望月台安静下来，岳母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只是，这样的场景，我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了。果然还是可惜的情绪要更多一些。”秦棋自嘲一笑：“我是不是学的太快了？”

岳母没有说话，她感觉秦棋这句话有些轻佻——与以往的轻佻不太一样。

这句话似乎发自真心。

他太坦诚了，坦诚到会了就是会了，哪怕有遗憾。

很真实的一个孩子。

岳母看秦棋萧索的背影，终于还是温柔地看着他：“没事，我陪着你。”

这其实是当初秦棋笑着对她说出的话。

秦棋真没想到岳母也能为他说出这句话。

这不仅仅是对他的信任，更是对他的承诺和关心。

看来岳母真的很温柔很善良。

秦棋想起岳母的女儿——这趟地府之行，还是能去就去吧。

016

秦棋准确无误地重复了一遍动作，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于是他趁岳母不注意拿出字幕剑，再次重复了一遍，果然十分合适。

岳母看着他手中的字幕剑，轻“咦”一声，待秦棋停下动作后才开口道：“秦棋，你这把剑是……”

秦棋又将真言术讲了一遍，岳母神色肃穆：“能让我看一下吗？”

秦棋将剑递给她，她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将长剑还给秦棋：“你才刚学完整套动作，就能根据动作猜到这是剑舞？”

“有很多手腕的动作……我感觉有点奇怪。”对秦棋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无非就是试一下嘛，又没什么损失。

岳母俯视秦棋，秦棋与她对视，许久后，岳母才轻轻开口道：“为什么还不放我出去？你，真的在害怕我吗？”

短短一周时间，他连真言术都学会了——以秦棋的聪慧，她十分确信如今的秦棋可以轻松放她离开。

难道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居然还让他防备吗？除非他有自信能再次制住自己，否则绝对不会放开自己？他是这样的人吗？

岳母心中虽然理解，但依旧有些失望。

不，十分失望。

秦棋看到这里，心中翻翻白眼：「我也想放啊，但是现在外边还有一位呢……」

他真不想被钉在墙上，或者被反绑在这里。

于是他长叹口气，准备对岳母坦白。

“岳母，您的头发乱了，就像波浪一样，很好看。”秦棋笑得很好看：“我能帮您梳理一下吗？”

岳母看着他的笑脸，不知道这个小鬼究竟在想些什么，似乎是有话想对自己说？

她沉默片刻，见秦棋似有深意地对自己点点头，才闭眼点头默认。

毕竟受制于人。如果她说不行，秦棋不一定会动手，但是既然秦棋提出了这个要求……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还是暂且相信他吧，或许他真有其他的目的呢？

最重要的是，之前的一周时间内，很多时候哪怕自己明确拒绝，他也会厚着脸皮做的。

岳母想起秦棋好几次偷袭，将糕点变着法子强行塞进她的嘴里，心头也是一阵无奈。有一次她甚至拿出了长辈的威严和尊严，却依旧被秦棋骗的开了口，然后就又多吃了一块糕点……

威严何存啊？

岳母叹口气，实在没办法与他计较。

好在他的恶作剧十分有分寸，甚至可以称得上“童真”。

否则她也不会一忍再忍。仔细想一想，很多时候他也很不容易……

秦棋呆呆看着岳母的自我攻略，都快感动哭了。

太可爱了。

秦棋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爬到木柜上，跪坐在岳母身后，双臂翼展，像一只魔王一样将岳母笼罩在阴影之中。

“好。”

“不对……你要看仔细……看我的手腕……还有脚上的动作……能看到嘛？这里……还有这里……”

“哦……”

岳母的动作虽然舒缓，但秦棋能感觉到这套动作确实十分有效。

月光照在岳母身上，秦棋感觉她在一片朦胧中白得甚至有些反光。

「值了值了值了值了……」

“这样？”

缚灵锁自相碰撞的哗啦声音轻轻回响在望月台上，可想而知岳母的动作有多么舒缓且温柔。

尽管秦棋不信任她，但善良的岳母依旧答应了秦棋的要求。

秦棋一口口水喷出来：「这可不兴善良啊朋友……」

“那您能教教我吗？”

“你先这样，然后这样……”

秦棋按照岳母说的摆出一个个姿势，如果不是岳母同样按照她口中的姿势在月下起舞，他一定会认为岳母在耍他。

心猿意马快拴不住了。

人之常情，这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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