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秦棋没有退缩，紧紧抓着木柜边缘，依旧十分严肃地看着她：“我真的没有撒谎。”

岳母的动作越来越疯狂，秦棋不得已只能牢牢抱住她的双腿，就这样她还不断推搡着秦棋的肩膀。

“安静！”秦棋一声厉喝，岳母的动作戛然而止，望月台经历片刻的寂静后，再次传来了岳母的喊声：“你不要吼我！”

“滚啊！”岳母没有任何顾忌，哪怕她修长丰满的双腿尽数暴露在裙外，依旧一脚一脚又一脚地狠狠踢着他。

她跟自己讲起那只蚊子的时候，手舞足蹈笑得简直太可爱了。

这么可爱的岳母哪里去找？

秦棋帮她顺了顺头发，轻轻点头。

岳母思考片刻，还有些恍惚：“那你怎么下去呢？”

“你不要再，骗我……不要再骗我，了……”岳母一边抽噎一边无力地捶打着他：“你赔，赔我女儿……呜呜呜呜……”

“您不相信我，总应该相信秦棋留下的那些禁书吧……”秦棋为她擦擦眼泪：“地府是真实存在的。只要您女儿肉身完好，还是有可能被救回来的。有什么能拦住维哲书院的呢？”

秦棋静静站在木柜下，许久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岳母以为自己要自裁、抛去这副身体去地府为她寻女儿，所以感觉很矛盾。

她并不是不信任自己。

虽然自己确实想这么做，但岳母的善良和对他的信任还是让秦棋变得更加开心。

难怪她在听到自己吼她之后会变得更加疯狂。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她来抉择？她的压力已经够大了，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另一条无辜的生命，即便秦棋（原主）责无旁贷，但这一周相处下来，岳母怎么能面对秦棋的自裁？

所有的责任，还是让自己来扛吧。

秦棋想明白这些后，笑了笑爬上木柜，拍拍被子里缩成一团的岳母：“起床啦，太阳都晒屁股了。”

被子里没有任何声音。

“放心吧，岳母。我是不会死的。如果我想那么做的话，为什么还要与你做交易呢？一剑被蓁蓁姐刺死不是更好？”

“蓁蓁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岳母总想着为孩子辩解。

“外刚内柔。我懂的。”

蓁蓁对情感看得极重，秦棋从她多次的心软中早已经知道她的性格。

“但是这件事确实不好解释。所以还需要您的出面。您现在可以答应我了吗？”

岳母从被子中钻出来，看着秦棋的笑脸，擦了擦自己的脸：“既然你不想死，那你如何去地府救我女儿？”

“人有三魂七魄……”秦棋见岳母附和点头，似乎对这些理论了然于心，但是她们又为什么不相信地府的存在呢？难道她们只当这是一个怪谈？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感觉也没错——即便是修真修仙的世界，也不一定相信身死道消后依旧会进入轮回。

根据这个世界的体系，绝对的力量能抗衡甚至碾压鬼怪，但灵魂对他们来说一直都是一个无法企及的领域。

换句话来说就是：灵魂暂时无法修炼，却可以被击败。

这么一看，维哲书院的学生简直是像神使一样的存在，常人根本无法理解他们的强大。

秦棋作为大师兄，虽然同样无法修炼灵魂，却敢于用自己的力量去强行影响自己的灵魂并接近成功，也是一件匪夷所思、令人惊叹的事情。只能说不愧是他。

秦棋作为世间最清楚原主存在和所作所为的人，每每都会发自真心挑起大拇指。

“……所以，我现在已经是半人半鬼的状态了，这或许是我失忆的原因吧。现在的我去地府，即便是拘魂使，也不一定能分辨出来。相比于另辟蹊径、急于求成、阴阳杂驳的鬼道功法，维哲书院的术理更接近于三界本源。这也是我下定决心的原因。”

岳母睁大眼睛静静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很好奇。十分好奇。

秦棋阳光一笑：“所以，您同意这个交易嘛？”

岳母抿抿嘴，终于是点点头，喉间轻轻发出一声“嗯。”

“我该回去了。”

岳母的目光紧紧抓着他的身影，直到他进入暗道连影子也看不到，才翻身躺在木柜上，望着满天繁星心情复杂。

017

秦棋在回到自己卧房前，站在院中回顾了一下练习身体协调性的剑舞。就在这时他听到月下阴影处传来蓁蓁平静的声音：“你是从后山下来的。”

但随着岳母声音越来越尖利，秦棋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一幕要是被蓁蓁看到，哪怕他再能说，也一定活不过三秒钟。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你走……”

“我没有撒谎。”

岳母真的太可爱了。

他想起前两天岳母跟他抱怨，说晚上有一只讨厌的蚊子在她耳边飞来飞去，她因为双手被绑，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蚊子包在被子里，自己在被子外面睡着的。

从那以后秦棋学了整整一天的结界术法，一到晚上就给岳母套一个结界上去。

秦棋温柔看着她笑而不语，岳母呆呆看着他，脸色越来越严肃，眼睛却越来越红。

岳母抬头像一只小猫一样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真的？”

于是他只能一手虚掩岳母嘴唇，另一只手在自己唇前焦急但无声地“嘘”着。

“您听我说完！您听我说完啊！”秦棋压低声音不断喊着，岳母渐渐停止攻击，额头抵在他胸前哭了起来。

秦棋见岳母疯着疯着就哭了起来，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岳母坐起身推着他咬着他晃着她，并用她尖利的指甲疯狂发、泄自己近日来的压抑。

她双肩不断耸动，哭得没有丝毫掩饰。

秦棋听得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轻声道：“您听我说完。哪怕她真的死了，我也能把她救回来……”

秦棋见她的动作比之前还要疯狂，终于被一脚踢了下去，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痛苦闷哼一声。

岳母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包成一团，秦棋起身后原本想再吼一句，然而当他看到木柜上的场景后，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噗嗤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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