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族灵气稀薄，灵墟长时间得不到足够的灵气灌溉就会自我封印，防止自身干涸……辉月！”

阴魂附在包子西施身上的辉月神蹑手蹑脚往外溜的脚步一顿，“神，包子熟了，我去拿包子。“

话音未落人就窜了个没影。

“神，这……就是树种？”包子西施比划了几下楚阳的身体，“怎么才是个少年的身量，三千万年如此漫长，他如今该是一个青年的身量才对。”

他坐起来，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静静地发呆。

一切又白费了。

他难得流露出一丝人气，对包子西施带着教导的口吻，缓声道：“看见没有，要多读书，不然就会跟楚阳一样，见到什么奇异的东西都会吓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在楚阳惊恐的目光中，包子西施胸前的送离人点了点头。

琅先生高贵的瘦脸上依旧带着几分闲适，看楚阳一张俊脸因为恐惧扭曲成废纸。

他眼睛拼命地瞪着，看着眼前会动的包子西施，“你，你你，她，这……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像总是这样，什么事情还没等做好，就被现实锤得粉碎，一点希望都没有，前途一片渺茫。

“咔。”

头顶上的青瓦传来异响，楚阳登时警惕起来，这里不曾有外人来过，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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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的禁制让这里一看就只是一片荒院……

突然，窗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个缝，楚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掌心聚拢起透明的灵，边缘散发着银白色的光。

“楚混混！”窗外传来白书陶的声音。

楚阳立刻散去手中的灵，身上的防备卸下大半，又倏地紧绷起来。

只见白书陶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看见只有楚阳一个人在室内，轻手轻脚地推开窗户翻进来，见到楚阳真的在这里，眼中的欢喜几乎要兜不住。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白书陶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道：“我在吉吉山那里，看见你被一个奇怪的女人扛着下山，她走得极快，不像是普通的元族，我不敢大张旗鼓地跟着，后来她好像发现了我的存在，绕了小路把你带到这个破地方来，你快跟我走。”

楚阳皱眉，“你是怎么跟到这里的？”

白书陶扬扬眉，骄傲道：“我上次答应你了给你送新鲜玩意。”

她掏出背后别着的枪，扬眉吐气似的扬了扬，“烟子弹，会沿途留下信号，只有带着特定的棱镜才能看到，而且打出去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我悄悄在那女人的背后开了一枪，就跟到这里来了，哎，别废话了，一会被人发现了就惨了，这里怪阴森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色的缘故，外面跟里面看着就像是两个地方。”

楚阳心中有感动，又有些后怕，他知道白书陶说的那个奇怪的女人应该是包子西施，究竟是怎么回事，醒来以后发生的事情简直让楚阳百思不得其解，他必须要找琅先生问清楚才行。

“我跟你，跟你走了”，他说话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白书陶连忙从身上的小兜兜里掏出一个碧色的青瓶，拿出一粒药丸不由分说地塞进楚阳的嘴中。

“快吃下去，这是我父亲给我留着保命的东西，珍贵得很，不要浪费。”

楚阳咽下去，突然对白书陶没有那么警惕了，他心中有一点柔软被轻轻拂动，“我跟你走了，也无处可去，不如留在这里……“

“怎么会无处可去！”白书陶捂住嘴，蹲在楚阳旁边，美丽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你随我去白书明约，我一定给你寻个好差事，你以后就不必风餐露宿了。”

月光的清辉顺着窗户的缝隙如斗般射进来，影影绰绰地落入少女的眼睛，初阳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一本书，讲这山海之间有一种灵物叫做鹿灵，眸若清泉，掩映月华，是世间千万年难得一见的美丽，而这一刻，看着眼前的少女，楚阳心想，也不过如此了。

只可惜，有许多事容不得他选择。

曾经的他不是没有机会走进白书明约，那时候雾都还不是鱼龙混杂的荒蛮之所，白书明约与千镜明华每隔十年就会来这里选拔一些可塑之才，少年的志向总是攀山越岭，楚阳又经手足之死，仇恨难掩，好不容易压制着内心真实想法历经千难万苦过了白书明约的试炼，却没想到在集结之前偶遇了一名魂族。

他骨子里是嗜血的，楚阳心想。

他将那名魂族杀死的手法极为残忍，所以他被白书明约放弃了。

“楚混混？快走吧。”

楚阳垂下眼睛，掩去眼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门外出现一个黑影，不过呼吸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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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出现在白书陶的身后，一个手刀将她劈晕。

辉月神再次展示了她的力大无比，将白书陶扛在肩上，胸前的送离人精神抖擞，转身就出门了。

楚阳甚至没有来得及阻拦，琅先生进门，解释道：“只是把她送回白书明约的地方，她不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任何事。”

闻言，楚阳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琅先生对楚阳心中所想再明白不过，身世浮沉飘零久，就难免会对一些温情的话有所触动，尤其对楚阳这样三千万年都在飘零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但是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眼光。

“琅先生，我会在这里，我还有大仇未报……”

“楚阳”，琅先生打断他的话，“我选择你成为救世者，不是让你学了本领去报仇，你要想清楚，等有一天你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你也会得到相应的束缚，你的使命不是报仇，而是庇佑尘圩大陆，包括杀死你弟弟的魂族，你可以牵制他，却不能剿灭他。”

琅先生往外走，一边说道：“一个合格的神，应该胸怀天下，众生平等，他们都是你的孩子。”

楚阳浑身冰冷，不受控制地大喊道：“那楚谙呢！我与楚谙一同降生，他也是你的孩子，你就放任他被魂族撕碎，死不瞑目吗！”

“你眼里有众生，却没有人情，先生。”

琅先生顿了顿，声音如寒冰一样，“等到有一天你成了神，就不会再有这样的烦恼，和幼稚的言论。”

辉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回来，也不知道听了多久，她如今附在包子西施的身上，身上不免沾染了包子西施面对楚阳的那份柔情与惦念，她也没打算告诉楚阳自己不是包子西施，毕竟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相处起来总是麻烦。

“神……先生也是为你好，阿楚，等你站到先生现在的位置，你就能明白有些时候不是他不想做，而是身不由己。”

“西施姐姐，我不知道你现在变成这样是因为什么，但一定少不了先生的帮助，但是，如果一个人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面对仇人甚至要怀柔以对，那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又有什么用。”

辉月摇摇头，她知道楚阳现在不能理解这些事情，只说道：“阿楚，等有一天你足够强大，看到那些光照不进去的地方，看见那些暗流涌动，你就会明白先生的良苦用心。”

“我知道楚谙的死对你来说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也知道你恨不得替他去死的决心，我懂你吃那么多苦都能咬牙坚持住的理由，但是阿楚，这片大陆上，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了，你能够一个一个去为他们报仇吗？你不能，因为你分身乏术，这世间只有一个楚阳，却有无数的楚谙，你若是真想帮助他们，就要努力强大的起来，牵制三族，让为祸者萎靡，骄傲者谦虚，卑微者有出头之日。”

辉月叹了口气，又道：“你看这雾都，不过是大陆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地方，尚且都有三六九等，你若是不强大起来，遑论整片大陆，这一条街道都能够让你焦头烂额。”

“人们只看见神被三族供奉，视若生命，又怎知道这背后要操持多少心力，还有……算了”，辉月神色黯淡下去，她望着天上的月亮静静地出神，想起从前初生的时候，同根同源一起修魂的太阳神灵长。

还有背叛者，但那都不重要了。

（本章完）

.

阴翳的天色让人无法喘息，楚阳从昏迷中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就是熟悉的房梁，他难以置信地闭上眼睛睁开眼睛，反复了好几次才终于得出自己没死的真相，一股劫后余生的幸福感突然从心中升腾起来。

包子西施活动几下僵硬的四肢，捏住楚阳的嘴把汤药灌了下去。

又伸手用力拍打楚阳的帅脸，确定真晕过去之后，才长舒一口气，眼神瞬间灵动起来，胸前的送离人恹恹地垂落下去。

他努力将精神全部汇聚到被重伤的经脉上，跟怪光的一战，让他修魂的一切努力白费，阴魂在全力一击中被打散，但是身体中还有尚未消散的灵，楚阳试图重新将灵引导聚拢，可灵墟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

经受完重创的身体也出现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人窒息的扼颈感让他脸部青紫，七窍开始流出血液。

楚阳知道自己的灵墟被封印，可原先借助琅先生的力量，已经将灵墟打开了一个口子，如今经此一劫，灵墟险些被毁，封印再次被触发。

楚阳刚经历了生死大关的小心脏受不了这个离奇的场景，头一歪晕了过去。

琅先生咽下口中的食物，对楚阳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感到十分鄙夷。

“阿楚，该喝药了。”

白嫩的手端着一碗深褐色的汤药，楚阳顺着那双手的看过去，下一秒一声惊吼恨不能掀翻房顶！

第四章

“大呼小叫。”

琅先生飘进来，手里还拿着几个热乎乎的包子，手一挥楚阳就从地上被灵扔回床上，顺手固定了他的四肢。

琅先生长太息又掩涕兮，含泪吃了一个包子。

夜深人静，一道闪电将楚阳从昏睡中叫醒，身体有预感似的，体内的灵开始不停使唤地顺着经脉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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