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的外号叫大头，林斌一直叫他头哥。

张远睁大眼睛，满是惊讶：“斌子你什么时候觉得抽烟，我怎么不知道？你上中专学会的么？”

“老子都学会10年了。”林斌心说，没法解释，直接命令：“行了别磨叽了，让你拿就拿。”

林斌指了下张远，“头哥，去把你爸的烟拿来，我抽几根。”

但是，中专生，在这个年代是非常香的。

可惜，政策会迅速改变。林斌记得自己是最后一批包分配的，当然，分配的时候，也是靠关系的。

这时候年轻人，真容易满足，租个光碟游戏，在电视的画面上，两个人能玩的特别乐呵。后来有了手机之后，感觉所有的游戏都没有了味道。

林斌记得，2000年之后，个人电脑开始普及，当然速度并没有那么快，因为现在一台家庭电脑，动辄还要接近1万块。

林斌这才记起来，现在时暑假，张远的父母，在市场卖水果。昨天去外地进水果，回来晚了，直接住在水果摊了。

张远租了游戏光碟，两个人玩了通宵。

有关系的能分到好地方，没关系，就分到差的地方，就这么简单。

张远不情不愿的去他爸爸的卧室里，拿出一包烟来，是敞开的，丢给林斌，

林斌接过来，软红塔山。

这都多年没抽过这烟了！林斌觉得亲切，刚学会抽烟的时候，就是抽这烟。

等参加工作，也抽了一阵这烟，到了有了点钱，林斌只抽细杆的煊赫门，

自己安慰自己，是少吸收点尼古丁。其实就是没毅力，戒不掉。

划了一根火柴点上，香烟袅袅，猛吸了一口。

“咳咳……”林斌是中专毕业才开始吸烟，这幅身体太年轻了，对烟草的耐受性，还差点。

吐了一口烟，林斌对张远说：“你不来一根？”

“我又不抽！”张远表现的义正言辞，摆着手，好像林斌递给他的是毒药。

“得了得了，不要表现的跟烟不共戴天，你们职高有不抽烟的？”

张远学习太烂，初中毕业死活不想读书。他的父母又吃了没有学问的亏，加上有个林斌别人家的孩子做榜样。花了点钱，把张远连哄带大棒子，撵到了镇上的职业高中。

林斌怎么不知道，职高学生的德行。抽烟喝酒打架，样样都干，就是不学习。

“来一根吧，别装了，叔和姨这时候又不回来。”林斌当然知道，张远惧怕父母突然回来，万一撞到，面子下不去。

林斌学会抽烟，也是背着父母，中专毕业参加工作很久了，在父母面前，都不好意思抽烟。感觉在父母面前抽烟，跟做坏事似的。

张远嗫喏的，小媳妇一样的接过烟：“我就是想尝尝。”

“德行吧。”林斌把火柴直接丢给他，张远接过去，熟练的把烟叼在嘴里，划着火柴点上。

吸了一口，吐出烟雾，那吸烟的动作，可不是新手。

林斌也懒得点破。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林斌往地上弹了下烟灰，问，“你打算毕业做什么？”

张远的人生轨迹，林斌是知道的。不希望自己的好哥们，再有那样的下场。虽然不明白，如果改变张远的命运，会给他带来什么。但是林斌,希望自己的哥们儿不要英年早逝。

活着，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呀？”张远挠了挠大脑袋，把烟夹在手指头上，考虑一下才说：“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可能是下学之后，跟着我爸妈做生意吧！”

林斌也知道张远的学习德行，尤其是还在职高，虽然中专热马上就会过去，好大学才是好的前途，但是职高的学生，基本上没有什么好的大学可上。无非就是那几所对口的学校。

什么农大，职业技术学院之类的。

“没想过，继续上大学吗？”

“上大学？就我呀，我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张远说到这个问题，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每个学生，无论学好学坏，都有一颗上进的心。只是从小的环境不同，对待学习的态度不同，还有就是天赋不同，使得命运发生了不同的改变。

那个差生没有清华北大的心呢？

“不想上就不上吧，你也没有那水平。”林斌也不是想打击张远，只是不想给他带来心理负担。

林斌抽完烟，把烟头摁灭，走到院子里。

张远家是6间大瓦房，有一个独立的大院子。院子里用水泥抹了地面，另一半做了一块菜地。里面种满了时令的蔬菜。正是夏季，黄瓜、西红柿、豆角，绿嫩嫩的挂在上面。看着就舒服。

还没到中午，北方的气候，即使是夏天，也没有那么炎热。

感觉肚子有些饿，林斌打开自来水，洗了把脸，到旁边的蔬菜地里，摘了两根黄瓜，把毛刺儿用手摸了两下，咔哧咔哧，大口吃了起来。

有机蔬菜，纯纯的有机蔬菜。

这么有黄瓜味道的蔬菜，真是好多年没有吃到了。

张远把租的游戏碟片，放到装碟的封皮里，关掉电视，也到了院子。

“家里还有没有别的吃的，来你家玩，也不给弄个早饭。”咔嚓完两根黄光，本来就饿的肚子，现在更饿了。

“家里能有什么好吃的，走，咱俩吃面去。”

镇里的拉面很好，这里的风味虽然和兰州拉面，不是一个味道，传说也是去兰州学的。

兰州拉面配牛肉面，这里的拉面配的是大骨头，当然不是牛骨，是猪骨。

林斌每次回到家乡，都要吃碗面。

“可以，但是你付钱。”林斌也想吃口面。

“真抠，你们不是有补助的么？”张远很羡慕，师范中专生，不光没有学费，而且每月还有生活费。

这也是那个年代，许多学习好的学生，选择中专，而不选择上高中的原因。

“就那仨瓜俩枣的，你也惦记？总之一句话，没有。你请不请吧。不清我去找孙姨请我吃早餐。”

孙姨，是林斌对张远母亲的称呼。

“你可拉倒吧，你要去找我妈。我妈肯定得说我，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谁是她亲生的。”

孙姨对自己确实好，从小又好吃的，总是想着自己，上中专的时候，还偷偷给自己塞了两百块钱，让自己买点好吃的。

这时候一个老师的月收入，也才四五百块。

想到孙姨，林斌觉得特别温暖。

看了看张远，“你小子有个好妈，这一世，让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啊……”张远没明白什么意思。

.

高兴的是自己个哥们儿，张远现在是活着的。

林斌下意识的摸了摸裤兜，没有摸到烟。

对哈，这时候自己兜里是不揣烟的。

还需要学校推荐名额，能考上中专的，都是学习靠前的，基本要年部前几名。

因为不光免学费，毕业后，就是国家干部。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想上中专，也有很多学生家长，比较有远见。希望自己的孩子上高中，考大学。

县里有网吧了么？记忆有些模糊了。

昨晚玩了啥游戏都忘记了，只记得前世的大长腿了。

郁闷的是，后世的自己，已经成了那一小撮富人，虽然还没结婚，但是要钱有钱，要房有房，要车有车。完全不符合，重生者的那种架构。

父母双亡，无车无房，屌丝一个。

林斌很高兴，也有些郁闷。

我要这重生有何用啊？！林斌躺回炕上，望着屋顶发呆。

张远对林斌喊：“你快点儿的吧，一会儿还得还游戏碟呢，超过时间，就得加钱。”

中专，对了，我现在市中专师范学院上学。

这个年代，中专生还是很吃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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