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看来有人需要赊账业务？”

艾妮丝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表情有些好笑。

但他现在确实拿不出这么多。

李添袖将点数转了过去，闭上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开始了。”

那是使用一般等价物进行交易，也是他认可的方式。

“好吧，那我想想……”

“无功不受禄，平白无故的善意，会让一些受助者感到不安。像是这样的困扰，你应该也能理解吧？”李添袖解释道。

家里的大人从小就教育他，不要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更别说是贵重物品。

重新睁开眼时，李添袖的呼吸沉了下来，童孔间的螺旋纹路也开始转动。

在发出交易请求之前，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在面对难以解决的问题时，他或许会感到焦虑，但绝不会陷入深刻的自我怀疑之中。

而经过一番思考，他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艾妮丝不是想带他体验第二次观测，而是早就让他进入第二次观测状态了。

那种自我怀疑的状态，其实就是迷失自我的一种征兆。

如果他的意志不坚定，那很可能重蹈覆辙，在这种怀疑之中越陷越深，甚至忘记自己的名字，彻底的沦为艾妮丝的狗。

可他又是什么时候进入观测的呢？

刚走进花园的时候？

还是艾妮丝对他作出开枪的时候？

这样的想法才掠过一瞬，便被李添袖抛在了脑后。

他没有时间思考这些杂念，而是搜寻眼前的破绽，进入更深层的空间。

他的思维转速在加快，让眼前的场景也随之加速，如同快进的影片一般，划过了无数个日夜。

“找到了！”

一股心季的感觉，让李添袖停了下来。

眼前的游乐场上挂满了条幅与装饰，到处都是一副喜庆的样子。

“今年又是永恒之火最有希望夺冠的一年，我非常看好他们！”

“笑死！战争铁律必胜！”

“热晒永远的神！他个人能力超强的好吗！”

数以千计的天曜人正聚集在这里，庆祝他们四年一度的团队幻境激斗大赛，场面热闹非凡。

可就在这么一个重大的日子里，一名警备人员正满头冷汗的扶着墙壁，嘴唇不住的哆嗦着。

“滚出我的脑子……”

“滚出我的脑子……”

“滚出我的脑子……”

“啊？又是我吗？”

不知为何，第一次观测时的记忆恢复了正常。

让李添袖下意识的将警卫的异状，和自己联系在了一起。

但按理说，他并没有违反不能干涉的规则，也不应该会影响到正常人才对。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警员的同事发觉了他的不对，上前询问情况。

可下一秒，那满头大汗的家伙上半身却突然胀大一圈，脖子如同眼镜蛇一般，长出了扇形的角质；手背也生出暗红色的甲壳，锋利的倒刺反射着寒芒。

“你……”

另一名警卫快速拔出了武器，但脖子却被瞬间掐住，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异变的警卫咧嘴一笑，露出口中的尖牙，冷冽的双眸如同一个深邃的黑洞，将后者的灵魂快速的抽离出来。

两秒后，第二名警卫像块垃圾一般被扔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如同虾米般蜷缩起来。

他痛苦的抽搐着，外观也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化，快速的膨胀起来。

很快，他的双眸也变成了那黑洞一般的模样，看向周围的目光里充满了恶意。

“无序者？”

李添袖心头不由

得一紧。

第二名警卫的转化过程不足五秒，力量也获得了成倍的增长。

他们扑入人群之中，就像是病毒一般疯狂肆虐，顷刻就将这片游乐场给变成人间炼狱！

“是无序者！”

“怎么会出现无序者？！”

“快跑！”

“文职人员去疏散人群，九神的战士们，都跟我上！”

慌乱的人群开始尖叫、逃跑，九神教的信徒们快速组织着战力，和第一波转变的警卫激烈交战。

只是结果，却不容乐观。

“这是……高武版的生化危机么……”

眼前的景象，看得李添袖头皮发麻。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半个游乐场就变成了堆满碎石与废铁的坟场，内脏与断肢随处可见。

嗜血的转变者越来越多，他们盘旋在废墟的上空，口中发出怪叫，对眼前那鲜血淋漓的盛宴而感到欢愉。

“爸爸！

！”

一道凄厉的惨叫，让李添袖转过头去。

一名六七岁的小孩子被塌方的房子压住了腰部，他的父母正在努力将巨大的石头搬开。

可时间不等人，无序者卷属很快就盯上了他们。

男孩父亲硬着头皮上去抵挡，母亲则留下将他身上的木板搬开。

可在场的怪物则不止一个，背对着敌人的母亲才将人救出来，便被一只来自后方的爪子贯穿了胸膛。

“妈……”

男孩被吓得面如土色，被他的姐姐抱起向外面逃跑。

蜷缩在姐姐的臂弯里，男孩忍不住探头向后看去。

而就那么短短的几秒钟里，母亲的脖子就被咬掉了大半，脑袋只剩下一丝血肉连接着。

那瞪大的童孔如同厉鬼，几乎要把他给吓晕过去。

可还没等他痛哭出声来，身体便被狠狠的掀飞了出去。

“啊！

！”

姐姐被一只长着翅膀的怪物抓着手臂拖到一旁，骨头发出断裂的声响。

她拼命的挣扎着，脑袋却被一脚踏在了地上，眼神一度失去了焦距。

再然后，她听到了自己衣服碎裂的声音，惊恐的回过头时，一个长着三角脑袋的巨大怪物，正狰狞的看着自己！

“啊！

！”

男孩崩溃的从地上爬起，踉跄的朝自己的姐姐跑去。

但下一秒，一道黑影忽然从空中落下，父亲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神采，永恒之火的教袍已被鲜血浸满。

“呼……”

李添袖深吸一口气。

虽然他知道这都是幻觉，现在的他也做不了什么。

但那满腔的怒火，却把他灼得浑身发抖。

原来，

这就是无序者！

嗖！

就在李添袖极力控制自己干涉的冲动时，有只漆黑的手掌却突然搭向了他的肩膀。

骤然生起的危机感，让他下意识转过头去。

却见第一个被侵蚀的无序者正站在身后，满脸兴奋的看着他，嘴角咧起了一个疯狂的弧度。

“你在偷看我，对吧！”

挣扎了许久后，李添袖重新看向了艾妮丝。

李添袖：“……”

理性分析的话，这个价格也许并不算贵。

剩下的四万轮回点，等他到了第二难度之后，应该很快就能达成吧。

“好吧。”

艾妮丝发了一串卡号过来，一副拿你没有办法的样子。

艾妮丝用手指压着上唇，思考了好一阵，然后抬头道：“那五万轮回点？”

而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在白嫖群星，是因为他进入群星的图书馆，是支付了轮回点的。

获得了螺旋之眼后，他的灵觉和意志力都获得了加强。

艾妮丝既然提出了观测的邀请，在善美教会的地位肯定不低。

“要不，你开个价吧？”

如果她愿意协助，他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免费的呀。”艾妮丝眨了眨眼。

“那个……我先付20%的定金？利息按照你们本地利率来算吧。”李添袖正色道。

好不容易挣来的一万轮回点，看来就要这么交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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