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沐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断裂的拱门里嵌入了一具尸体，灰白的衣服看不出原本模样，一张狰狞扭曲的脸也从断裂缝隙中呈现在他们眼前，从这人痛苦扭曲的面容看，似是活活被封进去的。

紧跟着，殷衫和绿水也发现了其他尸体。

无一例外，都是从断裂的横梁，拱门或是其他地方炸开掉落出来的。

“沐言。”

“必须尽快提审姜元之，以免夜长梦多！”

君沐言沉声下令，殷衫疑惑道，“公子，那姜元培呢？”

所以黑火药埋藏的地方也极为隐蔽安全，毕竟要保证自身安全。

姜元之肯定知道黑火药隐藏的点，这个点一旦被触发，整个姜家都会化为灰烬，可如果引爆的是无关的点，那就能保留住他们想要的证据，如今姜元之被控制起来，哪怕他们不知道那个点，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君沐言并不知道颜汐之前看到的，只是更紧的抱住了她。

一旁的单身狗殷衫自己抱住了自己。

“他是不会说的。我们的突破口就在姜元之身上。”君沐言之前找过姜元培，姜元培为了不说话自己差点咬断了舌头，如此决绝的情况下，除非是走到最后一步，否则姜元培不会开口。

“是。”

殷衫退下后，绿水打了水来给颜汐洗脸，她和君沐言都是灰头土脸的看不出原本模样，当绿水的手不小心触碰到颜汐颈后时，颜汐痛的差点喊出来。

“夫人……”

“别说。”

颜汐压低了声音提醒绿水。

绿水看了眼忙着轻点尸体的护卫，就连君沐言都在轻点发现的尸体，绿水咬咬牙，低声劝着颜汐，

“夫人，你这颈后鼓起一个大包，还是先看看吧。”

“等忙完这阵。”

颜汐阻止了绿水，只简单擦了擦脸，一张小脸泛着憔悴苍白。

殷衫带着姜元之过来，看到姜家前厅没事，只是最偏僻的两个院子被炸坏了，姜元之气的想要跟君沐言拼命。

“君沐言！你以为靠着这些尸体，你就能查清真相吗？你太天真了！你惹不起的！你注定是死路一条！”

事到如今，姜元之还在大声叫嚣。

君沐言指着地上的尸体，怒斥出声，“你姜家为了布风水局，就害了这么多人！想来是为了给京都某人抬轿布局吧！能在这里安插你们做这些的，京都的不外乎那几家！还用我明说？”

君沐言开门见山的方式让姜元之一震，之前的叫嚣也弱了气焰。

“那……那对方也是你得罪不起的！不等你进京，就要命丧此地！”

“姜元之！那就拭目以待！”君沐言有他的杀手锏，别说卫公公和姜赫成，就连添丰帝都要忌惮三分。

“你放了我！放了我！君沐言！你没法证明这些尸体跟我有关！就算有人在姜家布风水局，那也不是我！你去找姜元培去！”

眼见君沐言不怕他说的话，姜元之更加激动。

“混账！事到如今你还不如实招来！你忘了姜家列祖列宗了！！！”

啪！

姜老太太不知何时进了院子，一巴掌用力甩在了姜元之脸上。

田淼淼急忙去拉着她，同时一脸歉意的看向君沐言。

“对不起，我没能拉住外祖母。”

姜老太太看起来是被气坏了，拄着拐杖的手剧烈颤抖着，嘴唇发抖，看向姜元之的眼神透着寒光。

姜元之却突然沉默了。

他看着姜老太太，突然，用力喊出了一句；“姜家！不是姜家！”

下一刻就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人也晕了过去。

君沐言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发现他中的是一种及时发作的剧毒，应该是刚中毒没多久。

“他还有救吗？”

颜汐也走了过来，皱眉看向地上抽搐不已的姜元之。

君沐言拿出自己配置的解药，因为之前他中过毒，也算久病成医，再加上颜汐通过做梦带他找到了很多名贵药材，他之前配置了一些可解百毒的解药，虽不能完全解毒，但能压制姜元之体内毒性，保住他的性命。

“吃了药后，他还能撑过个十天半个月，这种毒药没有解药，过个两三天，人看着是没事了，能吃能喝的，但体内脏器全都坏了。”

君沐言话落，原本昏迷的姜元之缓缓睁开眼睛，突然拼尽全力指着田淼淼，“是你！是你下毒害我！田淼淼！我姜家为你父亲做了那么多事！他竟不肯放过我！！！”

君沐言整张脸都被灰尘覆盖，像是刚从土里爬出来的，唯有那双眼睛，明净耀目。

颜汐抬手想擦一下脸上灰尘，忽然看到眼前断裂的拱门里面掉出来一只……手。

颜汐心脏一窒，顾不上擦脸上的灰尘，快速扯了扯君沐言胳膊。

君沐言指着拱门和隔壁院子的横梁。

“姜家的拱门很多，横梁也比其他家造型偏粗狂，这是因为拱门和横梁内都嵌入了尸体，并且是人活着的时候生生钉进去的，那就不能用原木，而是要拼接起来，姜家如此做，在风水上有大讲究。”

君沐言一开始想不通洛城姜家如此穷奢极欲又丧心病狂就不怕有暴露的一天？现在看来，他们只是京都某个人利用布置风水局的傀儡。

颜汐和君沐言脸上都是灰尘，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

这次爆破基本成功，院子已经看不出原本面貌，隔壁也是，庆幸的是，也没有引爆其他院子的黑火药，这也证实了君沐言之前的猜测，黑火药爆炸是姜家在秘密被发现后的最后一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

前一刻，他飞奔跑向颜汐这边，碎石尘土在他身后追赶，还有炸碎的骨头，漫天飞扬，就像在天空下了一场骨头雨。

那是死在姜家的冤魂最后的控诉和呐喊。

君沐言并没看到颜汐受伤，他正透过缝隙看向外面，观察院子里的一举一动，此时他认为只要将颜汐抱在怀里，就是护住了他们的未来，却不曾料到，有时，未来对他们是遥不可及的。

当君沐言躲进这里，一块带着尖角的青石板擦着他脑后而过，那一刻，颜汐吓到失声。

一直到现在，她都紧紧抱着他，生怕松手了，那块石板会卷土重来。

因为这次只炸了井下的黑火药，没有触发所有的黑火药，所以这些尸体大部分保存完好，但如果之前被姜元之奸计得逞，那这些尸体也就都炸成碎块了，无法辨认。

“怪不得之前你一直说姜家布局有些奇怪，奇怪的点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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