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才碧春在门外的时候，心一度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儿。

不单是云梦牵发现今晚的云梓琛不对劲，碧春也发现了。

她真害怕云梓琛会冲动之下对云梦牵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这件事，指的自然是云梓琛不肯娶妻的事。

“姐姐，你确定公子不知道你的身世吗？”

她的身世？

“我与哥哥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云梦牵问道。

“姐姐……”

“嘘！”

若是云梓琛知道她的身世……

想到这，她心头一个激灵：

“你是说……”

“我想说，如果公子早就知道你的身世，知道你不是上将军的亲生女儿，亦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你们之间并无血脉相连，那你说他对你的感情……”

虽然碧春已经直言不讳，但后面的话她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毕竟兄妹之间探讨喜欢或不喜欢，实在是有违伦常，让人难以启齿。

云梦牵却斩钉截铁的否定了她：

“不可能，我的身世只有云景天和母亲知晓，柳心眉与云梦蝶虽然一直怀疑，却也只是猜测，兄长又怎么可能知道？况且……”

况且前世的云梓琛与今世一样，直到死都从未向她表露过什么。

她不相信，一个男人如果真心爱慕一个女人，能将这种爱隐藏得如此之深，一个字都不露。

就连她自己，都做不到。

本以为自己已经绝情绝爱，可是在面具男子三番五次的救了她之后，她还不是为他沦陷？

在面具男子要离开她时，她还不是主动去挽留他？

云梓琛，不会的。

“况且什么？”

碧春等待着她的下文，可她却没有再说什么。

说她重生，能说出前世的事，说出来又有谁会信？

她摇了摇头：

“没什么。”

沉吟片刻，她又问道：

“碧春，你相信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一辈子，直到死，却一个字都不对她说吗？”

如果云梓琛真的喜欢她，那么前世亦是一样，可是直到云梓琛死去的那一刻，他都只是看着她笑着，没有对她说过一个“爱”字。

碧春想了很久，才摇了摇头：

“不信。”

听到这两个字，云梦牵好像突然松了一口气：

“所以，如果兄长对我不是兄妹之情，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会忍住不说吗？”

碧春皱着眉头，好像有点糊涂了。

可是想到今晚云梓琛的表现，她又变得十分清醒：

“可是姐姐，今晚的公子就很不对，难道你没发现？”

今晚的云梓琛，的确很奇怪。

云梦牵回想着他的眼神、他的动作，心又悬了起来。

尤其是最初那个靠近她的动作，当时她只以为他是喝多了，身体有些失衡。

可是如今想来，他当时是想吻她吗？

见云梦牵久久的沉思着，碧春便知道她没说错，云梦牵也发现了。

“姐姐也发现了对不对？我以为，公子是碍于世俗伦常，所以即便他知道你的身世，即便他喜欢你，也不会说出来的。因为在世人眼里，你们是亲兄妹，若是你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便是乱伦，姐姐你还怎么活下去？为了保护你，公子是怎么都不会说出来的。可如果有一天姐姐你的身世公之于众，可就说不准了。”

云梦牵仍旧矢口否认：

“不，哥哥他不会的，他只是把我当成妹妹。”

“既然只是妹妹，为什么他一直不成亲？如果只是妹妹，那亲妹妹帮他看中的女子，他为何不要，为何还要生气你的多管闲事？他还说，你就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这句话怎么听，都觉得应该是对自己心爱的女子说的，而不是对妹妹。”

碧春越说越直白，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云梦牵的眉头拧了起来，思忖良久才道：

“也许是因为……兄长从小就失去了母亲，云景天又对他过于严厉，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柳氏母女身上，导致兄长亲情淡薄，所以我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他的感情寄托。他说我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也无可厚非吧？”

碧春实在听不下去了：

“姐姐，我怎么感觉你有点……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

这四个字，终是让云梦牵沉默下来。

若是云梓琛不知道她的身世，那么一切便真的无可厚非。

可若是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再回顾他曾经为她所做的一切，那便另当别论了。

云梦牵突然感觉有些冷，浑身的毛孔都在往外冒着凉意。

她不希望碧春所言为真，不希望一段原以为最坚不可摧、最值得信赖的感情，化为乌有。

碧春知道云梦牵的心思，也替她感到难过和为难。

云梦牵是一直把云梓琛当成亲哥哥一样来对待的，若是知道云梓琛对她存了别的心思，他们今后该如何相处？

叹了一声，碧春苦口婆心说道：

“姐姐，不管你信或不信，左右你的身世是不能公之于众的，你与公子便还是兄妹，你也可以继续像之前那样，把他当成亲哥哥。但是妹妹想劝姐姐一句，日后像今晚这种独处，可千万不能再有了。第一免得落了他人口实。第二，我怕公子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会冲动……到时受到伤害的人，只会是姐姐。”

眼前的人明明就是她从小到大最熟悉的人，可是今晚的云梓琛，却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对不起姐姐，我听到外面有动静，便出来看看。可我不是故意想要偷听的，只是听到了第一句之后，就没忍住……”

“你倒是诚实。那你说说，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她想，是时候得提醒一下云梦牵了。

若是哪天云梓琛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对云梦牵做了什么，那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所以，她答非所问，想了想道：

碧春有些羞愧的点点头：

碧春想说话，却被云梦牵制止，拉着她回了房。

变得她好像不认识了似的。

他喝了酒，他对她大发雷霆，他几番欲言又止……

云梦牵看着他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他是有什么难解的心事吗？

离开了云梓琛的房间，没想到碧春就站在门外。

自从她知道云梦牵与云梓琛不是亲兄妹之后，她便越来越发现云梓琛对云梦牵的感情不太对。

这种不对劲的程度，在今晚到达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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