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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作者:水心沙
  • 类型:穿越重生
  • 更新时间:2022-09-23 18:22:39
  • 章节字数:9302字

“还好了,要不把我毯子给你。”

她摇摇头,朝床角里钻了钻:“我不喜欢这地方,很不喜欢。”

“将就一晚上吧,谁让你肚子不争气呢。”

这房子确实有点冷,入夜那场暴雨浇得易园内外一片浑浊泥泞,也让这原本就有点阴老房子上下染了层潮湿寒气。一种从每道缝隙、每个角落渗透出来让人不愉感觉,甚至让人错觉连身上毯子都是潮,阴冷冷地吸着身体上每一寸温度。

林绢没理我。背对着一动不动躺着,鼻子里呼出气粗重而浑浊。

看样子是睡着了。

而她看着我眼神就像看着个无可救药笨蛋:“看看,看你那小样儿,你这样哪天才能出人投地啊小白。”

我无语。

我被她问得一呆:“多少……”

她朝我伸出根指头摇了摇:“将近一千万。”

窗被一阵急雨打得劈啪一波乱响,响过之后,再次陷入原先那层空旷寂静,这间被一盏台灯橘黄色光线笼罩着房间于是没来由让我再次感觉到一曾空当荡荡不安。有种想把林绢推醒冲动,可想起她之前拉得昏天黑地样子,手就没能伸过去,只能抱着有点潮毯子对着头顶发黄蚊帐发呆,雨声越大,人越清醒,完全没有一点睡意。

“咔!”突然有什么声音从房门方向传了过来,一片寂静里有点突兀刺耳。我不由自主朝那方向看了过去,可视线被一层帐子给挡着,我什么都看不见。

然后听见一阵细细,高跟鞋踩地板上声音:咯哒……咯哒……从门方向一步步走近了过来。

我喉咙一紧,因为很清楚地记得,临睡前,我是把那扇门给反栓了。

那么这脚步声是怎么回事……

透过纱帐我直瞪着房门方向,可除了一片苍白而模糊轮廓和越来越近脚步声,我什么都看不到……

抓着蚊帐手却始终不敢朝上掀,怕掀看了以后看到一些我这样夜晚绝对不想看到东西……可是那越来越近脚步声该死让我想一看究竟,火烧火燎,我到底是看还是不看……

林绢依旧我边上喷着粗重而均匀呼吸,睡得死沉死沉,我用力推了她几下,她没有一丁点反应。这真是个很不好兆头,无论过去还是将来,无论经历过多少次类似境遇,我还是忍不住悚然,我不要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因为那种越来越清晰预感。我预感到一些自己所不愿意去接受东西,可是很显然,形势逼我不得不一个人去面对……

这突如其来脚步声……

这隔离一层薄纱外未知……

它到底会是什么……

忐忑间,帐子外灯光突然间倏地暗了下。

就好象被阵风吹歪了蜡烛,一刹而过惊恐,于是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指示时候,我手先一步条件反射地掀开了那道阻挡了我视线帐子。

出乎意料,帐子外东西并没有吓到我,因为它不是我所以为那种让我恐惧东西。

美丽东西总会让人忘了一些与之关联不太好东西,虽然它出现得很不正常,但它着实很美。那个伴随着轻轻高跟鞋般脚步声朝我这方向慢慢过来,是个相当美丽女人,一个穿着清朝宫廷里那种很隆重奢华朝服女人。

这身衣服经常能电影电视里见到,黑色缎面底,金线绣花纹,灯光下闪着比黄金还要灿烂光彩。大凡皇帝娶妻太后上朝这类影视片段,必然会看到它出来让人惊上一艳。只是这样近,这样真实而直接地看到,还是头一回,以至让我傻了眼。一时把之前恐惧和惶恐忘得干干净净,只呆看着那些金穗子彩钻石随着她动作她美丽头发上熠熠生辉,浑然忘了去思考,这么一身装束女人这样夜晚这样出现我们反锁了房间,她到底是什么,她对我们而言,又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离床几步开外那张红木桌前停了下来。

歪头打量着空空如也桌面,手指沿桌角一圈划过,嘴里突然扑哧一声轻笑。笑声却是没有任何温度,她用手指一遍一遍划着桌面,嘴里不停咯咯笑着。

笑着笑着,一滴滴眼泪从她细弯眼里落了下来,她也不去擦,只是弯下腰,桌子那张精致雕花座镜前仔细看着,看着自己眼泪顺着脸颊朝下淌,随即似乎觉得好笑了,于是猛拍了下桌子,俯下身笑得花枝乱颤。

片刻突然抽下头上一根金灿灿簪子直戳向那片光滑镜面!

噗一下。

镜面没碎,因为是铜,只是凹下去尖尖深深一个洞,洞将她那张娟秀脸扯得扭曲,她对着自己这张扭曲脸放声大笑。

随后慢慢将那根簪子平放到了桌子上。

簪子很美,无数根金丝百转千回绕成一朵三层瓣牡丹花。花心一颗通红色宝石,拇指大,房间不亮灯光里闪着种火似耀眼光。

没等我看得再仔细些,她把簪子重拈起,一手捏着头,一手掐着尾,随即突然朝床方向横扫了一眼过来。

惊得我急朝后缩了下。正要放下帐子,却看到她用力一拗,把那根精致华丽簪硬生生拗成了两段。长一头叮声被丢到了地上,短那头只剩下金丝盘着红宝石一朵斑斓花她手心颤微微绽放着,她死死盯着它,嘴角依旧带着笑,脸白得像块不沾任何色彩瓷片。

片刻一仰头,她将那朵花塞进了嘴里。

这动作让我喉咙里猛然间火烧火燎似灼了一下。

她这是干什么?!!

不等脑子转过弯来,啪啦啦又一阵急雨打了窗玻璃上,床头那盏灯再次一暗,这回,却再没有亮起来。一团模糊黑暗里就看到那女人摇晃身影慢慢爬到了面前凳子上,擦着从喉咙里呛出来口水,一边从袖子里扯出卷雪白色布,抬头朝房梁上用力一抛。

一拉一扯瞬间,窗外雨声消失了。

那卷白布绕房梁一圈她手里被打了个结当口,我耳朵里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一切声音都被那死结一下给抽去了,只留那双高高盆底鞋凳子上踩出吱嘎声还房间里轻轻回荡着,很细很脆声响,像是某种兽死寂里不甘寂寞发出来□……

片刻嘭声闷响,那个刚刚试图把头套进绳圈里女人突然间一头栽倒了地上,然后像只受惊了虫似地板上缩成一团。

我吃了一惊。

下意识探下身去看,可除了一片光可鉴人地板,什么都没有看到。地板上空空,没有被那女人重量给扯落白布,没有被那女人踢翻凳子,没有一身华丽朝服,,地上虫子似蜷缩成一团女人……这当口边上灯闪了下,又亮了。

瞬间整个房间再次被笼罩进一片不明不暗鹅黄色光线里,窗外雨声也逐渐清晰了起来,依旧是瓢泼而粗重节奏,就像我身边林绢呼吸。

只是那片节奏里似乎还多了点不太一样动静,我试图伸手去把台灯摁灭时候……

“嘭……嘭嘭……嘭……”

沉闷撞击声,一下接着一下,四周雨水鼓噪声里不轻不重地回响着,就我身后某个地方……

我身后是林绢,还有……墙。

突然一阵无法控制恶寒。

像是被一双眼睛贴着我背冷冷紧盯着,那种不紧不慢却始终离我这么一点距离回荡着闷响声。我想马上跳下床离那声音远远,可还没来得及动,头已经不由自主朝那声音响起地方看了过去。

于是我看到了那个消失地上华服女人。

她背对着我靠墙床上跪着,手攀着墙,头一下一下朝墙壁上机械地撞。

墙上因此慢慢扩散出一团暗红色印渍,她看上去很痛苦,两只手墙上用力抓着,抓得墙壁上一片褐色伤。鲜红色血爬满了她整个手背,可这却阻止不了她对着那堵墙近似疯狂发泄,她用力撞着它,用力抓着它,仿佛这样能让她减轻一些她所承受着痛苦,或者说得到某种程度上感……

而林绢就她身下躺着,睡得依旧很死,对身边所发生一切浑然不知。

“绢!”伸出手试图去推醒林绢。手还没碰到她身体,那女人却忽地停止了撞击。

突如其来安静,这让我不由得一呆。没反应过来这寂静意味着什么,她霍地一转身,伸出那双伤痕累累手朝我直抓了过来:“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救救我!!!!”

嘴里喷出来唾沫和着粉红色血没头没脑地溅了我脸上,于是我也猛地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

偌大雨声里分不清到底是她凄厉叫声大,还是我惊恐惨叫响,她那张脸好可怕……似乎是被种无法形容痛苦给彻底扭曲了,那张铁青色脸上已经完全找不出一点曾经温婉和美丽,她就像只被陷阱夹到绝望兽,一双充血眸子透过泪水死死瞪着我,额头上,眼角边,鼻子下,嘴巴里……全是血,黑红色,扑扑朝下直淌血!

“放开我!!放开我!!!!”

不知道哪来力气,她压住我一刹我一把推开了她,迅速下床连滚带爬朝着房门口跑去,而身后那女人尖锐叫声如影随形:“我恨!!我好恨!!!”

“叶赫那拉你这丧天良妖妇!我本是大轿从东门抬进来国母,你有什么资格定我生死!!”

“是你亲手杀了他,是你!!你这个妖妇!!!!”

“我恨!!我好恨!!!”

直到门乒下被我撞开,冰冷雨没头没脑把我浇得透湿,那可怕尖叫声如来时般突然地嘎然而止。

周围再次陷入一片虚无似静。

这静浓重得让我扑倒地上猛地呕吐起来。排山倒海般恶心和压迫感,从耳膜到胸口,再从胸口直达我胃,然后冰冷雨水里迫不及待从我喉咙里冲了出来。

吐得几乎要把胆汁都给一并绞出来了……

后一口苦水从喉咙里呛出来,一只手扶住了我摇摇欲坠身体。

“你还好吧。”随即听见有人问我,陌生又似乎有点熟悉声音。

我下意识抬头朝上看了一眼。眼里全是呛出来泪水,有点模糊,不过看得还算清楚,所以不自禁一呆,因为这个人这会儿本应该不这片宅子里:“我……还好……”

d*^_^*

连续上了十八次厕所后,林绢就像只被晒干了汁西红柿那样蔫了床上,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恳请程舫是否能收留我们一晚,出人意料,她对我倒还客气,很干脆地同意了,甚至还给了我一些止泻药。

“想什么呢,”正琢磨着,林绢捅了我一下,然后缩了缩身子,冻着了似:“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我看了她一眼,她躺我边上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邪门,是。我想起了易园门口那个黑鸟似坐长凳上小老太婆。

按理说,这种东西大白天是很少会看到,尤其是人气比较足时候。为什么会这么直接地撞见,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这片古宅关系,她坐那里就好象是存心不让人打那里过去似,可是地缚灵是没有自己意愿,除了重复死亡经历,它不可能为了做什么而做什么。这是让我相当疑惑一个问题。

除非它已经……想到这里忍不住一个冷战,我阻止了自己继续往下想思维。思维这东西总是越想扩张得越离谱,扩张得深了就会控制不住了,还是什么都少想比较容易让人安生,安生才太平,难道不是?忽然想起来已经有整整一天没跟家里联系过了,于是捅了捅边上林绢:“绢,手机借我用下。”

其实这话我也问过自己很多次,每次被狐狸这么嚷嚷着叫我小白时候。后总结,靠我自己,怕是一辈子也不能指望了。不过如果能把狐狸和铘卖去动物园或者科学院,没准我还就真能发达了……

“这么多?!!”我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虽然明知道能让林绢那么放不下,必然价值不会很薄,但她报出这个数字还是让我忍不住吃了一惊:“怎么会这么多……”

“你说……吃了这个我会不会马上翘辫子。”从我手里接过药后林绢反复打量着,然后问我。

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拉肚子拉成这德行居然还有心情说这样话:“你可以不吃,免得你挂了我也跟着受牵连。”于是我道。她听完哈哈一笑,然后把药塞进了嘴里:“总比拉死要好。”

终这天我们没能走成。

“绢,那个程舫不是好惹,我看这件事不管后结果怎么样,你还是别参合了好吧?”看她心情还不差,我忍不住这样说了一句。她听完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嚼了嚼嘴里药片,被苦到样子,用力皱了皱眉:

“你知道那两套房子总价值是多少。”然后忽然抬眼问我。

“邪门。”似乎没听到我话,她翻个身从毯子里闷闷丢出这三个字,然后不再吭声。

而这简单三个字却叫我一阵没来由不安,很奇怪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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