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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黄泉公子

  • 作者:水心沙
  • 类型:穿越重生
  • 更新时间:2022-09-23 18:23:00
  • 章节字数:10530字

窗外又阴了下来,之前天还是比较亮。我听见隐隐有雷声头顶滚动。

走到店门口打算把地上积水清一清时候,我发现门外地上又是一地蝴蝶尸体,一片片枯叶子似,被来往人踩得乱七八糟。

真见鬼了,今年是蝴蝶繁殖旺季么?天天一堆蝴蝶跑这里凑热闹。但……别人家家门口为什么就没有呢?我特意朝周围看了一圈,真没有,家家门口都是干干净净,除了我店。

我想起近两次梦。两次我都梦见了同样死法女人,一次后来成真了,一次没有。但无论哪次我都没有看见凶手样子,所以后来我想想狐狸说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也许我真只是因为受那天印象太深了,所以才会做到这样梦吧,无论如何,虽然我能见到一些正常人所见不到东西,但未卜先知,那是从来都没有过。

我没再理他,继续低头做我清洁工作,一边想着也许哪天我应该对那只白吃白喝肥猫增加点房租。

而这时铘却蹲了下来,从地上抓起一把已经烂得不成样子蝶翼,手里捻了捻:“我记得有一年,也是这样天,我们秣陵西城碰见过一回,”说着抬起头,他看看我:“你记得么?”

而对此,我只能对他道:罗警官,看你说什么呢……这件案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想再去你们局喝茶了……

狐狸说过,撒谎高境界,就是你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撒谎。

而我似乎觉得我已经知道了原因。

这么说,刘嘉嘉哥哥这两年里一直用自己方式治疗着他妹妹么……用人内脏去治疗血癌,不知道这方法是谁教给他,但显然并不成功。他妹妹并没有因此恢复健康,甚至因为他关系,到现还……

我愣了下,没吭声。

事实上我知道他也并不期望我说话。和往常一样,他只是问而已,并不需要我回答。

但是我很想听他继续这么说下去。

铘很少同人说话,他总是安静得像道空气。而他每次说那些为数不多话,又总都让人觉得很费解,因为不知道他说些什么,甚至无法判断他是不是对你说话。有时候,我觉得他同我说话时,其实那是对另一个人讲。那个他所期望人,那个被他叫做神主大人人。而事实上我一直都没有让他知道过,每每这种时候,我都有些同情他。

是,同情。

他总回忆,那种眼神,那种说话方式,甚至包括他生气时样子。

可是他都不知道,那时候他看起来很可怜。

说不出可怜。

“那天它们来了很多,超出我们预计,”一阵沉默后他开始说了起来,出乎我意料,这次他似乎真是对我说,因为他说话时那双眼睛一直看着我:“和那些黄泉公子打交道时候我就告诫过你,可是你并不乎。”

黄泉公子?

又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是被铘这样一个人说出来。那意味着什么……

我没问出口。

“……终它们来了,我想那应该是你冥那里又惹了什么麻烦,你知道你总是那样,对天是那样,对冥也是那样。可冥和天不同,他是……”说到这里话音一顿,他站了起来。

“他是什么?”这次我没有忍住。

铘嘴唇抿了抿。

眼里闪过一丝不,我想那种神情应该是叫做不。他转身朝店里走了进去,我甚至来不及搞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他看起来生气了,是不是这样?

我没法知道,我身边只有扫把和一地稀烂蝴蝶尸体。

于是低头继续同这些尸体奋战,天越来越黑了,头顶乌云压了厚厚一层,连风都带着股浓重水腥味,我必须得那波大雨倾盆下来之前把店门口处理干净。

而就这个时候,一股不同于那些风味道忽然吸引了我注意力。

因为那味道很特别,也很刺鼻。

好像锡箔烧焦了似味道……伴着这味道我听见身后有低低抽泣声,声音很压抑,强忍着不敢释放出来感觉。

于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我看见身后马路中间站着个人。很年轻一个男人,两只手插裤兜里低头站着,肩膀因为抽泣而微微抖动。

真是个怪人……我心里嘀咕了一句,低头继续扫地,而不过半秒功夫,我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丢下扫帚就直往店里冲。

却发现店门关着,并且推也推不开。

怎么回事??我用力门上拍了一下,门里那几个三三两两聊着天人却并没有因此朝我这里看上一眼,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我拍门声音,虽然我拍得手都疼了。

“开门!开开门!”我大叫,因为感觉身后那东西已离我很近了。空气里那股锡箔烧焦味道也越来越重,我又看到了那些蝴蝶,黄灿灿,风里拍打着翅膀无声无息飞到我身边,围绕着我忽上忽下,艰难却又执着地停留着。

“狐狸!!狐狸!!”我扒着门,可是门里看不到狐狸身影。

那东西离我近了,他不停抽泣着,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个哮喘病人。

“走开!”再次用力拍了下门玻璃,我透过玻璃上倒影,对着那已经离我不到两步远东西道。

他看起来真像个人,甚至有人影子,如果不是因为那影子蝙蝠般朝我逼近样子,我几乎就被他骗过了,这个黄泉公子!他影子和艾桐男朋友影子该死一模一样!

“走开!”我再叫。

他停下了,包括那道影子。

只是依旧抽泣,压抑得让人感到窒息抽泣。

“我不想……”然后我听见那东西道。声音很嘶哑,好像喉咙里被钻了个洞,于是气与气不再连接得到一起感觉:“我真不想……我只是想让她好好活着……我真不想……”

他说什么?

脆弱声音让我稍微放松了一点神经,我玻璃反光里看着他。

“我真不想……”他继续嘶嘶地说着,低着头,肩膀不停抽动:“他们说那样可以让她活……我真不想……我真……我真……”

声音越来越轻,人也越来越低。低得我已经没办法透过自己肩膀看到他。忍不住回过头,脚踝上却蓦地一冷。

我大吃一惊。

迅速跳起来转过身,却发现那东西竟然跪我脚下,抬头看着我,一双眼里全是血,不停朝下流动着血。

“帮帮我……”抓着我脚踝,他对我道。于是我发现之所以他声音这样嘶哑而艰难,那是因为他整个脖子都裂开了,似乎是被什么粗糙东西用力碾过,裂开地方一片参差不齐狼藉。“帮帮我……”

“……帮你什么……”犹豫了一下我问他。

他伸手指了指天。

天上有什么?我皱眉,天上除了那片层层叠叠乌云和妖冶我头顶蝴蝶,什么也没有。

“帮帮我……”他又道。而就这同时,他突然分裂了。

从头顶到脚,包括那片盘垣我脚底蝙蝠似黑影,就我眼睛一眨瞬间,一下子分散了开来。

我只来得及听见那东西后一声嘶哑尖叫。

随即散成了团漆黑色雾,被风一吹,无声无息褪得干干净净。

雾气散,一道人影出现了离我不远地方,一身枯黄色僧衣,一张年轻而淡然脸。

“阿弥陀佛,”手里念珠轻轻一转他忽然朝我走了过来,我还发着呆,突然肩膀上猛地被撞了一下。

“当啷!”是门上铜铃声音。

这叫我一个激灵。

捂着肩膀回过头,发觉撞到我原来是身后那扇玻璃门。它被打开了,一个同样一身枯黄色僧衣和尚把着门有点歉然地挠着自己光光脑门心:“啊,老板娘!不小心不小心,我真是不小心,动作大了点……撞疼了没?”

我下意识摇头,但脑子里有点乱。

俩和尚……

“还没醒呢?”见我这样子他乐了:“站着睡舒服不?”

“什么……”我又愣。

他笑得欢:“你强,站着都能睡着,醒醒嘿老板娘,点单了。”

醒什么?我茫然。

我不是一直都很清醒地站这里?什么叫站着都能睡着……

可……等等……

抬起头,我突然发觉这天怎么好像比刚才亮了。

连之前一直层叠压头顶上那团乌云也不见了,除了雨还细细密密地下着,几只枯黄色蝴蝶雨里摇摇欲坠。

雨里没见到之前那个拿着念珠朝我走过来和尚,好像我一回头时候,他就不见了。

或者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因为我做梦?

这么一想我觉得好像刚才真是自己做梦了……

“你点什么。”琢磨着,一边跟着这几天没瞧见荤和尚进店,我一边问他。

“牛肉面有不?”

“……没有。”这就是所谓契而不舍?

“牛杂面呢?”

“我们这里只有包子是有肉。”

“那就十个肉包子。”

“一个包子都没有。”突然插声是狐狸。他似乎刚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根擀面杖。

“没有……”和尚又摸了摸自己脑门,然后笑笑:“那就做呗。”

狐狸也笑,开开心心,几步走到他面前朝他点点头:“你该走了。”

和尚一呆,我也是。

“……老板娘,这不是待客之道吧。”片刻他问我。

我不知该怎么回应,因为我几乎从没见过狐狸对客人这样无理过。

可是下意识,我又觉得这时候无论我说什么,都好像是不应该,于是我选择沉默。

“哪里,大师身份,岂是我们这样小店能有那资格招待。”

“这位施主说笑了……”

“若是让冥先生知道,又该是我错了,我可担当不起呢大师。”

“那关他什么事。”不知怎笑脸忽然收了起来,和尚淡淡道。

狐狸似乎并没有觉察到这个变化,依旧一张开开心心笑脸,他欠了欠身子:“大师走好。”

很恭敬,甚至带着那么一点点谦卑。

和尚一阵沉默。

沉默着看着狐狸,从他头发,一直到他眼睛。

继而眉毛一扬,笑容再次爬上眼梢,他回头看了看我:“老板娘近有没有见过一个和尚。”

我一怔。

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经径自朝店外走了出去。只是到门口时顿了顿步子,又道:“如果见到,请一定要告诉我,我找他很久了。”

“哦,那个……”我刚想说我之前好像看到他要找人了,虽然似乎是做梦。可话还没出口,肩膀上被狐狸一搭。

这叫我一个隔愣。

于是眼看着那个和尚出门离开,我终什么都没有说。而直到那和尚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狐狸手才从我肩膀上松开,刚好有人招呼买单,他眼睛一弯就笑盈盈地过去了,我都来不及问他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起来好像和那和尚认识。

当然了,这也没什么好太意外,狐狸无论认识什么样人都不奇怪。

“轰!”一声雷响,突然外头劈头盖脸一场大雨落了下来,不带一点预兆。

奇怪了,那不是刚才梦里所预示么……

“本台消息,今天下午三点,邨路近安平路小区内发现女尸一名,死者年纪约三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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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深入解剖后他们发现,她死和她近吃东西有关。很显然她吃到了一种含有大量致命化学成分东西,那东西就是她冰箱里冰冻着人体器官里一部分。这些器官分别来自本市三家医院,都属于刚去世不久病人,其中就包括了中那种化学品致死那个人,他肝脏只剩下一半,另一半刘嘉嘉厨房锅里,已经所剩无几。

路上人不多,店里人少。三两几个人低声谈论着近凶杀案,似乎现是个人都关心这系列案子,到哪儿哪儿谈论。他们说这和英国“恶魔杰克”有些类似,但作案手法没有“恶魔杰克”那么残忍。这真不知道叫人怎么说才好了,杀人还分残忍和不残忍么,这对死者来说何其残忍。而归根到底,之所以他们觉得没有“恶魔杰克”残忍,只是因为关于这些案子报道都已经被处理过了,包括我亲眼目睹那个被剖开了肚子还能地上爬女人,后无论是上镜头还是见报,都只提供了死者脸部,而关于她死状,也只是轻描淡写两个字——裸死。

凶手到底是什么样人呢。

抬头看到铘门口斜着身靠着,扎起头发脸看起来有些陌生,倒也是清清爽爽好看。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发觉蹲他肩膀上那只肥胖虎皮猫眯着眼朝我笑。

“什么阵势?”我问。

铘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地上尸体,似乎想着什么。

挂掉电话后发觉外头雨还持续下着。

当然,这一点罗永刚永远是不可能知道,所以他很纠结,并且可能一直就那么纠结下去。所以挂电话前他有些失落,也有些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了段话:宝珠,你确定你已经把你知道所有都告诉我了么?关于那个女孩子。有个事我说直点你可不要见怪,不知道为什么,我发觉凡是有你牵涉进来案子似乎都有点邪乎,好比野蔷薇埋尸案,好比你店里出那档子事。

说这些话时听得出他有些稍稍遗憾,因为不光他,连我都听到那些器官是属于人时候,忍不住联想到了近那几被剖腹至死案子。本来以为当中是有联系,现这些联系断了,凶案依旧是无头悬案,同刘嘉嘉那个案子一点无关。

他还告诉我,刘嘉嘉哥哥下落他们也已经打听到了。说到这里他话音顿了顿,似乎犹豫些什么,片刻还是清了清嗓子,对我说:据那男孩后打工那家单位讲,早两年前,那孩子就因为出车祸而去世了,当时打电话给他家里人联系,但家里始终没人接电话,所以葬礼是由这单位给办。甚至到现,他骨灰都还没被人领走。

电话是罗永刚打来,他告诉我,刘嘉嘉死并不是单纯猝死。

两年前?那两年前把刘嘉嘉从医院里领回家,然后继续年年打工赚钱养她那个人,是谁……我问罗永刚。

他没有回答,电话里只能听见他有些沉闷呼吸声。

有点纳闷,我拿起扫帚那些尸体上用力扫了起来。被雨水淋过蝴蝶很难清理,它们就像被粘路面上油漆,一不小心连同你扫帚也五彩斑斓了起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不得不这些又厚又粘浆液里疲于应付。

“很久没见这阵势了。”忽然听见有人我身后轻轻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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