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实用勺子小心地挂着杯壁，努力不弄出令人不快的声音，将最后一点点的残渣送进嘴里。她舔了舔勺子，有些依依不舍的啧吧着，品味最后的余韵。

莫小艾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将头微微侧开，拿起水杯喝下最后一口水。服务员立刻走上来为她将水杯填满。

白筱实拿起莫吉托品了一口，又像服务员要来新的叉子，将里面的青柠片挑出来送进嘴里慢慢地咀嚼。

“你说玉米浓汤这种东西，怎么会这么矛盾呢？都说玉米是减肥食物，但是奶油可是热量炸弹啊！还有上面这层涂了一层又一层不知道什么油的酥皮面包，还有这么甜的调味……高热量食物就是美味。也就是说越是令人有负罪感的东西，越是让人渴望得到。”

“没关系，我朋友有车，我们会送你回去的。毕竟发生过那么可怕的事情，我们也不放心让你这么晚打快车或者是坐地铁。”

白筱实拿起手机给林白打电话。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喜欢下定义吗？在我们很无知的时候，传统规则告诉你，女孩子就是要嫁人，要生小孩，要相夫教子。当然男孩子也会被告诉同样的事情。”

莫小艾对白筱实自以为是的长篇大论撇了撇嘴，显然她的耐心快要耗光了。她的眼睛还会时不时地看向别的地方，包括在她侧方的那对兄妹。

“当然，当然。毕竟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你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好好入睡吧。”

白筱实看向莫小艾左侧方的一桌客人，显然他们是一对兄妹，哥哥在不停地给妹妹送去自己盘里的肉块，但妹妹总是会把肉块还回去，转而专心地吃着自己的蔬菜沙拉。只是她的眼睛还是会忍不住去看哥哥盘里的牛肉。

“小白，小艾想回去了，过来找我们吧，嗯，一会见——她马上就到了，她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她就在这附近的快餐店。”

白筱实也不是很喜欢这些食物。肉酱意面、玉米浓汤、莫吉托，这都是张敏喜欢的食物。

“我的废话是不是太多了？回到水芷珊和谢薇。为什么一定是要谢薇呢？我是说为什么水芷珊一定要和谢薇做朋友呢？我和她们过去的朋友聊过。水芷珊很漂亮，学习又好，身边有很多女孩子围着她，当然也有和她一样漂亮一样学习好的女孩子。可她就是喜欢跟谢薇在一起。谢薇的美和水芷珊不一样，她的美是要真的了解了她，才会体会到的。”

“不过你也知道的，感情其实就是单向的。水芷珊喜欢那个很像莫采昕，应该说很像过去的莫采昕的祁俊逸，祁俊逸却对他始终无法征服的谢薇感兴趣，他痴迷于那种征服的游戏，因为那比偷情更刺激。可惜在这个爱情链顶端的谢薇永远不可能爱上祁俊逸，但祁俊逸也不打算对谢薇放手，水芷珊更不能再失去祁俊逸了。你知道的，莫采昕在去年过世了。他曾经是水芷珊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祁俊逸接替了这个位置。但祁俊逸现在竟然要为了一个永远不会爱上他的女人要放弃水芷珊，而且是彻底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再也不见。水芷珊不能接受，因为那相当于要了她的命。”

莫小艾抿了一下嘴，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轻轻地咬住下唇。白筱实对着她露出无奈的笑，转而继续品尝她的浓汤。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很喜欢编故事的，虽然编得不是很好。然后我们继续。在莫采昕努力的过程里，你发现你在失去他，而且他的努力得到了回馈，水芷珊慢慢地接受了他。你知道你要彻底失去他了。不过好在你的姨妈把水芷珊接回去了，莫采昕又只属于你一个人了，至少在大部分时间里是这样，因为每到休息日，他就会去见水芷珊。不过没关系，至少他还是那个莫采昕，自信、善良、勇敢，对其他的女人高冷，但依旧对你温柔。”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莫小艾拿起账单，站了起来。白筱实按下她的手，阻止她离开。

白筱实的玉米浓汤送上来了，是那种上面有一层酥皮面包的浓汤。白筱实拿起勺子将酥皮面包敲碎，泡进浓汤里，舀了一勺送到嘴边吹了吹，满意地吃下。她接连吃了两勺，将嘴里的食物全部吞下后，又拿起莫吉托喝了一口。

下一秒，哥哥干脆把肉块送进妹妹的嘴里，让她不得不吃下，同时他也成功地换来了妹妹的嗔怒，哥哥却满意地拿起一块披萨吃了起来。从那盘牛排送上来开始，他就没有吃过一口。

莫小艾将最后一块西蓝花送进嘴里，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然后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眼睛却看向了白筱实手里的莫吉托。

“你也想来一杯吗？”

白筱实喝了一口莫吉托，这种带着一点点酒精的饮品，让她的大脑感觉很愉悦。不过事实上，现在的她不该喝酒。

白筱实刚要抬起手，莫小艾就摇了摇头。

“酒精会让人失眠，至少会让我失眠，我需要睡一个好觉。”

“水芷珊应该很羡慕你有莫采昕那样的哥哥吧，他不仅会像哥哥一样保护你，还会像爸爸一样照顾你，他会教你学习，帮你驱散夜晚的恐惧……啊，对了，还有一个感觉。被人追捧。莫采昕应该一直都有很多追求者吧，她们为了接近他就来讨好你，然后你表面上会答应帮她们，但其实偷偷地，不，不需要偷偷地帮他打发那些女孩子，因为你哥哥从来就看不上她们。这让你享受了很久那种独占他的感觉。可惜水芷珊来了，她改变了一切。一个楚楚可怜的美少女，一个排斥外人接近的受害者，像莫采昕那么善良的人，应该会忍不住去关心她吧。”

莫小艾的眼睛垂了下去，松开了抓着杯子的手，将两只手都藏到了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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