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脱离了鞋子，狼狈踩在厨房地上，掌心一片润滑感。

“对不起，我想帮你，”

她抬头，面前的人稳稳端着饭煲，右手离得很远像是怕她撞到，眸子淡漠低头凝视她。

话音刚起头，油腻的污渍让她身形一个不稳往前滑去，惯性让她扒拉住冷硬的手臂，头磕进硬邦邦的一堵墙，疼的她眼眶都红了。

他低着头眼里浮现出嫌弃，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交叉直接掀起整件上衣，露出精干的身体。

“出去”语气冷极了。

他冷漠移眼，往厨房走去。

身后传来拖着鞋跟的声音。

外套顺势滑落，她一把抓住，发丝因为动作散落贴在手臂上。

窗外的阳光正好打进来，乌黑的眼白嫩的肌肤，因为她连周遭不入眼的环境都变得平和起来。

……

邬野喂完饭出来，看见人面向墙角低着头，样子和面壁思过没什么两样儿。

听见声音她回头，看着少年速度很快的解决掉粥，她咽了咽口水，却还是耷拉着脑袋揪着指头。

他吃完饭就走了，两人半点交集没有。

“小野”

车行，老师傅拍了拍整个埋进车底的人，“老板叫你”

十几秒后，一双长腿最先从车底退出，接着，是穿着破旧牛仔裤还有衣裳的男生。

他放下工具，双手沾满了漆油，径直钻进里头的房间，里面坐着中年男人，手边放着保温杯，时不时拿起饮一口。

他推门进来，男人翘着腿，吹散杯口的茶叶，眼皮下是有意磋磨的细慢。

“听说，客人的车让你撞了”良久，他才在一片沉寂中抬眼，牙齿上粘着茶叶，手指边缘泛黄，还伸手扣起了牙。

呸，呸

不知冲着谁。

“没出事”他身姿笔直，寡漠却显贵气的脸。

老板一直都不喜欢，明明是个混的，偏偏又格格不入。

他嘴脸恶劣:“你说没事就没事，就让你加个油，车子都能出事，是不是你太晦气了”

少年募地抬眼，那眼睛里死气沉沉压抑的厉害，连混迹多年的老板都被惊了一下，随之他收敛起情绪，温吞敛下眼皮。

老板却勃然大怒，否认心底那种虚表面就更甚:“见血了不是出事吗？客户不嫌弃吗？这个月你工资扣一半，再有下次你直接滚蛋”

“不会的”

出了房间，少年吐露几字，不是这种情况不会发生，是他待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久了。

见他过来，老师傅吃着烟往他后边看了一眼，很是不屑:“扒皮又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又找理由扣你工资了”完整内容

他没说话，老师傅也不在意，递上烟没拿烟头拿烟尾，他示意手脏，他却直接塞他嘴边。

“苦的时候，别老撑着，撑太久了，容易出事”

“有些事，别老忍着，有句老话，别欺负现在的你们”

他拍拍邬野的肩，叹息一声。

这芸芸众生，谁人不苦，可有些人，从出生开始就浸泡在苦药罐里，就没尝过甜。

邬野叼着烟眯起眼，忽然一股痞气从嘴角蔓延开来，明明是莫欺少年穷，在他嘴里却被直接翻译成大白话。

“洗车”

外面有人嚷了一声，那股痞气随之淡漠。

“来了，要充卡吗？有优惠，送玻璃水”他跨大步走出，烟架在耳朵上，声音淡淡。

落日余晖，邬野踏入老旧的楼房，各家饭菜香气浓郁，吵闹声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充斥。

开门的时候他视线落在自己指甲上，缝角处存有残留的机油，乌黑一片。

他敛下眼，推开门。

屋里还是走时的模样，内门掩着没有声音，沙发上躺着人身上还盖着他的外套，睡得正熟，他也没吵，安静拎着菜走进厨房。

半小时后，一菜一汤热乎出锅。

那人还是没醒，睡得呼噜声都出来了。

邬野上前，用脚尖踢了踢她的小腿，“醒醒”

她模糊揉着眼睛，坐起:“你回来了”

语气软绵，像是等久有着身份的熟悉。

“吃饭”他丢下两字转身离去。

“要不，我们给叔叔盛些”

他抓住了碗，动作顿住却也没说话。

餐桌上她饿的有些狼狈，进食模样却很安静规矩。

见他总是埋头吃饭很少夹菜，没忍住夹了肉进他碗里“你要多吃菜，才会有力气”

他看她时，她紧张握住筷子“我是不是应该用公筷”

他突然扯了温凉的唇角，眼底淡漠。

好像又说错话了，他吃饭速度更快了，碗里的东西全部扒进嘴里，却再没夹过菜。

吃完，他抹了把嘴:“吃完，不能浪费”

很是冷淡的语气。

她竭力吃的很撑，汤和菜一点没剩，胃里翻江倒海，又在他在房间里出走来时，强力忍耐。

“跟我走”

他们走了很久，久到肚子已经不撑，她甚至有些累。

小跑几步，一把抓住前面他的衣摆:“我们去哪？”

邬野停下脚步，往四周看了一眼，“就在这”

他说:“待在这，你会找到家”

……

轰隆！

亮光划破天际，雷声震晃耳朵，雨滴打在窗户上，啪啪响。

邬野该睡觉的时间，闭上眼睛却都是几小时前她信赖的眸光。

“哗啦”客厅传来响声，玻璃被风撞开，老人细碎的咳嗽声。

邬野从床上坐起。

昨夜没人搭理她，她自己躺在沙发上睡的，半夜还被冻醒过。

身后有道视线一直形影不离，她犹豫一下，终于踏进狭小的厨房。

“你……”

她脸色瞬间绯红，连升至耳尖。

“对……对不起”她急忙松开着急抚平那些褶皱，突然鼻子一阵痒意，不受控制打出喷嚏。

窘迫到极致的脸，手忙脚乱看着他胸前的透明液体。

邬野拿出电饭煲，倒进米，水流哗啦啦冲洗米，再倒出米白的水。

她对着他弯眼，“早”，笑意盎然绽放光彩。

小a【啧，看来人家也没把你当回事啊～这个方法多少不靠谱】

还装失忆，碰瓷。

南莯莳硬生生被冻醒的，打了喷嚏，眼底乌黑疲惫，抓了抓即将滑落的外套，往上拉了拉，打算睡个回笼觉。

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南莯莳【闭嘴】

门滋啦被打开，她抬起眼，看着穿着黑t的少年走出来。

“你还打算抓多久”没有情绪的好听嗓音。

t恤被死死揪住，宽松的领口不断下扯，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都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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