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回屋准备去把弟弟叫起来，刚转身，弟弟就也揉着眼睛出来了，俩人是一样的睡眼惺忪，是一样的无精打采，是一样的满脸土灰色。得赶紧回去洗脸吃早饭了，要不然又要被骂了，他可不敢在父亲面前拖拖拉拉，赶紧回屋里把地铺收拾好放在只有床板的床上就带着弟弟回去了，临走时又被父亲叫住把刚才摘的黄瓜和西红柿带回去，再把大门口放着的锄头也扛回去。父亲要再待一会儿，给他精心呵护的宝贝们浇浇水，除除草，再看看多余的枝叉要都掰掉，有的长得太高的头尖也要掐掉，检查一下有没有虫子，肥力够不够。

西红柿也已经红了好多，又大又红的西红柿看着就让人想啃一口，父亲先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在手里搓了搓，大自然的泥土瞬间就没有了，西红柿干干净净光光亮亮的了。然后就是一大口，刚咬下去，西红柿的汁就直接飞了出来，父亲的脸上，胡子上都是红红的汁水，还有黄黄滑滑的籽粒，父亲用另一只手直接一撸，就都干净了。

父亲边吃边巡视这片菜园，一棵棵藤蔓在经过一夜的睡眠和清晨雨露的滋润以及阳光的洗礼之后都醒了过来，直挺挺地扎在土地里，仿佛等待被检阅的士兵一样。父亲边吃边看，这个小茬儿得掰了，没用还影响结果，这棵有点歪了，扶正了，然后又用脚使劲儿踩了踩根部附近的泥土，压的更紧实了，西红柿立马就支棱起来了。

走到另一块儿矮矮的小苗苗跟前的时候，父亲突然笑了，他看见紫色的小花一朵朵地都开了，甚至有几棵还长出了圆圆的青青的果。父亲知道再过不了多久就有茄子可以吃了，虽然他本人很不喜欢茄子，觉得软不拉叽的没什么嚼劲儿，也是，父亲的牙口是出奇地好，咬核桃把核桃仁和皮一起咬成碎末，啃骨头把骨头嚼碎，咬瓶盖把瓶口咬碎，就像他的脾气，跟一台粉碎机似的，所以他向来是嫌弃茄子，不吃的，但是母亲喜欢茄子啊！母亲觉得茄子简直比肉都好吃，经常会说茄子是个好东西，软香不塞牙，因为母亲的牙齿不是很好，从二十多岁开始就松动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父亲来叫两个人回去吃早饭，两个人那时候正睡的沉，叫了好几遍才应声，父亲听到他们回应了就没管他们，去看院子里种的黄瓜、西红柿了，看到几根黄瓜又粗又长，顶花带刺儿，甚是喜人，这时候吃刚刚好，还是嫩脆嫩脆的，于是就顺手摘了下来。

正在父亲被那小小的欢喜着迷的时候，小五拖拉着他的人字拖出来了，揉了揉眼睛，还是没睁开，显然昨晚的事情让他没有休息好，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这是刚睡着就被父亲又叫醒了。父亲看到他站在门口那迷迷糊糊的样子就立刻训了他一顿：

“太阳都晒到屁股了，我都去地里干完活回来了，你还没起，懒成什么样了！赶紧回去吃饭！”说完就继续自己的巡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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