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

小十七捂着脑门又躺了回去。

而小十七能够自己下床，恢复活蹦乱跳是三天后的事了。

一十三凝固着微笑，用手指弹了一下小十七光洁的脑门：“累你就不要那么蹭我啊，换你那速度是个人都累！”

“不信你看。”小十七撸起袖子，给一十三展示着自己洁白胳膊上的肌肉，在小十七想要给他展示腹肌的时候被一十三正义制止了。

“行了行了，我信。”小十七其实真的有腹肌，不光小十七，一十三也是一身肌肉。过于羸弱的人是没法在旧城活下来的，太虚弱的人会溶于雨。

“感觉怎么样？”一十三摸着小十七是不发烧了，但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不舒服的。

“我。。”小十七低着头，缓缓开口，似是有什么不对劲。

而现在的小十七正贴在一十三胸前，把自己的脸粘在一十三脖子上，上下摩擦着，头发蹭的一十三直想打喷嚏。

“我回来啦。”大病初愈的小十七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但她这摩擦的速度让一十三有理由怀疑她想用自己擦出火星。

一十三把小十七按在床边，从包里摸出一把梳子。昨天用毛巾沾水给她擦洗了一下，现在的小十七还算干净，就是头发被压的满天飞，翘得张牙舞爪的。

给小十七梳头这事一直是由一十三来做，五总担心自己太粗心力气大了会伤到小十七的头发。小十七一直想让五给她梳一次头，只不过直到最后也没有机会。

“我们的东西都要吃完了。”一十三将小十七的头发梳顺，只是头顶的一缕意外的倔强，压下去，翘起来，压下去，翘起来。

“毕竟我们一周没出屋子了呢。”小十七坐在一十三怀里，眯着眼睛安静地被一十三捋着毛。

“一会儿吃点东西，我们去市场换一点鼠烛。然后我们要进无序了。”一十三还在跟那绺头发做斗争。压下去，翘起来，要不给它剪下来算了。

小十七打了个哆嗦，缓缓转头看了眼一十三：“你不会在想什么不好的事吧。”

“怎么会。”

“真的？”

“真的。”

一十三终于放弃了让那几根头发屈服的想法，摸了摸小十七的头，起身走出卧室去准备早餐了。

小十七又抻了个懒腰，伸手把床头的匕首插回腰后，她腰上有一条黑色的腰带，要不细看完完全全发现不了，就像和黑色的裙子一体一样。

小十七撸起袖子，洁白的小臂上有一条黑色绑带，正好能把折刀套在上面。

她把一把折刀藏回左袖中，另一把折刀拿在手里。

这手上的弹簧折刀很轻，却锋利异常。刀鞘是木质的装饰，木质的纹路绘成蝴蝶的图案，也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还是后期加工的。这刀也是老旧城的东西，工业城市遗留下的古老遗产。

刀还是五送她的，在五教她格斗的时候。

“好久没活动了，身体都要锈住了。”

小十七手一抖，折刀在手里打了个旋变为正握，刀刃朝下。

向前平刺，右拉变刺为割，转手下扎。

左手护在脸前，右手握刀挥刺而出。

折刀在手中舞动，时而正握时而反握，银光闪烁。

咽喉、腹部、心脏、手腕、小臂，大腿。

她的脚步来回变动，却从未离开一开始的位置，小十七就像在原地起舞。

【短刀搏斗切忌大开大合，左手护在脸前，防止对方夺刀，右手持刀寻找机会。】

五教她的是一套女子刀，很难想象作为一个健硕大老爷们的五是怎么耍出如此秀气又带着肃杀的刀法的。

关键是当初五给她演示的时候小十七竟然真的在五身上看到了女子的柔，他在哪学到的这东西？

小十七持刀突进，继而踩地后撤，一个折返，同时左臂下挥，藏在袖子里的折刀一闪而过，钉在墙上，刀鞘还在颤动。

而小十七同时左手抽出别在腰后的匕首，一转双手刀。

银光环身而舞，刀煞因人而柔。

挥了几套练习用的刀法，小十七小脸微红，泛起热气。不过还没到出汗的程度，这点运动量都算不上复健的程度。

说实在她还挺想耍耍一十三的那把刀的，这两天天天躺床上看一十三练刀，那可真是把好刀。不过一想到一十三换出去的手电筒，小十七心就有些揪痛。

多留意些看看能不能再找个好东西补偿他吧。

小十七和一十三一样都是谁的人情也不愿意多欠的性格。即使对最亲的人也是这样。

不过好像已经欠很多啦。

“吃饭了。”

小十七听到了一十三的喊声，将折刀藏回右手袖子内，走到被另一把折刀钉住的墙边。

抬手握着刀鞘来回摇了半天才把折刀从墙上起下来。

小十七伸手擦了擦刀面上的灰，放回左手袖内，急忙跑了出去：“来了！”

只留下被钉出一条深缝的白墙无声控诉着。

。。。

一十三走出卧室准备做饭，这一周他们都在客厅开伙。

好在旧城每家每户都有储存这种小型燃气罐，旧城人才不用每天吃冷干粮喝凉水。虽然这种气罐总有一天用完的，但那是未来的事，现在这种燃料储备还足够，至少做饭还足够。

一十三还从厨房翻了个小锅出来，两个人份的够了。

旧城的燃气罐可以直接把锅架在上面使用，虽然每次一十三在做饭的时候都担心它会爆炸，不过一十三还是安稳的活到了现在。老旧城的东西确实很让人放心。

一十三打开一瓶纯净水，倒进锅里半瓶，打开火，将水加热。

水趋于沸腾之前，一十三从包里拿出一小块白色的饼干状东西扔进锅里。

压缩干粮。除去老鼠肉，旧城蘑菇外，这才是旧城的真正主食。

压缩干粮遇水加热很快就泡发开，变成米白色的像粥一样的糊状物，并不是很稀，但是十分管饱。有着一股独特的米香，带着微微的甜味与奶味，味道其实还不错。

这东西在旧城每家每户都能找到，虽然经过这么多年的消耗只有无序深处才能找到了。很奇怪，老旧城人在自己家里储备了这么多应急粮食和燃气罐干什么？

将干粮糊锅煮好，一十三又把昨晚提前准备好的老鼠肉串架在火上烤。老鼠肉在市场是买到的时候就是处理好的，一只旧城老鼠就算去了内脏也有拳头大小。把不能吃的地方去掉，架在另一口锅上烤熟。

当闻到肉香后就要用这个了，这个人类智慧的结晶，过去历史长河的瑰宝。

一十三在包里翻出了他最喜欢的——烧烤料！

这东西真是老旧城人最伟大的发明，将调好的料装在小瓶里，随吃随用。一十三包里还有好多不同的佐料，即使在旧城这种地方，在吃上也不能亏待自己。生活已经很苦了，可不能苦了自己的胃。

老鼠肉烤的冒油，撒上烧烤料。烧烤料遇上烧的发热的肉上的油，呲的一声，将香料炸裂开，困在里面的香气逃逸而出，躲进肉中，化作旧城美味。

老鼠肉可以处理的十分可口，但旧城蘑菇就不一样了。无论加什么调料烹饪那种麻痹感一直都存在，吃完舌头一定会麻一部分。不过旧城蘑菇该吃还是要吃的，这是旧城里能找到的唯一蔬菜了，虽然蔬菜罐头也有，但那东西太难找到了，属于是可遇不可求。

香煎老鼠肉配旧城蘑菇，再加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压缩干粮糊，一早上这些就够了。

一十三把燃气灶的火关上，起身喊了小十七一声：“吃饭了。”

“来啦！”小十七急匆匆的跑出来。

“怎么样。”一十三向小十七展示着自己做的早饭。

“超级棒！”小十七对于一十三的厨艺一直是信服的，一十三做出来的东西想当的美味。

一十三一直会变着法子做饭，即使材料只有压缩干粮，老鼠肉和旧城蘑菇三种，在一十三的不同的调料的作用下也有着丰富多彩的口味。更别说他们还能不时找到几个罐头改改伙食。

只要小十七吃的开心就好了，包里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调料才是一十三的真正宝贝。旧城人说一十三在背着宝箱跑也没说错，只不过这宝物和他们想的完全不同罢了。

老鼠肉外酥里嫩，蘑菇多汁带麻，干粮粥浸透奶麦香气。

这一顿饭小十七是觉得很不错的，虽然她也没吃过什么更好的东西，但一十三的菜可以和旧城罐头比一比的，那可是老旧城的罐头。

吃完简单收拾一下就好，没什么要带走的，他们也不会再回这个地方了。一十三和小十七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住太久。

一十三背上包，跟小十七披上雨衣出了门。

今天天气意外的好，只是小雨，天也不是那么阴。

适合采购一些东西然后进无序探险。

“天气真好。”长久没出门的小十七有些兴奋，蹦蹦跳跳躲避着地上的水坑。

“今天白天出门的人就多了不少。”离市场越近，城市里能看见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旧城雨凌晨开始，傍晚停，准时的就像每个月往旧城里扔人的货车。

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傍晚出来活动，毕竟白天出门容易触碰到雨水。出去换药那天一十三浑身浇透了雨水，第二天简直是难过的要死。沾了雨的地方发红，虽然不肿，但是一直伴随着疼痛瘙痒，又不敢去挠，越挠是越痒的。曾经有人把身上抓的血痕交错表皮外翻也没有用，唯一的办法只有忍。一直到小十七的烧退了才有所缓解，在小十七能下地活动时一十三身上最后的红印也消失了。

人越来越多，竟也有了几分正常城市的气氛。

人们见到这两小只从身边走过，都下意识停止交谈，把眼神挪到别处。过了这么多天，好像人们更怕他了？

“喂！”

一十三听到熟悉的男孩声音在背后喊他。

一十三没有理会，带着小十七继续往前走。

“食~尸~鬼~一~十~三~”喊得那叫一个音调婉转，鬼哭狼嚎。

你他娘的。

一十三把刀抽了出来。

再醒来后小十七的烧已经退了。

“好累。”运动量太大了，指拿一十三摩擦生火。

“。。。”

“没有不舒服了？”一十三揉了揉眼睛醒过来，也抻了个懒腰，小十七不再发烧，昨晚他也睡得格外安宁。

“我现在感觉超好，我觉得我现在能打十个三天前的我。”

“不要跟病人过不去啊。”

“怎么了？”一十三的心又提了上来，难道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听说发烧严重了会导致身体受伤，哪里不舒服，看不出来啊。。

“欢迎回来。”一十三用下巴按住了小十七的头顶，制止了她想要拿一十三摩擦生火的举动。

这简直是一个奇迹，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一个生病的旧城人能活下来，这都能记载入《旧城简史》，吹一辈子。

在很久很久以后一十三回想起这事才想明白，小十七能活下来也许原于她最讨厌的不夜城。旧城的孩子都是不夜城富人的弃婴，而有钱人的基因是要优于穷人的，世人皆知。这优秀的体质救了她一命。

小十七烧了两天一夜，一十三撑到第三天早上才终于支撑不住，在给小十七掖好被子后直挺挺地倒在床边，昏睡过去。

当然这只占了一小部分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小十七自己的努力，她努力地活下来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期间二个人还把剩的蛋糕罐头分着吃了。

“嗯~”小十七跳下床，在地上蹦了两下，金丝编成的花瓣随着她的动作在黑色裙摆上飞舞。小十七抻动着懒腰扭来扭去，浑身的关节都在咔吧咔吧响。旧城小公主，永远的女土匪头子，未来的反抗军头目，小十七，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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