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头迟疑着，终于躬身道：“是。”

蹒跚着走了出去。

那一双姐妹竟然也跟着出去了，云雀姑娘似乎在咯咯地笑着，鹰姑娘连声音都没有出。

庄主夫人道：“他留在这里，我要和他说话。”

突听一阵笑声自窗外传了进来。

李一平走到窗口，将帘帷掀起了一角，向外瞧了出去。

庄主夫人瞧着他，淡淡道：“你害怕？为什么害怕？”

李一平道：“在下……在下……”

匆匆行了一礼，匆匆夺门而出，他虽是昆仑门下最精明强干的弟子，但如此泼辣的少女，他也是不敢惹的。

李一平全身衣衫都已被冷汗湿透，抬起头便又瞧见庄主夫人放在膝上的那双纤美苍白的手。

只见一只黑色的猫在前面奔跑，一个瘦弱的、矮小的，穿着件花袍子的人在后面紧紧追着。

他那苍白的脸上虽已有了胡须，但身材看来却仍像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神情看来也像是个孩子。

此刻他脸上已满是汗珠，发髻也乱了，甚至连鞋子都脱落了一只，模样看来又狼狈，又可怜，又可笑。

十几个华服大汉就正跟在他后面大笑着，像是在瞧把戏似的，有的人在拍手，有的人拿石头去掷黑猫。

李一平瞧得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

突听身后有人道：“你叹息什么？”

那庄主夫人不知何时竟已在他身后，也已往外瞧。

白鹤道人一怔，讷讷笑道：“贫道并无此意。”

她目光忽然转向高老头，道：“你可以走了。”

高老头道：“但他……”

重重的帘帷掩着窗子，屋子里越来越暗，一种古老的、阴森的气氛，弥漫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庄主夫人仍然不说话，甚至连动也不动，只是目不转睛地瞧着李一平，就像是射手瞧着箭垛，渔人瞧着钓钩。

李一平渐渐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她为什么这样看我？为什么？”

庄主夫人一笑，道：“你不必告诉我，到这庄院来的，每个人都在害怕，但谁都不必将他害怕的理由告诉别人。”

但他此刻已知道这双手昨夜并没有杀他之意，否则她只要将他交给白鹤道人，根本不必自己动手。

“鹰姑娘”冷笑道：“那么，你一个出家人，平白闯入女子的闺房，又是什么见鬼的意思？难道还是要进来念经不成？”

白鹤道人倒未想到这少女居然这么厉害，言语居然这么锋利，竟逼得他几乎说不出来，强笑道：“贫道曾经问过庄主……”

“鹰姑娘”突然冲到他面前大声道：“明明瞧见，你难道认为我母女偷男人不成？”

“鹰姑娘”厉声道：“不错，你们若要杀人，每间屋子都可以闯进去，但这间屋子却是例外，这里究竟是庄主夫人的闺房，知道么？”

白鹤道人道：“是，是……”

沉重的门“砰”地关上，屋子里忽然静得可怕，李一平甚至可以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庄主夫人瞧着他，只是瞧着他，李一平想说话，竟被她这种神秘的魅力所摄，竟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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