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还在山上的时候，师父就总是看着虚空发呆，那神态和现在的知空爷爷一模一样，幼幼好奇问师父在做什么，师父就摆出一副深沉的模样，说人老了就爱回忆什么的。

可等幼幼再问的时候，他却只拍拍幼幼的脑袋，说幼幼还小，不是该知道这些的时候。

想到这里，幼幼吸了吸鼻子。

幼幼安静地听着，又觉得从前师父说的果然不错。

“他虽是有本事在身上，但论佛心，他却是我们之中最淡的，先住持在时便试图感化过他，但他坚信，自己生来便是要降妖除魔的，无论好坏，一应俱消。”

幼幼不由自主张开了嘴巴。

“我早就知道知戒会引出祸端。他几个时辰后会来问安，几位不妨进来休息片刻。”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再过几个时辰天蒙蒙亮，确实是到了玄音寺做晨功的时候。

先前那句‘恭候多时’他听得清楚，这会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你早知我们要来？”

不论好坏，全部杀掉？

联想到先前他对着自己叫小妖孽的模样，幼幼深沉地点了点头。

这哪里是佛陀，分明是个杀神。

知空继续道：“我知道你们疑惑为何知戒会突兀地下山，这事还是要从开山祖师说起。”

开山祖师？

幼幼抬眼看了看封泽。

她记得不错的话，这个开山祖师说的应该就是小黑父亲遇到的人吧？

封泽垂着眉目，不知在想些什么，感受到幼幼的视线，他抬了眼，露出个安抚的笑容来。

幼幼深沉地对他点点头。

加油小黑！虽然接下来可能要听到自己父亲老友的秘辛，但是要保守住秘密啊！

知空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

“先祖是人间大能，又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他圆寂时算出天命，未来某日，会从时空裂缝中出现一人，这人会叫这天地重塑。”

幼幼听到这里，有些明白了。

“坏和尚是觉得冒牌货是改变天地的人，所以他才那么帮助冒牌货？”

虽然不知为何称那人为冒牌货，但知空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他似乎在回忆什么，继续解释道：“不完全是为此，知戒的理念一直被寺院诸位所不容，他觉得，若是他成功帮助天地重塑，那就能证明，他的佛心才是对的。”

好吧。

幼幼完全明白了知空的意思。

“所以这是个自私的坏和尚，他是为了他自己！”

知空没有想到幼幼会说出这段话，他一愣，随后笑了起来。

“小施主倒是通透。”

幼幼急了起来。

自私的人最可怕了！

“那晓晓姐姐呢？晓晓姐姐怎么办！”

知空伸出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她稍安勿躁。

“小施主不必担心，霍施主不算真正的游魂，就算是在知戒手里，也不会那么轻易被超度。”

那就好。

幼幼松了口气，又有些坐不住。

知空的话证实了，晓晓姐姐的确是被那个大和尚抓起来了。

不过想来，即便是不被超度，晓晓姐姐也要吃不少苦，幼幼有些等不及知戒来问安了，她想主动出击，把这个坏和尚揪出来。

然而，就在幼幼忍不住要带着封泽搜山的时候，院外却传来一句轻声的问话。

声音很轻，但是却准确无误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住持师兄，你可在里面？”

霍夫人惊呼一声，随后回了佛礼，转而对几人介绍：“这便是住持知空大师，幼幼说的那位是知戒大师，是他的师弟。”

幼幼率先小心翼翼地迈了进去，见她警惕的模样，知空觉得好笑，他掩下笑意，待几人入座后，讲起了关于他那师弟的事情。

“知戒是我们师兄弟几人中最有天赋的一个，不论是降妖除魔还是念经超度，向来是寺庙中的佼佼者......”

“那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做住持呢？”

童言无忌，幼幼问出了她的疑惑。

知空也不觉得她的话冒犯，甚至他要说的便是这个重点。

幼幼抬头和封泽对视了一眼，封泽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这只是个普通和尚，若真有什么事，他一龙尾巴就能把人扇飞，于是对幼幼点点头。

知空点了点头，随后一叹。

幼幼学着霍夫人的模样行了个笨拙的佛礼，随后迫不及待开口。

“住持爷爷，您知道那个坏和尚在哪里吗？”

“知空大师！”

知空含笑看了幼幼一眼，随后转身把屋内的烛火点了，对几人做出个‘请’的姿势。

他是有话要说，封泽却警惕起来。

早知道，就应该缠着师父叫他告诉自己的！总好过现在，就算师父想告诉她，也找不到幼幼了。

幼幼一时陷入伤怀，却也没有忽略知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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