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兰莎好奇地问道。

柏舟吐出一口气，脑中寻找着合适的词汇，最后说道，“如果再遇见药房的那个魂术师，我大概有五成的把握打到他。”

兰莎的表情有些失落，“然后就需要新的魂晶石补充能量？”

掌心的魂晶石破碎成苍白的粉末，原本瑰丽的外表不复存在，轻轻一抖，便与尘埃融为一体。

这是一条很长的甬道，头顶的房屋大概在甬道中间的某个点，两端的距离相当长，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扇生锈的铁门。

柏舟问兰莎铁门后面都有什么，兰莎说罗夏有过搜寻，没见到太有价值的东西。

“一种突变药剂。”兰莎晃了晃针管，“黑兰的研究者们配置出来的东西，用来增强普身体机能，遗憾的是，药剂的副作用巨大，毒性非常严重，普通人无法承受，魂术师的躯体倒是可以接纳，然而提升很小，一度算是失败的研究。”

兰莎的意思明确，既然柏舟的左臂可以压制原本的疾病，对普通人有巨大伤害的突变药剂，很可能不会造成伤害，除左臂外的机体，会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柏舟仅凭目光观察，也能得知，兰莎手上的魂晶石，是他这些年见过纯度最好的一块儿。www.zuye.org 石头小说网

“不过，即使有这颗魂晶石，也不算太保险。”兰莎放回魂晶石，将一旁的黄铜针管拿出，“你不介意的话，我需要对你的身体做出一定程度的改变。”

半柱香的工夫，兰莎才在另一扇铁门前停下脚步，轻轻一推，铁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凭借着亮光，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张金属躺椅，周围有几个金属柜，空气中弥漫着怪味。

“我需要怎么做？”柏舟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略有不安地问道。

“躺下。”兰莎走到躺椅旁边，伸手敲击，“需要先给你施加麻醉药剂，你会在昏迷中接受突变药剂的注射。”

柏舟深吸口气，接过兰莎递来的小枕头，小心地躺上去，然后说道，“大概多久能结束？”

兰莎在一旁的操作台上忙碌，拿起几瓶深棕色玻璃器皿，从中倒出颜色迥异的液体，再浇到一片干净的棉布，“按照你们的说法，几个时辰左右，期间可能会难受，麻醉能减缓症状。”

一边说着，兰莎走到柏舟的身边，将味道刺鼻的棉布盖在他的鼻唇上面，“用力吮吸，你会睡一个好觉的。”

麻醉很管用，柏舟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一切声音都从耳边远去，意识陷入深沉的黑暗。

兰莎确定柏舟失去意识，轻柔地卷起他右手的袖筒，用一条皮筋绑住上肢，再从旁边取过一团沾满药水的棉花，将准备注射的地方擦拭一遍，这才拿起黄铜针管，对准青蓝色的血管迅速扎下，一点点将突变药剂注入柏舟的躯体。

注射完毕，兰莎用棉花压住针眼，同时拔出针筒，解下皮筋。

突变药剂生效需要时间，兰莎看着昏迷不醒的柏舟，从怀里掏出一块老旧的怀表，瞥了眼指针，将照明宝石留在屋内，然后离开房间，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向着来时相反的另一端隐没身影…

…………

柏舟做了一个梦，梦里被一群野狗围绕，野兽露出凶恶的獠牙，眼睛发出瘆人的红光，将他团团围住，梦中的场景并非只他一人，周围站着许许多多看热闹的人，像是在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他向周围的人求助，可如鲠在喉，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想驱赶逼近的野狗，身体却抖如筛糠，使不上力气，手边没有武器，周围的人发出戏弄般的嘲笑，野狗们旋即一拥而上，抵抗显得无比徒劳。

这不是他昏迷时做的唯一的梦，只是醒来的时候，大多是无法拼凑的梦境碎片。

柏舟睁开眼睛，他依然睡在金属椅上面，周围温度很低，侧后方的柜子上放着兰莎的‘照明’宝石，至少视线不是一片黑暗。

兰莎不在房间里，时间过去很久，他坐起身，看着右臂的针孔，捏紧拳头又松开，并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力量，迟疑片刻，他用力敲击铁椅，手很痛，铁椅毫发无伤。

“难道失败了？”柏舟想到这个可能。

他站起身，稍稍活动手脚，半个时辰过去，门外传来脚步声，兰莎走进来问道，“你醒了，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吗？”

柏舟摇头，“没什么大碍，但药剂没有效果，我觉得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兰莎拿回镶嵌着血红宝石的发光项链，思忖片刻说道，“没有副作用就是好事，等回去再做一些检查，你不会有事的。”

两人顺着来时的道路回到兰莎的住宅，期间柏舟得知，他昏迷了三个时辰。

吃过食物，柏舟根据兰莎的指示进行检查，并被抽出一管血，足足忙到傍晚，兰莎才停下来，一脸倦色地说道，“突变药剂已经生效，需要练习才能逐渐发挥出力量，大概吧。”

兰莎又拿出柏舟前几日佩戴的虚弱戒指和剩余的符箓，以及花费巨资购买的金丝软甲，说道，“你的圣遗物和仿制符箓都在这里，那件软甲经过我的药水处理，防护能力比之前更强。”

柏舟想了一会儿，却只拿走那件经过加强防护的软甲，“这件圣遗物和符箓算是救治我的报酬，你可以给罗夏使用，面对一般的魂术师，效果不错。”

见柏舟如此表示，兰莎并没有露出特别的神情，默默收下两样物品，回到厨房准备晚餐。

罗夏今晚没有回来，八成是去执行兰莎交代的任务，柏舟回到二楼休息，得益于兰莎调配的药膏，身上的伤也差不多痊愈，再休息一两日，便可以出门行动。

拉过椅子坐下，兰莎指向餐布上的白鑞圆盒，说道，“这里面有一块纯度很高的魂晶石，你运气不错，我身上的值钱物品都卖掉了，只有几件还留存着，如果不是这块魂晶石难出手，今天你也见不到它了。”

“先给我魂晶石。”柏舟伸出手，“我需要确定它能补充多少能量。”

兰莎放下针管，再一次拿起魂晶石，稳当地放在柏舟的左掌心，宝石接触的瞬间有冰凉的触感，他默默攥起手掌，金色的繁杂纹路再一次亮起，过程很短，等他再一次张开手掌，金色的纹路也随之消退。

推开门，露出一条向下开凿的阶梯，柏舟想起在珍玩阁的时候，存放黄金的藏室同样深入地下，他猜测白芳城的地表下，可能有更多的地下空间和甬道，这座城市曾经属于黑兰，地下空间的第一批开拓者，绝不会是瑾国的子民。

兰莎将挂在胸口的一串项链取下，上面镶嵌着一颗血红色的宝石，她微微调动魂术，注入到宝石之中，一股柔和的淡黄色光芒迸射而出，充当照路的火把。

柏舟走下阶梯，越往下越冷，大约十丈的距离，阶梯消失，眼前是一条甬道，脚下是砖石砌成的平整地面，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布满尘土，黑兰风格的提灯，由于弃置太久，除非经过清理，否则不能使用。

对柏舟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他的身体太过普通，面对一些习过武的人，都要考虑使用圣遗物反击，未免过于麻烦。

柏舟蹙眉，看着兰莎手中的针管问道，“这是什么？”

柏舟表示感谢，兰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鹌鹑蛋大小的深黑色宝石，经过细致地切割，折射出炫丽的色彩，旁边还有一个黄铜质地的黑兰医用针管，不知作何用途。

兰莎拿出那颗魂晶石，说道，“我查过资料，魂晶石的主要产地在北陆，可通路被溟海阻断，神灵之一的卡律布狄斯又镇守其中，仅有少部分冒险家敢去北陆寻宝，顺利回来的人更是稀少，我们所处的南大陆诸国，少有魂晶石的产区，且质量不如北陆。”

推开门，艾雅·兰莎来到门廊，请柏舟进屋一叙，两人绕过客厅，来到一侧的餐室，这里有一张圆桌，铺着一张方形的格纹餐布，一边竖着一面深色的书柜，上面有许多厚重的书籍，以及一些黑兰特有的实验器皿。

兰莎得知柏舟需要魂晶石补充能量，便对这种稀缺宝石做出调查，得知南陆少产，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柏舟如此虚弱，可要冒险去往北陆，目前的实力无异于自取死路。

至于溟海，实际上更像是一条宽阔的大江，将整个北陆和南陆从中截断，最窄的地段，也要数十里的宽度，加上水面波云诡谲，没有桥梁通行，可谓是困难重重。

“没错。”柏舟耸耸肩，露出无奈的表情，“所以，我什么时候可以试试这个突变药剂。”

“现在就可以。”兰莎起身，走到书架前，依循着某种规律移动厚重的书籍，随即墙壁传出齿轮转动的响声，整扇书柜朝外缓缓弹开，不多时形成一个夹角，书柜后的墙壁赫然出现一扇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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