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道：“你解开自己的发髻看看自己的头发。“

张小天依言解开头发一看，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惊呆了，他的头发全都变成了灰白，如同七老十的老人的头发，他啊的一声叫出声：“道爷，道爷，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成白发？“

赵崇道：“因为你滥用法器时间过久，你可知普通鬼物不能白天出现，这厌胜下山虎的伥鬼却可以，是怎么回事？“

张小天这下真不知道了，他也光棍，直接道：“小六子不知了。“

连说了几句却不敢发牢骚，赵崇他是万万不敢怪的，那四个人却已经死在自己手里，思来想去，竟然是自己的炫耀卖弄之心害了自己，一时间五味杂陈，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崇摆摆手道：“你也别太失落，百十年寿命折半而已，你若真有慧根，到了茅山入了仙道，寿元找补回来也是轻而易举。“

赵崇道：“说书人又不修仙道，胡言乱语罢了，以后你忘了吧，看在你让我难得开心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句吧，这仙道，道法自然，自然者，天道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无慈悲也无恶念。”

张小天很认真的记下，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可他知识有限，只听懂了最后一段，既无慈悲也无恶念。他很认真的磕了三个头，大声道：“谢道爷教诲。“

张小天听得一愣，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以为，以为修道之人应该以慈悲为怀。”

赵崇如同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声震四野。问道：“谁告诉你的？”

张小天听了眼前一亮，是啊，我要是成了法师总有机会补足精气，这事总的来说还是我胜了，只是这黄金下山虎以后不能乱用了。念头通达，他又下拜道：“小六子此生定追随天师，鞍前马后，学好本领，决不放弃。“

赵崇连连点头，“你且继续赶路，争取在月升之时找到落脚的位置。“

张小天点头称是，待赵崇坐好，上了马车充满干劲的赶起路来。

赵崇入了车厢，嘴角带着微笑，喃喃自语道：“这回管你是不是有福之人，沾了杀劫因果红尘，想来拿你炼药应该不会再遭反噬。“

原来这个赵崇并不是什么烂好人，他接纳张小天也是怀有私心的，他看见张小天的第一眼，就知道他的根骨毫无灵性，不是什么修道苗子，但是后来看到他在胡府勇气可嘉，又很是机灵，于是动了收他为打杂道童的心思，接着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炼丹炉，龙虎大药里，还差一方引子，就是元阳未失的童子身，而张小天只是一个小乞丐，他自然一眼就看出他元阳未失，所以更加对他重视，也不多加考察，直接想也不想的将他收为了道童，他赵崇一生行事，真就是他刚刚所说，道法自然，他又何曾发过善心，只要认为和他有缘的，他都会想尽办法接触，哪怕强求也要求到手，并不是像一般修道人那么闲云野鹤。

本来赵崇只是一心想着将他带进山门，拿来炼药，可是自从张小天他能够使用黄金下山虎之后，他就感到似乎有着冥冥中的气运扶持他，运气好得有点过分，本来这个黄金下山虎厌胜，根本就是邪物，它并不是只是折损精气，而是消耗精气的同时还在不断折损寿元，用寿元喂养不入流的小鬼，损失了也是无法补充的，这笔买卖肯定是划不来的，但是赵崇无所谓，他只需要童子身的元阳之气，是不是短命鬼并不重要，可是这小子经常有意无意的避免使用，就算他本人想使用，也会出现兔子自己撞死在他面前，让他避免使用，这样的奇葩情况更加引起了赵崇的担心。

于是他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设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局，让他拿锭黄金去换酸梅汤，忽悠他济世救民，招摇过市之下，肯定会引来歹人注意，如果他与其他人引发争端，以他的心境，不用多想就会使用下山虎，驱鬼和人争斗可比杀兔子损耗更大，而过度使用下山虎，伤害凡人，就会大量折损寿元，再怎么有福也得跟着折损，何况张小天的心性比他表面看到的更加极端，这次更是背下四人杀孽，效果称得上极好，他总算终于可以放心拿张小天炼药了。

车马忽然停了下来，赵崇平静而祥和的声音传来：“既然醒来了就该你驾车了，怎么，想要道爷我给你当马夫吗？”

张小天一脸晦气的道：“我办砸了道爷交代的事。“

赵崇依然摇头道：“不，你买的酸梅汤很甜，很解渴，道爷我很满意。“

张小天这才幡然醒悟，难怪自己驱使鬼物后都会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少了什么东西似的，原来是少了精气。“道爷为何不？“

赵崇打断道：“你问我为何不告诉你？因为这厌胜之法器实在低级，低级到没有法力的凡人都能驱使，我看你向来乖巧，损失的少少精气又可以自行补回，就没有想起这个缺陷。哪知道你驱使时间过久，连杀四人，竟然引发了反噬，现在寿元只怕得减半了。“

张小天失魂落魄的道：“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赵崇道：“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哪里错了？“

张小天想了想道：“好像是茶楼说书人。”

张小天闻言一个激灵，很是惭愧的快速下得马车，噗通跪在了赵崇的身前，语气沮丧的道：“道爷我错了。”

赵崇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你哪里错了？”

张小天醒来已经在马车上，他并没有想赵崇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估计是看他久去不归，过来找他了，他只知道赵崇吩咐他去做了一件小事，而他办砸了。他拨开车帘向外看去，已经是夕阳晚照了，天边红彤彤的火烧云簇拥在天空之上，景色壮美，可他的心却如同死灰，内心只有一个念头：“道爷知道我杀了四个人。”

张小天道：“我不该杀那四个小混混，他们毕竟并无大恶，我太过偏激了。”

赵崇却摆摆手道：“这算什么事？四个凡人而已，朝生夕死，你不杀他们，他们早晚要死，何况他们还挡了路。”

张小天连连摇头，这让他到哪里知道。

“这是因为厌胜下山虎只是媒介，驱使鬼物的是你自己的精气，时间越久精气消耗越大，阳光能消散纯粹的阴气，却消散不了阴气和活人精气混合的鬼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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