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了！牧薪尘，这就是你那道德败坏的父亲。”

陈剑虹用剑锋抵着牧归染的头颅，对着擂台中的牧薪尘狂笑道。

脑内一片空白，牧薪尘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愿望明明已经如此渺小了。

现在，清明之人要除去一位了。

隐忍那么多，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脱离陈家，仅此而已。

“陈剑虹！！！”牧薪尘大吼着，双脚也动起来，想要离开擂台。

周遭的呼声随着他父亲被押上台，彻底达到了高点。

“砍了他！”

那大门紧闭，即便城里境界最高的练气期巅峰也没法推开。

只知道自从那陈氏家主出来后，凌海城内的平民就像是疯了一般，只要有些许碰撞，那便会相互打斗，直至一人重伤，甚至是死亡方才停下。

陈亭锐却在这时拦下了他，笑道：“我可不能让你离开。”

陈亭锐清楚，今日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可不能让牧薪尘随意破坏。

牧薪尘表情平静，冷声道：“让开。”

“不让。”

“给我让开啊！！！”牧薪尘忽然发狂，面色狰狞的扑向陈亭锐。

牧薪尘倾尽全身力气一扑，却被那陈亭锐一只手给制了下来。

“修行！可恶的修行，你这个偷走我根骨的家伙！”牧薪尘宣泄着不忿：“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啊？到底凭什么？”

牧薪尘心里不甘，这些陈氏子弟仅仅是姓陈，就能在出生的时候享有那么好的待遇，甚至还能取用他的根骨。

“乖乖看着吧！”陈亭锐把牧薪尘扣在地上，并使其视线望着高台。

“不……”牧薪尘想移开目光，但他却没法做到，只能不受控的与父亲四目相对。

“薪尘……”牧归染眸中暗淡无光，静静凝视着自己的儿子。

在他身后，陈剑虹嘴角抿起，止不住的笑意涌上心头。

“看啊各位！这就是家族的罪人，欠下外债数百万银两，若不是家族统领凌海，镇住那些债主，他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陈剑虹朝子弟们解释道。

听到这些话，子弟们愈发疯狂了。

“真是罪孽深重！快杀了他！”

“管他是谁，赶紧剁了吧！”

陈剑虹高举手里长剑，群情逐渐激动，他若是再不下手，都有可能冲上台来把他反了。

就在此时，陈剑虹感觉到了异样，朝右侧天际一撇，隐约可见有道年迈的身影在向此处飞来。

“不管了！”陈剑虹虽然觉得奇怪，但却并没有多想。

“斩！”

一声落下，牧归染的头颅被干净利落的斩下，他保持着死前的神情，双瞳柔和的直视牧薪尘。

“不！！”牧薪尘心都碎了大半，眼珠子瞪的很大，周围都布满了血丝。

在人头落地之时，陈亭锐正巧愣了一下，牧薪尘便借此挣脱出去，跨出擂台朝高台奔去。

陈亭锐还想要阻拦，却听那黄秀珠在高台上摆了摆手道：“让他来吧。”

牧薪尘步伐踉跄，几次跌倒，但他都重新站起，要到他父亲尸首所在之地。

可恶啊！！

牧薪尘此刻心里尽是悲情，想到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他眼泪止不住的滴下，撒落在他途经的地面上，形成一道路迹。

很快，由于没人阻挡，他就这么抵达了高台之上。

“父亲……”跪地望着父亲，牧薪尘都不知道他究竟该抱头还是抱身体好。

他移动牧归染的头颅，将其移到脖间的切面上，想要让它们重新接起。

然而人死不能复生，父亲没有任何活着的迹象，唯有体温在缓缓流逝着。

啊……他已经死了，死透了。

悲从中来，两行热泪从牧薪尘侧脸流下，他悲伤到了极致，整个人摊在地上没有动弹。

就在这时候，牧薪尘的腹部位置突发彩光，从丹田下方投射而出，照亮了在场众位族老。

那道光芒呈现琉璃光彩，在场之人都为其震撼，他们从未见过这种绚丽，即便是雨后的彩虹也没有如此璀璨。

“就是现在！动手吧！”黄秀珠大喊道，挥手示意身旁的陈彩璇动手。

陈彩璇正要起身，却被一道身影给挡了下来。

“且慢。”老者骯髒的道袍随风飘荡，目光聚焦在牧薪尘身上，久久不曾移开。

“别理会他！快挖出牧薪尘的根骨！”黄秀珠焦急道。

根骨位居丹田下方，只需连同肠子一起勾出，然后塞入陈亭锐的腹中即可完成移植。

受到催促，陈彩璇催动体内灵力，欲将那老者震开。

灵力灌满右手，她一拳轰出却毫无作用，落在老者身上宛若石沉大海，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掀起，甚至陈彩璇本人还被震的后退，倒在了黄秀珠身旁。

“不可能！城内怎会有如此高手？”黄秀珠双目圆瞪，不敢置信眼前所见。

她本是城里的最强者，但这老头比她强了不止一点，至少她无法如此轻易便无视陈彩璇的拳招。

而这一切并非没有代价，三首兽神取走了平民们的思索，使他们只能盲从真理。

“呜呼！”

牧薪尘对这些欢呼习以为常，凌海的平民就是这么暴力且好斗，在这大染缸内，唯有陈家核心一系与他和父亲保持清明。

屋顶挡不了雨，就用路边刨来的土补上。

吃不上饭，他们就捕猎林里的小动物，牧薪尘还因此受了伤。

还有陈书每日都会来前来，将牧薪尘打到昏厥才肯离去，这些他都扛下了。

“将他四肢抽离，挂在擂台四方！”

牧薪尘目光呆滞，凝视着高台上的牧归染。

十五年前，陈家掠夺了牧归染资产，并借此崛起，三首兽神的寺堂就为当时的陈氏家主敞开大门。

这位陈氏家主便是黄秀珠的丈夫，他义无反顾的进入了寺堂，足足三日未出。

从不知道何时开始，凌海城便一直由三首兽神庇护着，即便外界大道崩毁，四季衰败，城内仍旧自给自足，不受影响。

他出来后对里头所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面容也随着天数日益消瘦。

数月后，陈氏家主去世，大家就更不可能知道寺堂里究竟发生什么了。

他连想夺回家产的想法都没有，只想和父亲离群而居，难道这都还不够吗？

这些年，家中无水，就在小屋旁采出一片小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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