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洋内心一震，但还是保持住了面部表情，古井不波。

自己与刘正风有私交是事实，但以往联系都是非常隐秘的，这个年轻人怎么知道的。

“厉少侠，不知你何出此言？”

牧南舟直入正题，一副了然诸事的神情。

他是知道自己爷爷和刘正风相交莫逆。

但现在爷爷没有主动承认，她肯定是不能表现出任何破绽之处。

我就是来见见故人，这个问题应该不大吧！

这是曲洋此时心中所想。

显而易见，对方肯定是有事相求。

既如此，那就直接敞开话题来谈。

见曲洋还是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牧南舟也继续说道。

“曲洋，你与刘正风的私交，你们真以为日月神教和嵩山派的人不知情？”

“我想你也知道两天后是刘正风的金盆洗手之日吧，。”

“你觉得嵩山派会同意刘正风完成金盆洗手就此退出江湖吗？”

“你觉得左冷禅会轻易放过刘正风这个私交魔教之人吗？”

“你有想过你们的事情暴露后会对刘正风一家老小造成的后果吗？”

牧南舟直接一股脑地甩出一连串的诘问，曲洋一时无言。

原著中，刘、曲二人合奏的一曲‘笑傲江湖’荡气回肠。

虽吟咏的是慷慨重义的豪侠情怀，是肝胆相照的友情；

然而却浸染了刘家满门热血与悲凉，其后果难以承受。

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他们两人奏出的绝响，却是刘家满门的催命曲。

普通人的命也是命，并不比英雄豪杰轻贱。

可刘家之人无辜被牵连，刘正风和曲洋却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看着刘家众人死在眼前，可谓是侠义有亏，让人气急。

曲洋本是有机会、也有能力救下刘正风一家的。

可他还是看着朋友一家血溅满门，无一生还，直到刘正风要自刎之际才现身出手。

然而原著描述的理由却是‘愚兄早已伏在屋顶，本该及早出手；

只是料想贤弟不愿为我之故，与五岳剑派的故人伤了和气；

又想到愚兄曾为贤弟立下重誓，绝不伤害侠义道中人士……’

曲洋担心的是自己一出手，便会让刘正风与五岳剑派的人伤了和气，陷入两难境地；

又怕违背了自己为刘正风立下的誓言——这个理由勉强可以让人接受。

然而，当嵩山派杀死第一个刘门弟子之后，彼此已经没有了“和气”。

但他还是没有行动，还是在等待。

期间刘正风家人弟子相继被杀，而刘芹也被嵩山派磨磨唧唧威胁了半天；

这个时间段曲洋为何不出手啊，非要等待刘芹被杀或者屈服吗？

最后的结局就是刘家灭门，曲洋与刘正风身死，曲非烟也香消玉殒。”

“厉少侠所言是有一定的道理，我与刘贤弟难逃嵩山派追责。”

“然刘贤弟始终是衡山派之人，纵使嵩山派不怀好意，但还有其他三岳剑派在场。”

“嵩山派总不至于不顾江湖名声而滥杀无辜吧。”

曲洋虽承认了两人的关系，但还是一番辩解道。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同为五岳剑派，怎么说也要顾忌点脸面的。

“嵩山派左冷禅一直想五岳并派，刘正风此次事件正好撞到了枪口上，给了左冷禅出手的理由。”

“先拿衡山派开刀，杀鸡儆猴之下，你觉得嵩山派会轻易放过刘家众人吗？”

“你还是不了解左冷禅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谁敢阻拦他五岳并派，谁就是他的敌人。”

牧南舟在旁边慢慢解释道。

曲洋此时脸色沉重，内心难以平静。

原本以为自己与刘贤弟互为知音，在他退隐后两人就可以从此做那伯牙子期所做之事。

但没想到因为自己魔教之人的身份，却给刘贤弟带来了杀身之祸。

终究是正邪有别。

“如此之下，若刘贤弟真没了退路，那我愿与刘贤弟共死。”

“我与刘贤弟早就许下同生共死的誓言，此番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来世再续琴箫之缘。”

事已至此，曲洋不在多想，直接洒脱愤慨地说道。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牧南舟一脸无语，这曲洋脑子怕不是有病。

我都前因后果说的这么清楚了，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提前想个解决的办法。

就算你们自己二人不能全身而退，也至少想一个让自己的亲人存活下来的方法。

让无辜之人为你们二人的友情买单，真就能这么狠下心来。

这可能是和刘正风在一起寄情山水、弹琴吹箫多了，现在脑子里只剩下满满的基情了。

“爷爷，你……”

一旁曲非烟听了此言，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轻声抽泣着道。

“非非，我以后可能没法再照顾你了，你自己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生活。”

看见曲非烟泪流满面，表情哀伤，曲洋有所意动，但最终还是决绝地说道。

“曲洋，你可真是不可理喻啊，死脑经。”

“你就忍心地看着曲非烟今后一个人流浪江湖，你想想你自己的身份。”

“你有想过你不在后，她作为你的孙女，就算是侥幸活了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生活吗？”

“无依无靠，她今后不是被魔教之人排挤欺负，就是被正道之人追杀。”

“江湖之大，可以说是没有了她的容身之所，你就这么能狠的下心来。”

就算是身处在这个时代，牧南舟还是无法理解这个执拗老头的自私想法。

“飞羽哥哥，你别说了，我理解爷爷的做法，我不怪他。”

想到自己今后没有了未来，曲非烟在一旁泣不成声。

“非非，我……”曲洋神色复杂，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看着爷孙俩二人对视，牧南舟没有再继续言语。

一个执迷不悟且自以为是的人是无法被人叫醒的。

就看自己刚刚说的话曲洋听进去了多少，让他自己理解吧。

三人皆沉默不语，氛围略显紧张。

沉默之余，小二哥端着三盘小菜和米饭上得二楼。

径直走到了牧南舟身前，将饭菜摆在桌子上。

小二哥记住了这位进门就出手阔绰的客人，所以没有将菜上错人。

“客观你慢用，有事你叫我。”

小二恭敬地说了一句，随后离去。

牧南舟直接开始夹菜吃饭，曲洋还是沉思不语，曲非烟神情落寞、眼神无光。

一刻钟后，牧南舟停筷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

二楼此时也只剩下他们这儿的一桌人了。

牧南舟正想安慰一下心情不佳、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曲非烟，曲洋却开口道。

“老朽算是白活六十余年了，为了一己之念而全然不顾至情之人。”

“厉少侠，是老朽糊涂了，先前没能理解你所说之深意。”

“请厉少侠教我，此次危局应当如何破解。”

曲洋应该是刚刚想明白了什么，虚心请教道。

刚刚的确是自己没有头脑，现在已然决定大干一场。

既然对方愿意告知自己此次祸事，定然有解救之法。

就算是没有，现在也可以集思广益，想出一个可行之法。

“爷爷，你……”

曲非烟落寞神情较消，擦点了眼角快要落下了泪水。

“非非，刚刚是我迷糊了，请你原谅爷爷的不是。”

“我的确是想得自私自利了，非非你才是我的唯一亲人。”

曲洋一脸慈祥地看着曲非烟说道

“爷爷，我原谅你了，我不怪你了。”

曲非烟脸色欣喜地回道，双眼又恢复了起初的灵动。

爷孙两人又恢复了往日欢声笑语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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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还是可以出一点力的。”

“刘正风即将大难临头，恐生死难保，家破人亡。”

“曲洋，你应该知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是什么原因。”

事实归事实，但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被人看破，谁知道这中间有没有什么阴谋。

但内心还是担忧自己刘贤弟的安危，打算一会儿就去问问刘贤弟是否得罪了惹不起的人。

曲非烟此时也放下了手中之物，神色不明地注视着牧南舟。

但并没有说出口，他也想听听这少年会说出什么大事来。

“曲洋，看来你现在还不知道你此行来衡山城的事情严重性。”

曲洋看着自己开心的孙女，内心的警惕有所下降。

牧南舟与自己爷孙二人刚见面就给了自己孙女礼物，曲洋以为他有事需要自己帮忙。

“厉少侠，我想你应该不是专门来找我孙女非非的吧！”

本就是从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对方又不是来找麻烦的。

这个江湖，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都是利益相交。

“刘正风是衡山派门中高层，就算是他有麻烦也应该是五岳剑派他们解救，这和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关系。”

曲洋还是没有直接承认自己和刘正风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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